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複活了我？”
    周海心中大驚，不可思議地看著辰流水。
    而就是這一眼，周海心中再次巨震。
    此時此刻，站在他麵前的的確是辰流水，但給他的感覺卻完全不同了。
    對方分明是一個人，但給人的感覺，卻又不像是人。
    她好像一塊石頭，一棵樹，一株草。
    她靜靜地站在那裏，就仿佛萬象顯現。
    說她是一個人也好，是一條狗也罷，甚至可以說她是一條蛆蟲。
    沒錯，她什麽都是，但又什麽都不是。
    她的眼神淡漠而無情，目光冰冷而沒有任何溫度。
    就好像那宇宙星空，無邊枯寂，令人感到深邃，可怕。
    那一雙眼睛，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汪死水，看不見任何的感情波動。
    人該有的七情六欲，人該有的貪嗔癡，在她身上一點痕跡也看不見。
    這一刻的她，就宛如一尊傀儡，一個雕塑，一具行屍走肉。
    可仔細去看，又會發現，她並非沒有情感。而是她的情感似乎超越了一切。
    那是一種博愛，讓人恐怖的愛。讓人感受不到任何情感，任何關懷的愛。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就好像一個人生在蒼茫大地上，麵對空曠的天，無邊的大地，根本找不到任何情感寄托。
    在沒有別人陪伴的情況下，整個人顯得無邊孤寂，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然而那天，還有那地，卻都在不分白晝地陪伴著他。
    那種愛，博大而無聲，沒有任何人能感受得到，但又無處不在。
    這就是此時此刻，清顏至尊帶給人的感覺。
    而就在周海吃驚清顏至尊辰流水帶給人的感覺時，卻沒有發現另一件更讓人恐怖的事。
    他在看著辰流水的麵容，其他方向的人，也都在看著辰流水的麵容。
    沒錯，無論是站在哪個方位的人，即便在周海對麵，按理說應該是辰流水背後的人，此時也在看著辰流水的臉。
    這一刻的辰流水，給所有人都帶來了震撼的感覺。
    然而誰都沒有發現，不管他們站在哪一個方位，看到的都是辰流水的臉。
    仿佛她壓根就沒有背麵一樣。
    可事實上，她有……
    隻是，她永遠麵對蒼生，眼中盡是那無情而冷酷，卻又博大無邊的愛，永遠沒人能看到她的背。
    麵對她的這種愛，那些尊主一個個心神震蕩，竟有種莫名要爆開的感覺。
    “我為何看不到她的背麵！”
    終於，有人發現了不對，那遁入虛空中，警惕麵對辰流水的七殺尊主忍不住大聲叫道。
    其他尊主反應過來，忙抽回目光，頓時有種夢中驚醒的感覺。
    剛才那一瞬間太恐怖了，他們竟差點讓辰流水帶來的那種大愛融化，以至於差點化道，差點崩開。
    此時，所有人都有種心有餘悸的感覺。
    周海也發現了不對，她發現自己的神識擴散開去，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能看到辰流水那張冰冷無情，卻又帶著無聲關懷的一張臉。
    此時的辰流水太清冷了，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色彩，隻是往那裏一站，便給人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最後，當所有的感覺歸於一點，無論是周海也好，其他尊主也罷，心中都湧現出了一個字。
    仙！
    “這是仙！”
    “她成仙了！”
    突然，有人大聲叫道。
    周海也內心震蕩。
    沒錯，此刻的他也是這種感覺。辰流水，真如她自己所言那般，她成仙了。
    無所不能的仙。
    開辟蒼宇，創造一切的仙。
    她是人們心目中的造物主，創世神，無上仙！
    對於所有人的猜測，所有人的驚呼，辰流水沒有半點動容，她依舊在看著周海，也在看著其他所有人。
    “你……懂了嗎？”
    最後，辰流水開口，四個字，明顯是對周海說的。
    “嗡……”
    刹那間，周海內心巨震，想到了什麽。
    懂了嗎？
    懂什麽？
    成仙法？
    在大戰之前，辰流水曾經見過他一麵，問他何為仙，如何成仙。
    周海不明所以。
    辰流水說，既然他沒有答案，就給他一個答案，讓他自酌！
    很顯然，此刻就是答案出現的時候。
    “她讓我問你的！”
    不等周海反應過來，辰流水又補充了一句。
    此言一出，周海心神大變。
    她？
    難道這個她，不是她自己嗎？
    同一個人，都是辰流水，為何要說她？
    一瞬間，周海懂了。
    曾經，辰流水問他，什麽是仙，何為仙。
    如今答案就在眼前！
    曾經，辰流水問他，如何成仙。
    如今，答案似乎也出來了。
    斬七情，斷六欲，泯滅人性，泯滅眾生性，祛除三千執念終為仙。
    曾經，辰流水為救蒼生，斬去自身情欲執念，一切本性，終化身天道。
    她一直覺得自己成仙了，可卻永遠得不到明確的答案。
    很顯然，她的確成仙了。隻是因為留下的都是執念，所以她找不到了自己的道，不知道真相。
    直到如今，執念徹底消散，她的本體終於出現。
    這是古往今來唯一的仙，絕情仙、無上仙，太上忘情仙！
    原來，想要成仙，唯有太上忘情。
    如辰流水這般。
    “為何會這樣？”
    “難道成仙就是要斬卻自我？”
    “如你這般，存在著還有意義嗎？”
    “難道就沒有別的成仙路可以走嗎？”
    “難道永生不朽，就沒有別的辦法做到嗎？”
    周海心神激蕩，眼前的陳流水很強大，強大到讓人在她麵前掀不起半點反抗之心。
    而且她真正地獲得了永生。
    可是，這種永生卻讓人感到恐怖。
    不僅僅是周圍的尊主感到恐怖，就連周海也恐懼。
    他不敢想象，如果真如辰流水這般絕情絕義，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沒有七情六欲的人，活得再漫長也隻是一塊石頭，能有什麽意義？
    “斬卻自我，摒除七情六欲，這是什麽狗屁的仙？”
    “你根本就不是仙，你是魔，你是沒有任何感情的魔？”
    突然，有尊主大聲怒吼道。
    “無情之人，談何成仙。如此絕情魔，你算什麽仙？”
    “我不服！仙當為人，不人怎成仙？”
    “你妖言惑眾，亂我道心，你該死！”
    一時間，其他尊主也在大吼。
    他們自詡修煉的是有情道，向來相信人定勝天。
    可有一天，有一個仙站在他們麵前，告訴他們太上忘情便是仙，他們豈能忍受？
    此時，所有尊主都殺念滔天，恨不得屠了這尊他們眼裏的魔！
    “你明白了，但你接受不了！”
    “至於他們，很顯然，永遠也明白不了！”
    就在這時，辰流水開口了。對於周圍人的不滿，駁斥，她沒有任何感覺，似乎壓根就聽不見一樣。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