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九章 神威如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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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扔了根煙給那士兵,請他稍等我一下。
    轉回屋裏,我立刻整束衣裝,將一應物品都帶在身上,然後自後窗放出一隻紙鶴。
    朱燦榮等人已經抵達附近,這隻紙鶴是聯係他的。
    我目送紙鶴飛進樹林,方才給自己點了根煙,吸了兩口,然後打開門。
    那士兵叼著煙,眼神迷茫地站在原地,對於時間流逝並沒有感覺。
    我上前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打了個激靈,立刻清醒過來,毫無所覺地帶著我出發。
    在軍營的那間房子裏我見到了昆什猜。
    房間內的香火味道依舊濃重。
    牆壁上掛著妙玄仙尊的法像,法像前擺著香燭供品。
    昆什猜神情有些疲倦,對我說:“昨天我施術向仙尊祈求拜見。今晚正好有場祭祀,仙尊將向參加的各寨頭人賜福,祭祀完成後,會見我們。你白天好好歇一歇,天黑我們就進山。天理盟的人留在這裏談生意,我已經跟張將軍說好了,他同意直接向天理盟提供雪花汗,到時讓昆昂瑪出人運送到緬泰邊界,在美塞鎮交割,具體價格讓他們三方自己商量就可以。我們不適合參與。”
    我感激地連連道謝,就要去跟疤狼一行人交待,但昆什猜卻說:“這麽點小事,哪值得你親自跑一趟,我安排個人同他們講就可以。師弟,我們是地仙府的真人,這些江湖人能給我們做門下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尋,給他們好處,那是獎賞他們做得好,不給他們賞賜,那是理所應當,給我們做事敢講條件,打死再說。記住了,他們無論做得多好多合你心意,你都沒有道理給他們跑腿辦事。仙尊在這上麵特別在意,要是知道你這地仙府的真人跑到泰國來,親自給幫子江湖人搭橋做買賣,肯定要訓斥你,說不定一氣之下,也不支持你回台灣重整三公教。今晚上山之後,這點小事就別提了,隻說是來向他報告柯健雄反水的事情就可以。”
    我趕忙再謝昆什猜的指點。
    接下來一整天的時間,昆什猜都不準我去做任何事情,也不準我離開這個房間,就連上廁所,他也親自跟我一起去,都不讓別人來跟著我。
    如此到了傍晚,天剛一擦黑,昆什猜便立刻帶著我離開房間。
    軍營前的操場上已經等了一隊人馬,瞧起來應該是附近的山民,二十多人,十多匹騾馬。
    背簍裏裝的和馬背上馱的滿滿騰騰,有糧食,有布匹,有藥材,有黑膏,有臘肉,有青菜,隊伍後麵還趕著兩頭瘦巴巴的小豬和兩條黃狗。
    所有人都站在地上,隻有兩個盛妝打扮的年輕女孩兒騎在馬背上。
    這是附近寨子的山民,準備進山參加祭祀,接受妙玄仙尊的賜福。
    背上背的和馬背上馱的,都是祭品。
    山民馬隊旁邊,則站了十多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張福奇隻帶了兩名衛兵站在最前麵,看到昆什猜出來,迎上前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親自領著昆什猜和我走出軍營,直抵進山的道口前才停下來。
