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父，您別這樣看著我啊！”
    “我不是說您，您不一樣！”
    “您又不是主修瘋魔帝經，築基很正常的。弟子就是說自己的感悟！”
    “弟子發現了，在弟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極境後，再想突破，就會引來天道鎮壓，天地震蕩，每一次都會承受大道傷，仿佛死過一次一樣！”
    “可是每次大道傷都會被瘋魔戰體慢慢修複，逐漸地，在一次次的突破和承受大道傷後，弟弟子的力量也越來越強大！”
    “如今的弟子雖還隻是煉力境，但弟子就算麵對一尊聖人，也能輕鬆將其打爆！”
    “咱們的瘋魔帝經中有一種秘力，就是專門為了力之極盡而準備的，最不怕的就是各種傷害，尤其是道傷！”
    “您要是忍不住，多打弟子幾下，能打死是最好的！”
    孫不忘急了，連忙解釋。
    然而說著說著，他又一臉期盼地看著周海，讓周海都不禁一臉無語。
    還以為這小子孝順呢，為了讓自己舒服，他寧可自行受傷。
    結果現在看來，壓根不是這麽回事。
    他這是渴望挨揍啊。
    “力之極盡麽？”
    周海白了孫不忘一眼，卻在想到孫不忘這番話的瞬間，忍不住心中顫動。
    是啊，力之極盡，又何嚐不是一種大道？真要到極致，完全可以做到一力降十會，鎮壓萬道啊。
    “可是不忘，若不提升境界，你又能有多少壽元？”
    頓了頓，周海忍不住問道。
    他感覺，孫不忘這是將瘋魔帝經修煉到了一個連自己都不能理解的程度，但越是如此，他越是驚異。
    畢竟修煉是為了強大沒錯，但更多的還是為了長生，為了更多的壽命啊。
    如果僅僅隻是為了強大而舍棄這些，不免有些舍本逐末了。
    “嘿嘿嘿……師父，您看弟子有老去半點嗎？”
    “力之極盡的每一次突破，那可都是打破宿命的一步。弟子相信，長久下去，一樣可以長生。”
    “因為弟子本就是不死之身啊！”
    孫不忘咧嘴一笑，洋洋得意道。
    但頓了頓，孫不忘又忍不住哀歎，道：“其實吧，弟子反而覺得這樣不好！”
    “為什麽人人都想長生呢？長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這些年，弟子想了很多，總結出了一點，凡是想長生的，腦子都有點大病！”
    此言一出，孫不忘又是渾身一激靈，隻見周海正惡狠狠地等著他。
    周海突然發現，孫不忘這小子也開啟新技能了。
    本以為曾有德最欠揍，但要論前奏的功夫，這小子一點也不比曾有德差！
    這都跟誰學的？
    “師父，您別瞪我啊！”
    “您要說論道，我可能不該詆毀您的道，但論長生，我覺得我比您更有天賦，比您看得更透！”
    “我問您，長生的意義是什麽？”
    麵對周海惡狠狠的眼神，孫不忘雖然抖了一下，但臉上很快就露出不服，甚至眼中還帶著一絲瘋狂。
    周海心中一動，忍不住有種莫名的感覺。
    他發現，這看似瘋狂的徒弟，眼神中除了瘋狂之外，竟還蘊含著不一般的智慧。那是令人看不透的智慧。
    曾經五大三處的他，如今竟仿佛成為了一個瘋狂的智者一樣。
    “那在你看來，長生的意義是什麽？”
    周海皺眉，沉聲道。
    “長生嘛，弟子知道，在很多人眼中都很有意義。比如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做出更有意義的事。比如有更多時間挽留遺憾，再比如就是有更多的時間追求自己想追求的東西等等！”
    “可在弟子看來，這都是屁話。事實上一點意義都沒有！”
    “相反，不能長生才是最有意義的！”
    說到這裏，孫不忘頓時就來勁了，起身用力的把周海身體往床裏麵推了推，大咧咧地就往旁邊一坐。
    隨後更是揮手間拿出一碟花生米，一壺小酒倆杯子，倒滿小酒後，端起來對周海道：“師父，走一個！”
    這一幕，直接就給周海看呆了。
    這特麽讓你論道呢，你特麽還整上了。
    有考慮過自己這個當師父的是個傷患嘛？
    這推推嚷嚷的，就沒想過自己這個當師父的會痛嗎？
    還整點小酒？
    這小子不會真腦子有點毛病吧？
    “你不整算了，我整！”
    孫不忘一點也不在意，能被世人稱之為瘋子，可見他的瘋癲不是蓋的。
    可以想象，一個人剛眾叛親離，本以為即將得到救贖，結果卻讓人丟進冰火刑池折磨得生不如死，然後又關進封魔煉獄。
    如此身體上與精神上的折磨，卻讓他從痛苦中走出，逐漸變成享受的人，他腦子能正常才有鬼了。
    要知道，他一開始被折磨得都恨不得殺了周海。可後麵，想想那種享受，他都覺得這是周海對他的好。
    這種人本身就注定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就好比此時，他甚至都產生了長生無用論。這是正常人能想象出來的？
    “徒兒啊，都是為師不好！”
    “這樣，咱們今天不聊了，你找個地方慢慢拚酒可好？”
    望著此時的孫不忘，周海從一開始的懵逼，逐漸變得有些愧疚。
    曾經的他也真是夠懶的，什麽東西都讓弟子自己去體驗，最終愣是給弟子玩廢了一個又一個。
    辰北等人重修還能繼續，結果這個弟子，完全是腦子都給玩壞了。在重修這條路上沉淪不複返！
    虧自己還以為他的瘋狂下藏著睿智。那能不睿智嗎，非正常人的睿智，誰能受得了啊！
    周海感覺有些對不起這個弟子，連對他說話都溫柔多了，一點責備的想法都提不起來。
    “哎，怎麽能不聊呢？”
    “師父，很多話弟子憋在心裏太久了，沒人聊天也是痛苦啊！”
    “剛好咱們都修煉過瘋魔帝經，剛好你現在半死不活，讓我一解惆悵，也給你緩解無聊不好嗎？”
    “我接著說，你聽著就是！”
    孫不忘擺了擺手，又提起酒壺，道：“師父，您不喝，弟子就懟著壺嘴喝了！”
    周海張了張嘴，看著孫不忘自顧自地抒發情感，完全不考慮他這個師父的姿態，眼睛瞪得溜圓。
    想說什麽，卻聽孫不忘繼續說道：“師父，您看啊，人為什麽會有遺憾？”
    “人為什麽會覺得很多事情很有意義？”
    “人為什麽覺得自己的人生是一種意義？”
    “人又為什麽非要追求長生？”
    “這些東西，您想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