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剛才發生了什麽？”
    “好恐怖的力量，竟一瞬間將我的意識都給摧毀，差點著了道！”
    眾人心有餘悸，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不好，我的身體在破碎！”
    “我的壽元盡了……”
    “我也一樣！”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突然有人發出了驚呼聲，所有人都驚恐地發現了一件事。
    周海雖然暫時鎮壓住了他們體內的破滅，但並不能阻止他們徹底破滅。
    他們的身體在老化，在快速地走向腐朽。
    有的人，上一秒還皮膚紅潤，但下一秒，皮膚就已經變得一片慘白。
    隨後，這些人的皮膚裂開，肌肉碎裂，化作幹肉。
    緊接著，他們的骨肉開始化作粉塵，不用風吹，隻要稍微動一下就撲簌簌地掉了一地。
    再然後便是他們的骨頭，以及幹涸的血液。
    到最後，就連他們的元神都在快速潰散。
    這恐怖的畫麵，讓所有人眼中都流露出了驚恐之色。
    就連周海都不自覺地朝自己身上看了看，眼見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
    “師父……”
    秦曦瑤驚恐的聲音傳出，此時就連她都無法避免的開始腐朽，轉眼身體都要消失了。
    也隻有周舒雨才能如同周海一般保持原樣。
    顯然，那大破滅封鎖擴散出的毀滅氣息奈何不了不朽境的的強者，而無論天人也好，仙人也罷，又或者什麽，都可稱不朽。
    所以周海和周舒雨沒事。
    但秦曦瑤和其他人，終究沒能突破那一步，所以，他們連這一劫都逃不過，就算周海想救他們都救不了。
    “曦瑤，逆轉生死，破繭重生！”
    周海眉頭緊皺，連忙大聲吼道。
    秦曦瑤不敢遲疑，連忙盤膝打坐，周身修為運轉，生死之氣流動。
    絕境中，她抓住一抹生機，使其化作死氣，接著又由死轉生，如此生死旋轉，演化輪回之器。
    那一縷生機竟借著死亡之氣越演越烈，逐漸生成了強悍的生機之力。
    最後就連毀滅之氣都難以奈何半分。
    “沒錯，就是這般，萬物生滅！”
    “絕境中以生化死，以死衍生，周而複始，無限循環，尋找成仙之機！”
    周海的聲音傳來，秦曦瑤內心一動，恍惚間似乎被激發了什麽，一抹靈光在她腦海中閃過。
    借著這麽多年對生死的感悟，對輪回的研究，秦曦瑤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前路。
    隻一瞬間，她就陷入了深沉的閉關中，根本顧不上還在險地。
    而就是這險中求生的一幕，反而讓她潰散的身體重新凝聚，又演變出了新的生氣，就連毀滅之期，都因為生死流轉，被她硬生生逼出體外。
    至於其他人，如七殺天尊，須彌天尊等，則沒有那般幸運。
    他們的道，此刻就仿佛笑話一樣，在破滅麵前，連半點反抗力都沒有，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不過片刻間，須彌天尊和七殺天尊的肉身都已經徹底腐朽，隻留下一點蒙昧的靈光，也如同風中燭火一般，隨時都會熄滅。
    “師公……”
    周舒雨看著化道的須彌天尊，忍不住驚呼，想要上前挽留，卻根本做不到。
    “父親……”
    最後，周舒雨看向了周海，眼中帶著哀求，她想要周海救須彌天尊一命。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他們早就該死了，能活到如今，也隻是苟且偷生！”
    “留不住的，放手吧！”
    周海微微搖頭，他能救下秦曦瑤，那是秦曦瑤的機緣深厚，修行的葬天生死經，可自我掌控生死。
    可這些人不一樣，他們連生死的奧義都不知曉，就算現在傳他們九大本源道也沒機會慢慢參悟了。
    他們注定要死。
    目前的周海也隻能自救，至於救其他人，他也無力。
    就好像周舒雨，生來就是神祇，如同傳說中的生命女神一般。
    她掌控水澤，所過之處萬物複蘇，可她也救不了這些人。
    “破滅，真的無解嗎？”
    “師公……”
    周舒雨的眼睛紅了，她想打破破滅，可她知道，自己壓根做不到。
    “沒錯，破滅無解！”
    “在破滅跟前，一切的不甘都將成為遺憾！”
    “不對，連遺憾都不會有。隻有死人才有遺憾，而一個人若從來沒有存在過，又何談遺憾？”
    “破滅規則前，過去未來，一切經曆，一切有無都將消失，抹除一切痕跡，連遺憾也不可能留下！”
    突然間，一道冷漠的聲音傳出。
    周舒雨猛地轉頭看去，就見剛進入閉關的秦曦瑤，竟在此時睜開了眼睛。
    “徒兒，你走出那一步了？”
    周海警惕的聲音傳出，他能感覺到，此時的秦曦瑤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正朝著太上的方向轉變。
    “師父，您看弟子是做仙好，還是做人好！”
    秦曦瑤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周海，似乎是在征詢他的意見。
    這話問得，讓周海想到了曾經老家關於黃大仙的傳說。
    相傳黃大仙修煉到一定地步後，都會找人敕封。
    他們一般都會問，你看我像神還是像人。
    秦曦瑤此時問題就有點類似這個。
    但周海很清楚，這個時候，並非馬虎的時候。
    顯然，秦曦瑤已經走到了那一步。可正是這一步走出，她成功地麵臨了人生最大的選擇。
    “你想做人，還是做仙？”
    周海也沒有回答秦曦瑤的問題，而是沉聲問道。
    “師父，我感悟生死二氣，終有所突破！”
    “成仙也好，成人也罷，都不能真正的不朽！”
    “做人終會有所遺憾，而成仙，將再無任何煩惱！”
    秦曦瑤低聲呢喃道。
    “是的，成仙再無煩惱！”
    “因為仙要的是逍遙，要的是清淨，生死與仙無關，即便是死，一樣可以坦然接受！”
    “可你想過沒有，仙沒有煩惱，又何來的人性？”
    “你是要保留人性，還是放棄人性？”
    周海點頭，這是秦曦瑤的選擇，他不會過多幹預，隻是恰逢其時地提醒一句。
    “我……”
    “我想做人！”
    秦曦瑤張了張嘴，成仙的誘惑，此時此刻正瘋狂的拉扯著她，讓她恨不得拋下一切，做一個無憂無慮，沒有煩惱的仙。
    可真要拋棄一切，那種生為人的遺憾，又讓她放不下。
    遲疑許久，她終究還是做出了屬於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