頭戴緊箍圈，顏如玉已經不敢造次，徹徹底底地老實下來，乖了。
    見她臣服，張道衍招手：“起來說話。”
    “是，大、大人。”
    顏如玉不敢不聽，雖然身子還在發軟，但還是咬牙強撐，站了起來。
    隨之，張道衍說道：“顏如玉，本座問你，這府城隍廟是什麽情況，為什麽沒有一個重要的神官在殿裏？”
    顏如玉本想維護一下，但覺得對自己沒什麽好處，便如實告訴張道衍：“今天是群芳節，各級城隍廟和山神殿中有身份的神官都趕去百靈山山神殿參與聚會。”
    什麽狗屁群芳節，真是一群享樂之輩。
    享樂也無可厚非，但好歹留個分身在像身裏吧。
    稍微一想，張道衍問：“你為何沒去？”
    顏如玉回答：“都是一幫男的去享樂，我為女的，去幹嘛。”
    瑪德！
    照她這麽一說，這哪裏是享樂，這分時就是亂搞，一幫淫惡之徒，真是烏煙瘴氣。
    雖然不爽，但張道衍也明白，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要做的是救戚寶川。
    如此，張道衍問：“顏如玉，你這玉蓮律司執筆判官在整個炎城府說話可有份量？”
    之所以這樣問，還是因為她修為低，不是憑實力當的二把手。
    顏如玉顰眉，顯然，對張道衍這個問題感覺意外。
    迅速思考之後回道：“下官能官拜執筆判官，自然不是靠能力，這點大人應該清楚，所以不好說，得分什麽事。”
    也對，確實是這麽回事。
    她不過是過靠姿色上位，說話份量如何，還不得取決於。
    想明白這一點，張道衍感覺有些棘手，不禁問道：“整個炎城府的情況本座還是知曉一些，現在，本座想去縣城隍廟保個人，會遭到阻礙嗎？”
    顏如玉有些看不懂張道衍，說道：“大人要去縣城隍廟保個人，這不是什麽難事，畢竟是下級單位，誰敢不給三分麵子。”
    張道衍則是道：“要是這人因得罪長生觀被抓呢？”
    “啊～”
    顏如玉頓時一驚，仿佛被觸到某根神經：“大人，你不知道長生觀在炎城府意味著什麽嗎？”
    果然沒那麽簡單，張道衍不禁問道：“照你的意思，本座去了也不好使？”
    顏如玉頓一下，直言道：“不是不好使，必定使不通，不過，如若大人是去求情的話，對方要是高興了，可能有些機會。”
    張道衍臉色變得不怎麽好看，不禁指了指外麵：“意思是，外麵那些賣香的家夥比本座還神氣，敢不給本座麵子？”
    外麵賣香的家夥，自然是指府城隍廟裏侍奉神祗的道士。
    顏如玉趕緊解釋：“他們是長生觀指派過來的，由長生觀直管，大人不滿意可以換一批，但無權直接管理他們。再者，陽間人自有陽官來管，他們隻要不涉及鬼神妖魔之事，即使是府城隍大人您也不能隨便幹涉。”
    確實，活人自有陽官來管。
    既然身份不好使，那就來硬來的，總之，戚寶川必須保。
    沉下口氣，續而道：“本座問你，縣城隍廟有個額頭長黑角的家夥，他是什麽身份？”
    顏如玉頓感驚訝，心想怎麽是那家夥，這事恐怕更懸了。
    此時凝重地道：“那家夥是妖，本體是一頭玉麟聖角獸，乃長生觀鎮教聖獸之一，在縣城隍廟掛了個虛職——玉麟神，實則是長生觀安排來監視縣城隍大人的存在，所以，縣城隍大人都得讓他三分，對於他的行事，都是充當睜眼瞎。
    從他手底下保人，如果想以身份壓他，絕對不行。”
    難怪敢命令白雲觀主動把戚寶川押到縣城隍廟赴死，此神無疑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好奇之下，張道衍問：“那我這府城隍廟呢，長生觀又是派什麽存在來監視本座？”
    顏如玉回答道：“安排的是一頭虎妖，乃長生觀鎮教聖獸之首——百屠聖君，上一任府城隍大人調離之後，百屠聖君便回長生觀，現在大人您上任，大概也會安排百屠聖君過來吧。”
    百屠聖君！
    很強嗎？
    不管了，還是先救戚寶川吧。
    按白雲觀到炎城縣的路程，早上出發的話，約莫也快到縣城隍廟了。
    如此，張道衍沒有耽擱，立即吩咐：“顏如玉，你隨我走一趟縣城隍廟。”
    這？
    顏如玉猶豫一二，雖不願意，但也不敢拒絕：“好的，下官這就去安排。”
    不一會兒，一頂豪華轎子由八名神仆抬出，來到張道衍麵前，將轎子停下，前麵兩名神仆壓低轎子。
    換上官袍的顏如玉英姿不凡，此時雙手托起張道衍的官袍上前，替張道衍更換官服。
    換好之後，掀起轎簾，示意張道衍：“大人，請上轎。”
    官袍十分合體，上繡神符，自帶神威，加持在身上，張道衍頓覺八麵威風，深吸口氣，彎腰進入轎中坐下。
    顏如玉放下轎簾，在前麵領路的同時命令：“起轎。”
    於是，八抬大轎抬著張道衍離開府城隍廟。
    坐在轎中，張道衍第一感覺就是舒心，一是轎輦柔軟，坐起是真舒服，二是官袍加坐轎，這是身份的象征，滿足了內心的虛榮，心情愉悅。