    昆什猜向張福奇點了點頭,翻身上了騾子,當先向山道中走去。
    我趕緊騎上分給自己的騾子,追上昆什猜,與他並騎而行。
    山民大隊緊跟其後。
    隨著隊伍全部踏進狹窄崎嶇的山道,山民們開始低聲哼唱起歌謠
    節奏古怪,聲調奇異。
    我細聽了聽,便發覺其中蹊蹺。
    這歌謠帶有迷神的效果,反複哼唱,會不自覺受其影響,思維反應變得遲鈍。
    看我側耳細聽歌謠,昆什猜就告訴我,這是役鬼謠,由妙玄仙尊傳下來的。
    因為妙玄仙尊的道場在此,受到散射法力影響而產生了大量的精怪妖鬼,走在此山中時哼唱這歌謠,可以得到妙玄仙尊的庇護,精怪妖鬼不敢侵犯。
    仿佛是在印證昆什猜這話,山道兩側黑暗的密林中,有血紅色的光點時隱時現,初時還是零星稀少,隨著深入山中,便越發的多起來,幾處險峻路段的峭壁上更是密密麻麻,看得人不寒而栗。
    山民們充滿了畏懼,不得不哼唱更大聲來壯膽。
    好在,那些紅點並沒有攻擊山民。
    一路走來,雖然山道艱險,卻是有驚無險。
    月上中天時分,行至山腰,道路忽斷。
    一道峽穀橫於前方。
    這峽穀約莫有五十多米寬,兩側皆是立陡峭壁。
    對麵峭壁更是光滑如鏡,如利箭般直插雲霄。
    在頂峰處的石壁上,赫然有一幢散發著微微赤紅光芒的廟宇。
    眾山民紛紛跪倒在地,向著那廟宇磕頭叩拜,役鬼謠的歌唱聲越發大起來。
    歌聲落入峽穀深處,蕩聲陣陣回響,忽有撲楞楞亂聲夾在其中傳回。
    一群大鳥自漆黑深處飛起,在眾山民頭上盤旋,不停發出如嬰兒啼哭般的鳴叫聲。
    這些大鳥每個都有成人般大小,尾呈五色,長近三米,腹下利爪如鋼勾般閃著寒光。
    但最驚人之處卻不是這些,而是它們都長著人類的麵孔,麵皮慘白,兩眼血紅,滿是怨毒憎恨。
    我隻看了一眼,昆什猜就拉了我一把,示意我低頭下馬,不要看這些人麵怪鳥。
    他帶著我也在峽穀邊跪下,隻是沒有磕頭叩拜。
    那些人麵怪鳥在空中盤旋了片刻,便鳴叫著衝上夜空。
    昆什猜這才說:“這些是仙尊所養的護山靈獸,凶厲異常,誰要敢同它們對望,或是不跪下向仙尊道場行禮,便會立刻攻擊。它們能飛在空中,羽毛堅如鋼鐵,刀槍不入,就是拿槍都打不動。曾有山民不知好歹,在這裏冒犯靈獸,一行上百人被殺得幹幹淨淨。”
    我問:“上麵那廟就是仙尊的道場嗎?”
    昆什猜道:“沒錯,仙尊常年在那裏修行,除了他嫡傳的兩大弟子,其他任何人都不準進入,我跟了他這麽多年,最多也隻是在門外說話。”
    我說:“師兄你也是仙尊的弟子,就算不能進道場,也沒必要像其他人一樣見廟就得拜吧。”
    昆什猜道:“仙尊是在世仙人,我雖然是弟子,卻也不能失了恭敬,別說在這裏看到道場要跪拜,就算在外麵,每逢初一十五,我都要祭拜仙尊法像。”
    我問:“仙尊那兩個嫡傳弟子也得這樣嗎?”
    昆什猜沉默片刻,道:“她們不用。”
    我歎氣說:“師兄你在外為仙尊奔走做事,輸送生口,賺取浮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昆什猜道:“這是我身為弟子應該做的,哪能為了這點小事就到仙尊麵前敘功?”
