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豈不聞,天無絕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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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尊無上天帝崛起了!
    他立身在半步超脫境,一隻腳踏入了祭道之上的層次,可戰當世最強大的生靈,為邪魔當道的汙穢人間撐起了一片天!
    對世人來說,這是振奮的,是鼓舞的,是激動人心的。
    荒的成功,像是在給蒼生證明,即使不學習那些古帝霸主們的喪心病狂手段,一樣可以走到巔峰!
    對此,五星魔祖連連搖頭,授意麾下狗仔連夜為荒天帝書寫成道感言——《我的三世銅棺主義父》……
    不過,這都是旁枝末節了,無需在意這等細節。
    畢竟不管怎麽說,相對於不當人的霸主、始祖,荒天帝可謂是實實在在的守護神,值得眾生敬仰。
    沒有看到此刻嗎?
    隨著荒的降臨,舉世燦爛,有無盡花粉粒子衝霄而上,飄灑紛揚,瑩瑩發光,如同童話世界那般瑰麗,讓諸天諸世每一個角落都絢爛聖潔。
    諸世因此而清新,光雨無數,洗去了至強者血戰的異象,讓人們恐懼的心靈一時間安寧了,祥和了,一種勃勃的生機在萌發,像是種子在黑暗的土壤中掙紮著突破了重重阻礙,來到了光明的世界!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在於荒,因他而生,因他而起,他就是根源,那似真似幻如夢幻泡影的身軀,就是世間最聖潔閃耀的花粉粒子構築而成!
    十尊古帝霸主,加一塊湊不出半個骨灰罐的花粉,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啊!
    “你終於來了。”
    銀骨始祖嘴角溢血,他站在輪回之前,釘在那裏,阻擋長恒古帝的攻伐,血戰不退,硬吃了所有傷害,被打得血濺人間,縱然演化了一絲超脫之光也吃不消。
    若是能轉戰、周旋,也不至於此,不會這麽狼狽。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有心拉扯,而不是頭鐵死戰,足以戰鬥到天荒地老。
    可他要為荒護道,不能讓之出了意外——荒死了不要緊,沒人給道尊接盤輪回怎麽行?!
    好在,銀骨始祖的付出不是無用功,終於等來了援兵。
    “是的,我來了。”
    荒說道,他持劍在手,注視著影響了花粉路與種子路的最大幕後黑手。
    “某人不死,我心不安。”
    “我雖轉生而去,但此世執念不散,此身是為花粉身,來討一個公道,盡力清算。”
    “是為我自己,也是為那位花粉帝。”
    荒坦言。
    兩個可憐孩子。
    一個橫屍高原無數年,動彈不得,足以在地上寫滿“慘”字。
    另一個也好不到哪去,被三位始祖圍攻毆打,一度惶惶如喪家之犬。
    而這一切的源頭,隻因為有人要培養出完美的種子,將之栽種到高原上,摘取一顆蘊藏了所有原初物質精華的道果!
    即使那顆種子如今跳出了藩籬,“祭生”功成,實現了超級進化,從此我命由我不由人……但說到底,也算是被人給活活逼“死”了。
    名為“石昊”的一生落幕了!
    這心中怎能沒有一點怨氣?
    故此,荒思來想去,轉生前的最後一點念頭,指使著自己的花粉身出擊!
    他是能做到的。
    一來,在他成為祭道存在後,一度想過要救回那位花粉帝,並付諸行動,為了給自己艱難的處境增加援兵,自然對相關進化路有深入了解。
    二來,種子路與花粉路本就有所關聯,且他自身的一生,實在太契合花粉路的真意了,是當之無愧的大英雄,大豪傑,死後爆出的花粉可謂世間最強!
    最終,他來了,降臨於此,與銀骨始祖並肩,共同麵對長恒古帝!
    遠處,長恒古帝看著荒,凝望了很久很久,終於他嘴角勾起,“你成功了……很好!很好!”
    “吾道不孤!”
    他悠悠道,說不盡的開懷與喜悅。
    “我為祭死,你為祭生……若合而為一,能攀登到怎樣的高度呢?是否可以徹底踏入那全新的世界?”
    長恒輕語,神思渺渺,像是在進行怎樣的暢想。
    “或許可以,但你多半是看不到了。”
    荒冷冷道,殺意如海,覆蓋世間。
    這一瞬間,那絢爛了諸世,璀璨了山河的無盡花粉粒子似乎都變了,化作了雪花,冰寒刺骨,凍絕人間。
    這是絕世的殺機!
