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永遠是不可挽回的！”
    周海低聲念著這句話，隨後，他親眼見證了七殺的這個夢。
    夢境中，七殺和命運中既定的那般，在傷勢好後，他終究離開了啞女。
    可是，他一直心緒不寧，似乎是現實中的事影響到了他，讓他在夢境中看到了一些未來的片段。
    後來，在啞女要嫁人的時候，他出現了。
    他當著啞女的麵，親手殺了啞女的丈夫，強行從婚禮上將啞女帶著離開，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從此退隱。
    可啞女並不開心。
    她喜歡七殺，但她永遠忘不了七殺殺人的場麵，那成了啞女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噩夢。
    為了安慰啞女，七殺在盡量地學習溫柔，學習照顧人。
    久而久之，啞女雖然還是難掩噩夢，倒也接受了啞女。
    時間一晃，百年過去，七殺又發現了不對勁。
    他一直嚐試著教啞女修煉，可啞女天資不夠，百多年過去，也才堪堪築基而已。
    按理說，築基就算有一定的壽命延長，但也頂多兩百年而已。
    一百多歲了，啞女為何一點也沒有老去的跡象？依舊還是那般年輕。
    而自己的歲月，似乎也永遠地定格在了這個年紀。
    夢境中，周海和周舒雨這兩個外來者，是七殺不可看見的。他的疑問，根本找不到人作答。
    而夢境裏的人，一般也不會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往往意識到的時候，已經醒來。
    可慢慢的，七殺似乎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夢境。
    而他意識到的時候，卻沒有蘇醒的跡象，這讓七殺感到震驚。
    怎麽回事？
    “小石頭，你已經看出來了，這是一個夢，並不是你真正的世界！”
    “你要是不喜歡，你就回去吧！”
    “喜歡你也回去，以後常回來看我就好！”
    這一天，在周舒雨的夢境之力影響下，啞女打著手語，對七殺說了這樣一番話。
    七殺一驚，他意識到，這不是一場正經的夢。
    這是有人在暗中操控他。
    同時，他現實中的記憶回歸，終於讓他明白了一切。
    沒錯，有人在操控他的夢。
    憑七殺尊主的驕傲，他的一生容不得別人操控，可此時，他卻沒有感到憤怒，反而四處看了看，最後對著周圍鞠了一躬。
    “多謝！”
    短短兩個字，概括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知道這是一個夢，是他這一生最痛苦的夢。可有人卻給了他一個相對完美的結局。
    即便這隻是一個夢，但啞女說他隨時可以進來，這對他來說，已經是難以想象的圓滿。
    因為現實中的他，已經做不到更圓滿了。
    “虧了虧了，他這是在對我們鞠躬表示感謝呢，結果屁股對著我們，誠意我們沒收到啊！”
    感受到七殺的謝意，周海站在七殺身後，沒有受到他這一拜，忍不住道。
    而話音剛落，卻見周舒雨已經來到了七殺麵前，正結結實實地受了這一拜，還一臉驕傲地看著他。
    那表情似乎在說，怎麽樣，我機靈吧，沒浪費。
    周海的臉頓時黑了。
    此時此刻的他，百分百確定，這閨女絕對是自己的。隱藏的小性格，簡直跟自己一模一樣，可謂勤儉，一點都不浪費占便宜的機會。
    接著，周海和周舒雨離開了七殺的夢境，又相繼探查了其他尊主的夢境。
    所謂夢境，其實是一種對精神的操控。
    而精神，本身就是意識產生的一種特質，與靈魂一般，或者說，本身就是靈魂體的一部分。
    想要操控一個人的夢境，首先就要完全掌控這個人的精神世界與記憶。
    所以周舒雨在讓所有人入夢的那一刻，隻要她願意，都能瞬間知道入夢之人的一生經曆。
    在這些尊主的夢境中，通過周舒雨的講述，周海知道了他們各種各樣的經曆，同時見證了他們夢中改變的結局，以及留下的那一抹溫柔。
    周舒雨說得沒錯，隻要能護住他們的夢境，就算是盜運魔，也並非隻能作惡。
    這些守住夢境的盜運魔，更像是受到另一種牽引，進化成了另一種形態。
    如七殺最終的結局，他決定離開夢境，想辦法脫困。
    因為啞女不希望他再傷害人，希望他能彌補曾經犯下的錯。
    而想到現實中自己做出的諸般惡行，他決定嚐試一番。
    這就是盜運。
    對一般人而言，為了臉麵，即便有錯也很難承認，更別說改正了。
    可盜運魔不一樣，再高傲的盜運魔，都難逃性情。他們的高傲，足以讓他們正麵應對一切。
    對錯並不重要，隻要符合性情，對錯隻是一種形式準則，是他們的選擇罷了。
    所以他和周舒雨預料的一樣，為了自己的夢，他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再比如天靈尊主，天木尊主等等。
    他們也都有了各自的變化，各自的選擇，但結果都大差不差。
    最後，周海父女來到了須彌天尊的夢境中，在得知須彌天尊的一生經曆後，饒是周海也不禁感慨，世上怎會有這般淒慘的人。
    可以說，如果七殺尊主內心還有一點溫柔，那須彌尊主這一生，就從來沒有被溫柔對待過。
    他修行須彌道，竟是為了逃避，為了尋找一個自己的容身空間，給自己開辟一片淨土。
    可惜，哪怕到了最後，他也沒達成畢生所願，
    他的一生，就仿佛被命運拋棄了一樣，一點眷顧都沒有得到。
    如果說還有一點溫柔，那這最後的溫柔也僅僅隻是八百多萬年後收的一個弟子。
    這個弟子號碧波仙子，真名魏舒。
    可惜，在他心裏，自己卻是一個無能的師父，竟讓弟子被一個渾蛋給騙財騙色。
    不僅弟子的心被騙了，連自己這個師父一生最大的財產，世界樹都被那王八蛋給卷跑了。
    他真恨不得殺了那畜牲。
    可惜，那畜牲分明修為不高，他卻沒幹過，反而好不容易衝破封印出去，最終又因為那王八蛋的靠山和各種手段，被重新封印，這讓他近乎絕望。
    而最絕望的是，最後他看著自己的徒弟給那渾蛋生下一個孩子而死。那渾蛋竟把自己唯一的徒孫當作工具人對待，還對自己這半個老丈人如此殘忍。
    “父親，您知道嗎，師公他老人家眼裏，您簡直罪無可恕啊！”
    最後，周舒雨給出了這樣一個結論，聽得周海都徹底傻眼了。
    這幾個意思？
    自己到現在女朋友都沒有一個，結果到頭來，卻成為老丈人眼中的黃毛女婿，咋看都不順眼還不算，甚至罪無可恕。
    他想說自己是無辜的，但仔細想想，又有些無話可說。
    畢竟有些事，他真的幹了。
    當年不僅欺騙了碧波，還連人家道統的寶物都沒放過。
    想到這些，周海才發現，自己有時候還真挺不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