    我說:“我師傅玄黃真人說過,無論是對門下,還是對弟子,都要講究一個賞罰分明,就算是林師姐和王師姐也不能例外,我們在他道場的時候,相對外人都是一體平等,不用像外人一樣這麽多禮數。我這次去金城拜見毗羅真人,他老人家對我們也是極親切,說都是地仙府同參真人,不需要做那些外人的禮數。我隻以為所有九元真人都是這般,可沒想到妙玄真人居然對禮法這麽重視,像師兄這樣的弟子也跟外人一樣要求禮數。”
    昆什猜道:“你還是見識少了,每個九元真人都性情不同,要求也不盡相同,毗羅真人長期呆在大陸,環境上也不允許他擺那麽多排場講那麽多禮數,可出走東南亞的幾位九元真人,已經各立仙基,都是神仙一般的場麵,仙尊這樣要求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話雖然這樣說,他扭頭瞟著那些還在叩拜的山民,到底還是流露出幾分幽怨之意。
    要是正常情況下,他就算心底有怨意,也不會在我這種外人麵前表現出來。
    可他這陣子一直受我的迷藥影響,再加上我一路走來都不停拿話術套他,悄悄施展種念術給他種念頭,到了此時此刻,受到當前場麵和我話語的刺激,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不過也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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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刻收斂情緒,道:“師弟,仙尊最重禮數,這些話一會兒不要再說了。這山中的精怪妖鬼都已經被仙尊收服,要是被他們聽去,告你一個惡狀,你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說:“我也算見多識廣,但像這山裏妖精鬼怪這麽多的,還真是頭一回見到,仙尊這麽大的本事,為什麽不把他們都收了,反而放養在山裏?”
    昆什猜道:“這山中土著蠢笨貪婪,畏威而不懷德,有這些精怪妖鬼在,他們才會時時刻刻記得仙尊的如嶽神威。”
    說話間,忽聽嘩啦啦聲響,隻見兩條粗大鐵鏈自峽穀上方升起來。
    這兩條鐵鏈連接峽穀兩端,下方吊著木板鋪就的吊橋,想來平時鬆開,隱藏在峽穀裏,有人要過去,便拉緊鐵鏈撐起吊橋。
    吊橋盡頭的山壁上露出一道入口,兩個人舉著火把一左一右守在吊橋兩端,衝著這邊連連搖晃火把。
    昆什猜當先起身,踏上吊橋,又示意我跟上他。
    眾山民則在後麵拉著騾馬走上吊橋。
    吊橋搖晃得厲害,但盡管這樣,那兩個盛裝山民女孩也沒有從騾馬背上下來,隻俯著身子死死抱住馬脖子來穩定身體。
    她們也是獻祭的祭品,出發前在寨子裏沐浴盛裝之後,腳便再不能沾染任何泥塵。
    這些山民一輩子都不穿鞋,無論男女都赤腳行走,腳底皮膚粗糙堅實如同鋼鐵,既然要求腳不沾泥,便隻能騎在馬上來確保腳不沾地了。
    走過吊橋,守在橋頭的兩人立刻朝昆什猜行禮。
    昆什猜問:“祭祀準備好了嗎?”
    其中一人回道:“都已經準備好了,隻等這最後一個寨子到就可以開始。”
    昆什猜又問:“誰主持祭祀?”
    那人回道:“諾山圖大巫。”
    昆什猜便沒再多問,帶著我走進山壁入口。
    入口內是一條寬敞的可容六人半行的通道,兩側牆上每隔米許遠,就有一對油燈。
    油燈的火焰略有些發烏。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香味。
    但我卻聞到香味之下有一絲腥臭味道。
    這香味應該是為了遮掩腥臭的。
    腥臭味才是燈油燃燒後散發的味道。
    這燈油是人油。
    通道很長,走了十幾分鍾,方才到盡頭。
    盡頭處是一扇石門。
    門兩側站著兩個披甲武士。
    他們都足有兩米高,巨大的身體完全隱藏在如同板甲一般的厚重盔甲下,宛如兩座鋼鐵小山般,充滿了強烈的衝擊力。
    昆什猜麵無表情地向著兩個武士點頭,領我走出石門。
    可跟在後麵的山民卻被攔下來,逐個檢查身上攜帶的東西。