    一念間,可以是春暖花開,也可以是冷酷肅殺。
    花粉之道,看似是偉大的,聖潔的,歌頌犧牲的。
    但是,這裏麵絕不缺乏殺戮!
    對待戰友,對待後來者,會如春天般溫暖;對待敵人,對待邪魔外道,則會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
    我之英雄,彼之仇寇!
    英雄,豪傑,都是戰天鬥地殺出來的!
    溫情脈脈的,是聖母!
    荒是聖母嗎?
    自然不是!
    他是一尊天帝,一尊守護諸世,殺到詭異一族驚悸的天帝!
    如今,他將劍指向了長恒,殺意洶湧,徑直出手了!
    哧!
    一道璀璨的劍光刹那出現,截斷時光長河,讓天地萬物都靜止了,舉世茫茫,唯有這一道無敵之劍!
    它劃破黑暗,斬出無盡的絢爛光彩,映照在古代、現世、未來,無處不在,也在人們的心中照耀出不滅的希望光華,像是在深淵絕境中望到的祥和燈塔,更像是昏暗與枯寂下去的無窮宇宙中再次誕生的一縷生命曙光。
    舍命祭生,輪回轉世,有此特殊的經曆,讓荒蛻變了,不止是道行,更是一種心境,一種攻伐的觸動。
    長恒目光一亮,心神回轉,催動了年輪,鎮壓而下。
    “轟!”
    刹那間,長劍,年輪,兩者碰撞,打出了璀璨的光華,一道道漣漪激蕩,攪亂了萬古時空,什麽都在消散,又於頃刻重聚。
    “嗤!”
    血光在濺!
    年輪被震開了一線,而就是這一線間,有劍光於間不容發之間貫穿,斬在一片超脫的光華上,爆發激烈對抗,堅定又勢不可擋的突破,最終刺破血肉,綻放血花,有碎骨與血霧在飛濺!
    巔峰對決中,荒的花粉身竟傷到了長恒!
    他斬出的劍光太可怕了,有超世之光加持,連同為半步超脫者的護體光芒都可斬破,劍光之下,什麽永恒,什麽不滅,什麽萬劫不侵,都在瓦解。
    這很不可思議,讓長恒的眼神都凝重了。
    ‘這就是祭生之後所擁有的特殊稟賦嗎?’
    ‘祭掉了生,葬下一世,於是可破我的護體之光?’
    心念轉動間,他嚴肅了,認真了,戰力狂暴。
    嗡嗡!
    歲月長河橫流,古往今來幻滅。
    轟隆!
    荒的花粉身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有年輪轉動,砸在了他的胸膛處,強硬貫穿,留下了一個可怖的大洞。
    但隻是一瞬,光粒子飛舞,將胸膛處的洞口填補。
    花粉粒子所化的身軀,已經不能當做尋常生命體來看待了。
    隨意修補不過等閑,僅是身軀略微黯淡了一分。
    “速戰速決!”
    荒回首,示意“銀骨始祖”。
    他這一具花粉身,如同是神祇念喚回了生前的道果一般,雖然能再現巔峰的戰力,但是卻注定了曇花一現,戰鬥的時間有限。
    不過,有弊就有利。
    時間有限盡管糟糕,但卻可以無懼生死,徹底豁出去,盡情動用一切以傷換命的手段,爭取與大敵同歸於盡,再不濟也要拚掉其半條命,濺一身血!
    “好!”
    銀骨始祖長嘯,他也爆發了,體內的輪回印記仿佛在燃燒,超世之光燦爛,萬古輪回激蕩,殺向長恒古帝!
    他在振奮,重拳出擊,要將之前被暴打的怨氣發泄出去。
    一出手,就殺出了真火,在血拚,讓荒都要側目。
    認真說來,這位始祖是繼承了道尊曾經為仙帝霸主時的記憶的存在,九世輪回,九世在高原中蛻變,最終恢複了昔日的“真我”。
    這樣的他,怎能接受被昔日的“老朋友”給壓製,揍的滿臉桃花開?
    有人缺大德,打人專打臉,銀骨始祖受夠了!
    奈何,單打獨鬥,他的確幹不過“祭死”的長恒,不止是道行上,更隱隱有一種稟賦的克製。
    銀骨始祖察覺了,祭死的長恒,他踩著自己的始祖身蛻變,祭掉了那詭異的死亡概念,對他這走輪回印道路的生靈隱隱間有著克製!