    ……
    此時此刻。
    尚大海與何鵬一起押送戚寶川到達縣城隍廟，這是長生觀的地盤，他們不敢穿白雲觀服飾，均是穿素衣。
    說是押送，但根本沒有綁戚寶川，他是自願。
    站在大門口，戚寶川停了下來，並沒有立即進入，見狀，尚大海二人也沒催促，畢竟，一旦進去，命就沒了，說不定還會魂飛魄散，需要時間來克服心裏障礙。
    偶爾有香客進出，但並沒有過多的關注他們三人，認為都是來祈福許願的香客，可能遇到什麽難事。
    在門口站了少許，戚寶川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之後睜開眼睛，眼神變得堅定，邁步踏進廟門。
    尚大海與何鵬立即跟上。
    很快，一名小道士上前，眉目有神，模樣靈機：“三位需要幾炷香？”
    尚大海抱笑，告訴小道士：“我們不是香客，是來、來請罪的。”
    聲音不大，甚至很低，盡顯卑微。
    因為上麵有交待過，小道士立即明白怎麽回事，當場冷下臉來：“好哇，你們是白雲觀的吧，膽子不小嘛，都敢欺負到我們長生觀頭上來了。”
    欺負？
    有誰敢欺負白雲觀啊，這不是損人嗎。
    戚寶川不語。
    何鵬不敢說話，模樣難堪。
    倒是尚大海有些處事經驗，此時再次抱笑道：“小師傅真會開玩笑，在炎城府，誰敢欺負長生觀，隻不過一時頭腦發熱，做了傻事，這不，上門請罪來了。”
    見尚大海卑微至極，小道士很有優越感，露出高傲之色，淡漠地道：“跟我來吧。”
    戚寶川隨小道士而去。
    尚大海二人跟在後麵。
    很快。
    來到正殿左側方一座名為玉麟殿的偏殿前，小道士並未進去，冷漠地道：“你們自己進去。”
    話畢走人。
    戚寶川三人進入。
    玉麟殿不大，進入其中，三階高台上，隻供有一尊神像，半人半獸。
    人身，頂著一個獸頭，似虎非虎，假豹非貂，額頭長有一隻黑角。
    戚寶川已經做好死的準備，所以顯得極為平靜，倒是尚大海與何鵬一陣緊張，雙手無處安放，垂著不自在，負在身後又不敢。
    “哈哈哈……”
    神像突然發出一陣大笑，伴有紫光閃爍，玉麟神顯化現身，走出神龕，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戚寶川三人，凶威陣陣。
    感受著玉麟神的凶威，尚大海與何鵬更加緊張，手心當場冒汗，對方是妖，但也是神，能感覺出其強大程度不亞於白雲觀供奉的神明。
    抹了一把冷汗，尚大海趕緊示意戚寶川，開口道：“神明大人，你要的人已經押到，任由處置。”
    “嘖嘖～”
    玉麟神好不得意，嘲諷道：“你們白雲觀還真是狠心啊，竟真把人給押來了。”
    麵對他的嘲諷，尚大海不但不敢生氣，還得擠出笑臉，趕緊奉承：“神明大人神威蓋世，我等自是不敢忤逆。”
    尚大海的卑微讓玉麟神那叫一個舒坦，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此子不長眼，不可饒恕，你二人親手將其處死，吾便不作任何計較。”
    “什麽！”
    尚大海猶如遭受雷擊一般蹭蹭後退。
    何鵬暗自一驚，雙眼逐漸充血，親自帶戚寶川來赴死，自己和師父就已經承受極大的心理壓力，現在，竟然要求自己和師父親手處死戚師弟，這樣的心腸，好毒！
    總之，要尚大海與何鵬親自處死戚寶川，他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怎麽，你們不願意？”玉麟神聲音低沉，眼神冰冷。
    尚大海撲通跪在地上：“神明大人，我真的做不到，求求神明大人高抬貴手。”
    “找死！”
    玉麟神瞬間變色，怒斥的同時抬手一揮，尚大海當場飛出去一丈多遠，撞上牆壁，砸落牆腳，哇哇吐血，臉色發白，當場去了半條命！
    “師父！”
    何鵬悲呼。
    見此，戚寶川咬牙喊道：“橫豎是一死，你們動手殺了我。”
    “師弟！”
    何鵬眼淚汪汪。
    “你沒聽到嗎，殺了我！”戚寶川催促。
    何鵬哪裏下得去手，嗚嗚哽咽起來。
    “哈哈，精彩，精彩啊！”玉麟神拍手鼓掌，好不高興。
    “動手啊！”戚寶川嘶吼，閉上了眼。
    看著受重傷的師父，又看了看戚寶川，何鵬崩潰了。
    “不動手，全部都死吧！”
    玉麟神哈哈大笑，出言逼迫。
    “師弟，對不住了。”何鵬撕心裂肺地大喊，流淚衝向戚寶川。
    就在這時。
    “住手！”
    一道喝聲傳來，在殿中炸響，如驚雷滾滾，震耳欲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