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須彌天尊的夢逐漸到了尾聲。然而整場夢看下來，周海卻沒有察覺到須彌天尊的半點溫柔。
    反而重新經曆一生，讓須彌天尊的魔氣愈加強盛。毫不懷疑，若有機會衝出去，他絕不介意學習蒼宇。
    在他眼裏，大千宇宙就沒有他的容身之地，所有人都對不起他，所有生靈都該死。
    “小雨，你能在別人的人生中找到一點溫柔，一抹光，從而改變他人的處世態度！”
    “但這你怎麽改變？”
    麵對須彌天尊的情況，饒是周海都有些無語。
    在他看來，須彌天尊的魔化，真怪不了須彌天尊。
    畢竟一個從未被人溫柔對待過的人，又怎麽會溫柔對待別人？
    說起來，盜運的確挺可憐。本身就沒有完整的人格，全憑性情形式。
    什麽叫性情？
    感性就是性情的一種體現。
    對於隻有性情，而無理智的人而言，他感受到的東西是好的，他的回饋也是好的。但隻要他感受到的是惡的，反饋的也是惡的，而且是十倍百倍，甚至千倍萬倍的回饋。
    究竟能回饋多少，全憑實力決定。
    這種人，你壓根沒辦法要求他以德報怨。
    而事實上，現實中，哪有那麽多的善意？
    善意永不絕，但惡意，通常會比善意更多。一個人經曆的十件事，有一件事能獲得善良的對待已經很了不起了。
    這種現實，本就不該盜運來接受。
    而像須彌天尊這樣的，更是盜運中的最淒慘者，在周海看來，就算周舒雨有天大的神通，也不可能給他挽救回來。
    此人注定一生為魔，要麽斬殺，要麽放縱。
    可是看完須彌天尊的一生，饒是周海都有些下不去手了。
    此人是真的慘啊！
    “那可不一定！”
    “父親，有些事並不一定隻是壞事，隻是視角的問題罷了！”
    “咱們現在是通過師公他老人家的視角來看待一切，所以看到的都是他一生淒慘的經曆。可誰有敢確定，他一生中遇到過那麽多人，就沒一個人是真心對待他的？”
    “就沒一個人是對他懷有善意的？”
    “比如您，您是從一開始就想跟師公他老人家為敵的嗎？”
    “再說如今，您不也給師公他老人家機會了嗎？”
    “可是師公他老人家看不見啊，所以在他的視角裏，您就是那畢生難忘的大惡人！”
    “一生中沒見過任何好人的他，怎會明白怎麽做個好人？”
    “您為什麽不嚐試著讓師公他老人家代入您的夢境？”
    周舒雨搖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周海。
    “你是說，將心比心，讓他知道我的想法，然後理解我？”
    周海明白了周舒雨的意思，但這卻有點為難他。
    這丫頭憑什麽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呢。
    在周海眼中，他可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再說，他一直覺得自己挺齷齪，挺不要臉了。要讓人窺探到了，以後自己還怎麽維持高冷師尊的人設？
    以後自己又有什麽臉麵見人？
    “父親，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啊！”
    “你可知道，本來許多事是可以改變的！”
    “師公他老人家的夢境您也看見了，當年十尊的打算是，通過須彌界，打破所有道統，他再獨自一人出來，平定黑暗動亂，然後宇宙稱尊，能成仙最好，不能成仙，也能好好保護我娘一生！”
    “可您怎麽做的？您的一係列作為，徹底激怒了師公，讓他不得不放棄原計劃，隻能和那些他看不上的魔尊聯手，最後還敗了！”
    “因為你，我娘後來才有了諸般遭遇，讓師公他老人家再也回不到初心？”
    “你說這是不是你欠下的債，是不是你種下的因，今日必須還這個果？”
    “當然，父親您老人家厲害了，可以不必理會這個因果。師公他老人家若這無法回頭，憑您的修為，打死他，小雨也管不著！”
    “可惜，以後這世上就少一個疼愛小雨的人了！”
    周舒雨眨了眨眼，說話間露出一臉委屈的表情。
    聽到他的話，周海整個人都有些傻眼了。
    要說周舒雨對他道德綁架，他絕對不會搭理。
    周海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壞人，但也從來不當自己是個好東西，道德這玩意兒，跟他有啥關係？
    偏生他非要用親情作為綁架，這周海就不得不吃了。
    誰心裏還沒個牽掛的人啊！
    如果說有一天，要他眼睜睜看著父母在自己麵前走錯路，最後被人所殺，他決不答應。
    而通過夢境也能看出，一生黑暗的須彌，真的是把最後一點溫柔都留給了他的弟子，還有自己這乖女兒。
    這種情況下，殺了須彌天尊，對周舒雨本身就是一種不公平的對待。
    要是別人也就罷了，關鍵這是自己血緣上的親閨女啊，在沒感情，自己這個當爹的又怎麽能做出這種事？
    而且周舒雨說得沒錯，當年星空大墳封印減弱，須彌天尊能聯係上須彌界，的確想以此作為跳板，再利用其他至尊的力量一人逃出，最後加固封印，讓其他至尊無法出來，然後他一人橫掃黑暗，稱霸寰宇。
    而他這麽做的目的也很簡單，一來是為了自由，為了征求無上。二來是他經曆了一輩子的黑暗，對於那些魔尊，他是真看不過眼。
    在他看來，那些人雖是他的同類，但也是他見過最黑暗的一群人，他並不想和那些人共處。
    第三點則是，他要照顧自己的弟子，他想給單純的弟子一世平安。
    可惜到頭來，這些他都沒有做到，而最大的破壞者就是自己。
    雖然周海可以確定，自己當時真的無心搞這些事，他也隻是順勢自保，但因果就是這般奇妙，有些事發生了，就注定回不去。
    這確實是他無意間欠下的一份因果，是他將須彌天尊唯一回頭的機會都給打破了！
    “父親，可不可以嘛！”
    “小雨已經沒有母親了，難道您連小雨唯一的師公也要放棄嘛？”
    突然，周舒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周會看著一臉撒嬌的乖女兒，隻覺心都要化了。
    好可憐的孩子啊。
    等了幾百年，好不容易等到自己這個當爹的回來，自己真能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