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小師弟說什麽呢？”
    “我怎麽可能不認你？”
    “你也知道，這寰宇三千星海，你那盜運分身早已稱尊，誰敢忤逆？”
    “我這不是怕激怒他，為書院招來禍患嗎？”
    “小師弟，我終究是一教之主，牽連太多，你能理解為兄吧？”
    慕容霄的元神收起憤怒，幹笑一聲道。
    “有道理，為了書院所有人，你的確該小心點！”
    “可師兄，你覺得我又該怎麽做？”
    周海微微點頭，笑著問道。
    “小師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鬥不過，何故死磕？”
    “不如你我一同歸順外界帝師好了！”
    “那終究是你的分身，自己順從自己，不丟人！”
    “你就當是為書院犧牲一下，如何？”
    慕容霄連忙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道。
    “嗯，依舊有些道理！”
    “可是師兄，你難道忘記了，真我與盜運，隻能活一個！”
    “我若歸順了，豈非死路一條？”
    周海冷笑。
    “不會的小師弟，都是同一個人，總有商量的餘地，何必非要弄得跟仇敵一樣？”
    慕容霄連忙搖頭，拍著胸口保證道。
    “是嗎？既然都是同一個人，你又何故迷失我的師兄，從而掌控這具身體？”
    周海冷哼，一句話頓時讓慕容霄的元神一僵。
    “你終究不是他！”
    “如果是我師兄，他絕對說不出識時務者為俊傑這番話！”
    “在我師兄眼裏，正就是正，邪就是邪，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
    “他會對書院每一個人負責，記住，是每一個人，包括我！”
    “而不是犧牲我，成全大家！”
    “你的理由太牽強，所以你可以死了！”
    周海搖頭，一番低語，猛地抬手將慕容霄的元神抓過來。
    這近乎至尊境的元神，在他手中毫無反抗之力，當場被他扣住脖子，高高提起。
    “師弟，你想做什麽？”
    慕容霄驚恐，連忙叫道。
    “自然是殺了你！”
    “你不死，我師兄如何回歸？”
    周海冷笑，手上猛地用力。
    “啊……”
    隻聽慕容霄的元神一聲慘叫，刹那間，他元神的瞳孔中，所有神采都散去了。
    本來作為靈魂體的變異，元神一直都是操控軀體的重要力量，可如今這元神卻仿佛變成了一具軀殼，一具行屍走肉的軀殼。
    這一幕要是讓外人看見了，非得驚掉下巴不可。
    畢竟還從沒聽說過元神不散，會成為軀殼的。
    畢竟元神本身就是神魂的進階之物。
    可事實上，這一幕就真實地發生了。
    慕容霄的元神，準確的來說，他的神魂變成了一具軀殼，一具沒有意識的軀殼。
    “世上並沒有所謂的神，更不存在所謂的魔！”
    “所謂的神魔，不過就是一種意識神態罷了！”
    “太上之氣成型，稱之為神。盜運之氣成型，稱之為魔！”
    “兩者融合，是為真我，為凡靈人格！”
    “兩個一在一起，不一定是一加一等於二，也可能是一減一等於零！”
    “真我就是人格，但人格不是一成不變的，意識也從來不是固定的！”
    “第二人格非盜運與太上，但第二人格的出現，注定壓製第一人格，讓第一人格迷失！”
    “師兄，你的第二人格已死，本體還不回歸？”
    看著慕容霄僵硬的元神，周海低聲自語。
    他的聲音傳出，就好像招魂一樣，快速傳遞到慕容霄意識海的每一個角落。
    同一時間，他的魂體中，萬道之力迸發，一切秩序重建。
    “轟”的一聲，慕容霄識海中的混沌破碎了，仿佛一切都在重組。
    很快，那萬道混亂的意識海中，一切的道則都消失了，整片識海再次恢複灰蒙蒙一片，仿佛鬼域一般，寂靜無聲。
    而就在這識海恢複的瞬間，似有萬千意識自四麵八方湧來，以慕容霄的元神軀殼為核心，全部湧入其中。
    很快，慕容霄的元神中恢複了些許色彩，但更多的卻是迷茫。
    就好像一個人睡了好久好久，睜開眼後，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一樣。
    不過隨著那各種意識印記融入元神中，慕容霄的元神卻逐漸變得清明。
    足足過去了半個時辰，當那無形的所有意識融入慕容霄元神後，慕容霄的眼中閃過強烈的神采，目光猛地朝著周海看來。
    這一刻，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周海知道，那個熟悉的人回來了。
    “小師弟，這是怎麽回事？”
    “我好像死了一次，是你殺了我！”
    “可是……”
    慕容霄的元神開口了，言語中帶著些許錯愕。
    顯然，他已經恢複清明，但有些問題卻想不清楚。
    周海殺死前麵的慕容霄，對他而言，和殺死他沒有任何區別。
    因為那個慕容霄，本身就是他自己。
    這般說法或許有些繞口，但這就是周海百年來觀察人體秘境發現的奧秘。
    百多年來，周海行走世間，見過無數生靈誕生，也見過無數生靈死去。
    在他的觀察下，他發現了一點。
    無論是人也好，其他生靈也罷，誕生的過程都是一樣的。
    所謂受孕的過程，又稱陰陽結合。
    在陰陽結合的瞬間，受孕之人體內便會誕生盜運與太上兩種氣。
    這兩種氣融合在一起，牽引天地萬道，激發人體奧妙，凝聚成胎胚，化作混沌，孕養胎身的同時，混沌與太上之氣，也就是所謂的陰陽二氣便會相融，組成凡靈魂體。
    魂體之中會誕生一種意識，周海將其統稱為人格。
    這種人格操控魂體，魂體再操控肉身，便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凡靈。
    而當人老死的瞬間，魂體所在的意識海會再次化作混沌，將魂體擊碎。
    魂體看似逃出了生靈體內，實則在融入天地的瞬間就會散去，成為天地間的一種能量。而其中的意識，也就是人格，也會迷失在天地間，徹底消失不見。
    所以說，身為凡靈，人的肉身很重要，神魂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卻是意識，也就是人格。
    肉身可以被人以元神奪舍，雖然神魂不行，但隻要誕生第二個意識，也就是第二人格，同樣可以奪取走神魂。
    關鍵是，第二人格和第一人格並沒有什麽兩樣，都在一個混體內，無論殺哪一個，對本人來說，都跟殺了自己一次沒什麽兩樣。
    所以周海殺了慕容霄的第二人格，給慕容霄的感覺，就是殺了他自己。
    這讓再次複活的他，一時都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分明已經死了，為什麽又活著。
    “嗬嗬……師兄，我是殺了你一次！”
    “但你隻是做了一場夢罷了，夢中的你死了，現實中的你還活著！”
    “都說夢境與現實是相反的，你想想夢中的你所作所為，真是你能做出來的？”
    周海微微一笑，他早已看透慕容霄等人的情況，有辦法解決，自然有辦法解釋。
    可以說，慕容霄等人的第二人格，就是他的盜運分身給他們編織的一場夢。夢境中的他們，注定與現實中的不一樣。
    果然，聽到他的話，慕容霄很快回顧了一番這數百年來的所作所為。
    漸漸地，他臉色都變了。
    有驚怒，有震撼，更有羞愧。
    “怎麽會這樣？”
    “這真是我能做出來的事？”
    慕容霄不敢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他更願意相信這是一場夢。
    可事實上，這場夢與現實相連，造成的後果，是他無法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