    走出石門,視野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個位於山腰的巨大廣場,一側是峭壁,一側是懸崖。
    一輪巨大的鮮紅圓月掛在懸岸外側幾乎觸可及。
    而山壁方向則搭了個圓台。
    圓台中央正燒著熊熊篝火,四周則擺了八個巨大的三足圓鼎,每鼎中各焚著五炷米許長的粗大高香。
    空氣中彌漫著撲鼻的香味。
    其中夾雜著大量的成分複雜的迷藥。
    每個圓鼎旁都站著兩個穿著寬大袍服,頭戴巨大猙獰麵具的巫師。
    圓台下方黑壓壓地跪了好些人,都是山民打扮,粗粗一數少說也有三四百人。
    昆什猜領著我站到側邊的角落裏,低聲說:“這是給山民準備的祭祀,我們不需要參加,先在一旁看著,等祭祀結束後,仙尊就會見我們。”
    我摸了摸藏在兩邊袖子裏的刺刀和噴子,沒有作聲,隻老老實實地束手站到昆什猜身旁。
    好一會兒,跟我們一起來的山民才被全部放進來。
    不過他們帶的祭品,包括那兩個盛裝女孩,都被收走了。
    他們進來之後,便熟練地跪到了圓台下方的人群裏。
    待到他們全部跪下,突然有幽幽的若隱若無的笛聲響起。
    笛聲一響,那些站在圓鼎旁的巫師就開始扭動身體,拍打著腰間的小鼓,跳起怪異扭曲的祭祀舞蹈。
    他們一邊舞著,一邊向圓台中央聚攏,最終都圍到巨大的篝火旁,不停地轉著圈。
    有穿著粗布麻衣的精壯男人把豬和黃狗牽上來,就在圓台邊宰殺放血。
    鮮血並沒有亂淌。
    圓台表麵有繁瑣的凹槽,放出來的血都順著凹槽流淌,很快就淌滿了整個圓台表麵,形成一個鮮血緩成的巨大符紋。
    緊跟著做為祭品的女孩都被帶了出來。
    每個圓鼎旁站一個,正好是八個。
    剛在鼎旁宰殺完豬狗的精壯男人把這些女孩舉到圓鼎上。
    女孩們都老老實實盤腿坐下。
    突然如山魅啼叫般的尖嘯聲響起。
    半空中紅光閃動。
    八個穿著寬大白袍的人自石壁上虛虛踏空而來。
    手中提著的燈籠映亮了他們沒有五官的臉。
    在他們後上方的山壁中央冒出一個巨大的怪異身影。
    那是一個半人半蛇的怪物。
    上半身是個精壯的男人,隻這一半就有近兩米,寬大結實,打著赤膊,長了六條手臂,下半身是粗大綿長的蛇身,盤曲在石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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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怪物居高臨下俯視著祭祀現場,看著圓鼎上的女孩露出貪婪的神情,嘴巴張得老大,涎水自嘴角流出,滴滴落下,濺到石麵上,燒灼出一縷縷青煙。
    圓台下方的山民緊緊趴在地上,不停齊聲歌唱役鬼謠。
    那八個無麵白袍人落到圓台上,正好每個圓鼎前站一個,開始大聲唱經,聲調古怪拗口,不知是什麽語言,也聽不懂意思,隻能感覺出其中的情緒似乎是在讚頌什麽。
    圍著篝火跳舞的鬼麵巫師也開始唱了起來,卻又是唱的另一個調子的歌,依舊是聽不懂在唱的什麽,曲調也跟無麵白袍人和台下山民唱的完全不同。
    三種聲音雜於一處,非但不顯得混亂,反而匯成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奇怪韻律。
    這韻律配合充斥空中的迷藥,有著強烈的迷神效果。
    我瞟了昆什猜一眼。
    他明顯也中招了,眼神變得呆滯,表情也透出一絲茫然。
    我立刻有樣學樣,也做出如此表情。
    眾人唱了足有半個小時,那八個無麵白袍人突然跪到地上,不停大禮叩頭。
    緊跟著就是圍著篝火跳舞的巫師也同樣跪地叩拜不停。
    山民們更是幹脆趴到地上不敢動彈。
    圓鼎上盤坐的女孩同時燃燒起來,如同八個巨大的火炬。
    可她們沒有動彈,也沒有慘叫,反倒發出咯咯的笑聲,仿佛極舒服,甚至還有人大聲叫了起來,也不知叫得是什麽,隻能聽出其間充滿了無限的驚喜與愉悅。
    懸崖外的巨大紅月閃爍起來。
    空中飄落如雪般的細屑,帶著淡淡的香氣。
    一個高大的身影自紅月中走出,腳踏虛空而來。
    我微微眯了下眼睛。
    妙玄仙尊!
