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慈心善念菩薩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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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有某些東西的地方,隻有個殘缺不全的茬口。
    他居然是個真太監。
    從茬口來看,他那東西不是被手術摘掉的,而是被暴力打爛。
    當時一定很痛吧。
    我走到最盡頭的鐵籠子,蹲下看了看女孩。
    這是個富貴人家出身的。
    沒有被迷了神智,顯然是怕用藥傷到她的腦子。
    這個歲數,還是個女孩,不好賣,不太可能是寶貨。
    做采生折割的,也不會客串接財神,抓來又要好好養著不能瘦了,十有八九是大品。
    “好好睡一覺,這隻是一場噩夢,醒過來你會忘掉這裏的事情。”
    女孩應聲軟倒,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脫掉她右腳的鞋襪。
    腳背上有一塊指頭大小的青色瘀痕,呈現出蜈蚣樣的外觀。
    怪不得隻有男孩發病。
    原來女孩已經找到了。
    這個骨灰選靈已經持續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了。
    如果不是被我發現,大概用不了多久,就會無聲無息地滑過去。
    畢竟金城是個上千萬人口的大都市。
    有些許發燒不退的孩子,其實不是什麽大事,哪怕是因病沒了,也隻有當事家庭才會受到影響,在這種大城市裏連個浪花都翻不起來。
    我轉回到鐵床邊。
    經過的地方,籠子裏的孩子相繼歪倒。
    被提溜出來的那幾個也不例外。
    站在西裝男角度看不到的位置後,我看了絡腮胡子一眼。
    絡腮胡子一巴掌扇下去。
    西裝男人被打醒過來,茫然而驚恐地看著絡腮胡子。
    “我問你答,不答或者答錯,我就鋸你一個部件。”
    絡腮胡子揮著鋸子,一張嘴說話,汙血就嘩嘩淌出來,流了一大襟。
    “是哪位老同參!”
    西裝男人慌亂地左右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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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幾次從我這個位置掠過,卻無法發現。
    “憐人無嗣苦,娘娘授神通,送子滿願心,善念照人間。我坐菩薩駕前金童位,不知尊駕拜的是哪座山哪座廟哪位老仙師!”
    菩薩駕前金童位,那就是老菩薩的左膀右臂,拍花術的嫡係傳承,整個團夥的核心人物。
    自報根底,這是要敘道統,講關係了。
    外道術傳承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真想敘總能敘得上。
    江湖一脈,術士同道,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報了根底敘了關係,把誤會講一講,講清了,一笑泯恩仇,有買賣還可以一起發財。
    我又看了絡腮胡子一眼。
    “答錯了!”
    絡腮胡子回了一句,抄起鋸子,按著西裝男人的左手就鋸。
    西裝男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別,別,我說,我說,你問什麽我都說!”
    絡腮胡子沒有停手,到底還是鋸掉了西裝男人的左手,然後麻利地拿起個瓶子,掏出藥膏糊在嗤嗤冒血的斷口上。
    血很快就止住了。
    西裝男人不停哀嚎,涕淚齊流。
    雖然被迷了神智,可幾個啞巴還是流露出快意的表情。
    “名字!”絡腮胡子再次發問。
    “孫家邦。”
    “拜的哪個老菩薩?”
    “千麵胡爺,胡寶庫。”
    “胡寶庫跟花眼張是什麽關係?”
    “花眼張是誰,我不知道。”
    絡腮胡子果斷拿起鋸子對準他的右手。
    “別,別,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
    西裝男人扯著嗓子拚命嚎叫。
    “連花眼張都不知道,也配自稱拍花正傳?”
    “我入行十年了,南北拍花子正傳都拜胡爺做老菩薩,我都見過,從來沒見過有叫花眼張的。”
    “你們骨灰選靈,要挑什麽寶?”
    “不,不知道……這事隻有老菩薩和駕前龍女才知道,他們不說我也不敢問。”
    “挑幾年了,選中了幾個寶,是男是女?”
    “從我入行就在挑了,每年都有,這十年裏選中了大概七個,現在關著的是第八人,單數男,又數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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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老菩薩在哪裏?”
    “不,不知道。別,別,我真不知道。從來都是老菩薩聯係我們安排事,我們不敢過問老菩薩的行蹤,有事都是找駕前龍女,你要想找老菩薩,隻能先找龍女。”
    拍花子罪孽深重,越是輩分高能耐大的,行蹤越是詭秘莫測,誰都不相信。
    不然當年花眼張也不會孤身一人死在我手上。
    西裝男雖然是駕前金童,但不算真正心腹,再問也問不出更多關於老菩薩和龍女的消息。
    雖然向啞巴打手們吹噓可以在老菩薩麵前美言,但實際上他隻見過老菩薩兩次,一次拜入老菩薩座下,一次因為表現得好得了老菩薩傳技,每次老菩薩的長相都不相同。再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是龍女居中傳話或者下達命令。
    而他也不能直接找龍女,現在有事情都是給龍女bp機發消息,龍女會給他回一個見麵的地址和時間。
    確認這件事情後,我沒有再多問。
    西裝男做了多少惡,不是我該管的。
    我隻要知道想知道的事情就可以了。
    雖然他說不清楚為什麽老菩薩會直接安排紙人討命,但我卻知道。
    雖然素未謀麵,但這是我第二次壞老菩薩的事了。
    第一次是在火車上,我占全理,送走六個人,死三殘三,捎回去一句話,他沒敢接。
    這是借著各占一半道理的機會要報複回來。
    越是做這種天打雷劈沒底線事情的,越是要在別的方麵講究個道理規矩。
    我拿過西裝男人帶著的手機和漢顯bp機,讓他給龍女發了個求見的消息,理由就是討命失敗,損失慘重。
    西裝男人乖乖地發了,然後哀求道:“我也是被逼無奈,不按老菩薩吩咐地辦,我就死定了。我們無怨無仇,你放過我吧,大家都是江湖術士一脈,多少有個香火情……”
    “你不算術士。”我從絡腮胡子身後轉出來,看著西裝男人,“你這一手看著唬人,卻不過是顯技用的把戲,用毒施藥不是術,是技!連個求饒的春典不會用,你也配跟我講香火情?”
    西裝男人看到我露麵,一時滿臉絕望。
    我不露臉,他還有機會活,可露了臉,他就活不成了。
    “放心,你不會死,至少現在不會死。”我朝著西裝男人微微一笑,“你不會記得我,但你會記得身上的痛。下輩子,不要再做拍花采生的造孽事了。”
    我拍了拍絡腮胡子的肩膀。
    絡腮胡子獰笑著舉起了手中的短鋸。
    四缺兩半截,不著落在孩子身上,那就隻能落在他身上了。
    以絡腮胡子的手藝,西裝男不會死。
    至少現在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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