    銀骨猜測,這或許與那位三世銅棺的主人有關,這是一位不入輪回的恐怖存在,其遺留的骨灰中或許就繼承了這部分奧秘。
    長恒以吸收了骨灰的始祖為沃土,為養料,將之祭掉,可能就掌握了這其中的奧秘,對道尊隱隱有著克製。
    詭異不祥克製輪回……不,應該說是褻瀆,玷汙輪回。
    完美種子更是以不祥為土壤,作為養分。
    粗略算下來,銀骨始祖感覺到了濃濃的針對——這全衝我來的?!
    祭死壓製輪回,種子壓製始祖,再有道行上的超越與壓製……
    這一刻,銀骨始祖很拚——長恒不死,我心不安!
    最慘烈的激戰爆發,兩大強者直接就是同歸於盡的打法,沒有人在乎自己的生死,隻為了將長恒拚掉!
    “你們真的很想殺我啊……”
    長恒低語,“至於嗎?”
    “大道之爭,本就是你死我活。”銀骨始祖長嘯,“我一尊始祖身,若能換掉你,再劃算不過!”
    一旁,荒不語,但劍光越發璀璨熾盛,簡直要消散諸世,再創諸天!
    嗤!
    血光,骨渣,花粉……四處飛濺,這片戰場中殺到了瘋狂,殺到了凋敝,一切都朦朧了,什麽都不可見了。
    諸世間的生靈緊張的關注,默默的祈禱。
    “長恒古帝,最好死了……銀骨始祖,死了最好……”
    “荒天帝,你可一定要贏啊……”
    隨著眾生的心念,有瑩瑩光芒綻放,是最赤誠的念力,化作洪流,奔湧入戰場中,消失在一片朦朧裏。
    不知道過去多久。
    轟隆!
    一聲震世的巨響,時光海大崩潰,諸天諸世都如狂風巨浪中漂泊不定的小船,隨時都要傾覆了。
    這是恐怖對決的餘波,便令諸世有滅頂之災!
    關鍵時刻,輪回路發光,如一張大網,將一艘艘“小船”連接起來,如鐵鎖橫舟,勉強穩定了諸世。
    “分出勝負了嗎?”
    上蒼天地,屠夫低語,眼中閃動光芒。
    下一刻,他目光一亮。
    隻見那朦朧的戰場變得清晰了,三道身影慘烈無比!
    長恒古帝血肉模糊,到處都是劍傷,是指印,前後貫穿,血淋淋。
    銀骨始祖更是大半個身子都癟下去了,像是被怎樣的重器碾壓而過,一顆腦袋塌了半顆,眼珠子都暴在眼眶外。
    最後,荒天帝的花粉身黯淡了,點點晶瑩的光粒子在不斷的逸散,怎麽都止不住。
    三敗俱傷,連那環繞在他們身周的超脫光芒都短時間內無法複原狀態。
    “還能再戰嗎?”
    銀骨始祖低語,向荒問道。
    “還有最後數擊之力。”
    荒大笑,“以此殘身,為諸世拚出千萬年安定,值了!”
    “長恒!”
    “你想過會有今天這樣的遭遇嗎?”
    “你算計了萬古,以世間英雄豪傑為棋子,擺布你的超脫棋局……那時,你有沒有想過,會被後來者抄起棋盤,一把拍在你的臉上?!”
    他大喝道。
    “你的路,已經走到了絕境,於我之後,種子路上不再是任你擺布的棋子,都將成為你的大敵!”
    “放棄吧!離開這條絕路!”
    荒說道。
    長恒久久無言。
    半晌後,他笑了,笑的恣意,“絕路?”
    “豈不聞,天無絕人之路?”
    “隻要我想走,路就在腳下!”
    縱是此刻,長恒也未有沮喪。
    不過……
    “哦?我聽說有人想走?”
    一道冷漠的話音響起,“你倒是走一個給我看看?”
    轟隆!
    於永恒未知地中,混沌湧動,時光沸騰,一尊身影踏破古今,就這麽走來!
    ——紅毛始祖!
    永恒被撕裂,未知被崩解,他冷漠俯視世間,在周圍,是三尊始祖伏屍,血灑長空!
    黑色的血液已經流幹,灰色的霧氣不再流動,金色的鱗片被撕裂的到處都是。
    這是另外一片戰場,也爆發了慘烈的戰鬥,最終卻被一個人鎮壓了所有,擊敗了所有敵人,將他們打到瀕臨滅亡的境地中!
    隻要再加把力,就可以將他們全數葬下!
    本是如此。
    可,隻是因為聽到了一個聲音,有人說他“想走”……頓時,紅毛始祖放棄了煮熟的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