    與畫中的法像一模一樣。
    他背著走,就那麽一步步踏過虛空,走上圓台,最終走進了熊熊燃燒的篝火中。
    轟的一聲大響,篝火爆起萬千火星,圓台表麵血水聚顯出來的巨大符咒紅光閃爍。
    廣場上突然下起細雨。
    雨中帶著淡淡的香氣。
    被雨淋到的山民發出欣喜的歡呼,越加賣力向叩頭,每個人的額頭都磕到血肉模糊,卻依舊不停,仿佛完全不知道痛疼。
    圓台上的火星紛紛墜落,篝火熄滅,妙玄仙尊安然無恙。
    這蹈火不傷的奇跡,引發了山民又一輪歡呼,聲音震得懸崖下方回響不絕。
    妙玄仙尊臉帶微笑,開始講起經來。
    他用的是漢語,講的是經文很普通,可以說是個正經道士就會。
    但他卻神情肅然,語調節奏都做了刻意設計,仿佛在講什麽了不得的秘傳真法。
    下方完全聽不懂的山民聽得如癡如醉。
    聽了片刻,有麵露微笑的,有痛哭流涕的,有手舞足蹈的,有癲狂大笑的,還有拿刀自己剖腹的……種種怪狀不一而足。
    在山民感受中,這自然是受到仙尊講法感召而導致的。
    可實際上卻是他們中了迷藥後,又被迷神術控製,才做出的反常舉動。
    妙玄仙尊念的經不是重點,語調節奏才是重點。
    正是靠著這個聲音的變化,激發了眾山民所中的迷藥。
    圓台上的無麵白袍人、鬼麵巫師,甚至上方石壁上的半人半蛇怪物,也都跟著一起手舞足蹈。
    先前見過的人麵怪鳥飛到圓台上方盤旋鳴叫。
    最後當妙玄仙尊結束講法的時候,全場沸騰,人呼鳥鳴,天空甚至都有隱隱仙樂回響。
    好一個經典的講法場麵。
    雖然整個過程不倫不類,但效果卻是極佳。
    這也是外道生存力強大的根本原因,無論到哪裏,都會跟當地的習俗宗教結合起來,形成一套看起來足夠唬人的儀式,再加上迷神控念,施藥治病,種種手段下來,很快就能成為一地民眾依賴的對象,從而快發展起來。
    我當然不會因此輕視妙玄仙尊。
    但他施展的種種法都沒有超出我的所學,甚至在我的觀念裏,這些手法都相當粗陋。
    很顯然,妙玄仙尊在外道術方麵隻能算是半桶水。
    迷惑山民足夠,但在我這樣的行家麵前,卻是顯得笨拙可笑。
    當然,這可笑中隱藏著的則是種種殘酷血腥。
    山壁上的半人半蛇怪物、空中盤旋的人麵鳥,都是用采生折割中的裁人術手法製造來的,無火自燃的女孩被牽出來前,大概是身上穿了浸過白磷的衣服,而她們被燒後隻笑不喊痛,是迷藥作用下已經失去正常反應的神智。
    至於淩空步虛,多半是像我用牽絲裝飛一樣,使了繩索拉扯,而閃爍紅光,甚至是那輪巨大的紅月,都不過是光影作戲的江湖伎倆。
    好一個神威如嶽。
    好一場外道邪術的采生狂歡。
    我始終與昆什猜保持狀態一致,不透出半點特殊。
    祭祀講法結束後,妙玄仙尊退場,眾山民才心滿意足地順著其他通路離開。
    圓台上冷清下來。
    有個看起來年紀極大的老頭子走過來,衝我們招了招手,昆什猜一語不發地跟著他便走。
    我緊隨其後。
    老頭領著我們繞過圓台,順著山壁下方的一個小洞口走進去,沿著狹窄通道走了片刻,進入一處房間。
    妙玄仙尊正端坐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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