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弟子該怎麽辦？”
    秦曦瑤更加迷茫了，如果真是這樣，豈不是她一輩子都走不出那一步。
    畢竟人生來就怕死，世間萬物皆是如此。
    所以，眾生都想著修煉，都想著成仙，都想著長生不死。
    她很幸運，她如願了，獲得無窮無盡的壽元。
    按理說，她該滿足了。
    可越是如此，她能體驗死亡的可能性就會越小，甚至已經達到了不可能的地步。
    畢竟尋常生靈再怎麽恐懼死亡，但真當死亡來臨的那一刻，他們也是身不由己的，隻能被迫接受。
    可秦曦瑤不一樣，她有著不死之軀，用不完的壽命。死亡根本奈何不了她，也強迫不了她。
    想讓她體驗死亡，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曦瑤啊，人想要活著不容易，但想要死，卻更難啊！”
    “既然你體驗不了死亡，為何不嚐試一下去體驗新的人生？”
    “俗話說得好，生就是死，死就是生，雖說是虛妄，但也是一個境界！”
    “你如今的境界看山是山，隻有走到這一步，才能看山非山。而達到這一步後，你才有機會返本還源，真正地做到看山仍舊是山啊！”
    “生死是相通的，但又是不同的，你得首先找到其中的共通點，才能兩者皆同啊！”
    周海看著秦曦瑤，沉聲說道。
    “體驗新的人生？”
    “如何體驗？”
    秦曦瑤連忙追問道。
    周海看向麵前的大江，隨手一撈，一個被江水吞沒，已經死去的少女屍身懸浮而出。
    “你先嚐試著神魂進入她體內，體悟她的一生，經曆她的往後餘生！”
    “等有一天你覺得你可以做到了，便嚐試著封印你自身的記憶，再體驗別的人生！”
    “等你經曆過世間種種，如死亡中新生，生命中死亡，一切隨心所欲，你便可以打開死亡的通道了！”
    周海將那少女的屍身放在秦曦瑤麵前。
    秦曦瑤略作遲疑，起身對著周海一百，眉心處，一道魂光飛出，立刻融入那少女體內。
    刹那間，秦曦瑤的肉身失去了自主意識。
    周海一抬手，瞬間震碎秦曦瑤的肉身。
    秦曦瑤的神魂自那少女體內蘇醒，在睜開眼睛的瞬間，她感覺整個人極度的虛弱，仿佛整個人的根本都斷了一樣，成為了無根浮萍。
    “師父，你做什麽？”
    見周海毀掉了自己的肉身，甚至連自己的道行都沒有放過，一瞬間讓自己失去了所有修為，甚至震碎了自己的道源，秦曦瑤忍不住變了臉色。
    此時的她雖然還有自身的記憶，但已不再是曾經的生死天君，她徹底失去了一切，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女。
    “曦瑤，死亡大多都是迫不得已的，真正能接受的並沒有幾人！”
    “你若一心眷念你的一切，又如何能體會到新生的妙趣？”
    “想要走出那一步，便需要破而後立，為師等著你！”
    周海微微一笑，說話間，他根本不給秦曦瑤繼續追問的機會，帶著柯小柔便離開了這裏。
    “師父……”
    “師父……”
    秦曦瑤大驚失色，想要阻止，卻已經沒了機會。
    下一刻，一段段記憶在她腦海中浮現，她了解到了這個女孩的平生。
    眼下無力反抗，甚至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秦曦瑤知道，這條路，自己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可是，這種被強迫體驗的感覺，終究讓她惶恐，不甘。
    以至於接下來的幾十年，她甚至都沒有體會到任何生存的意義，心中每天都在糾結。
    而接下來的幾世，她也如此，每一天都在糾結，自己的新生，真的能回到過去？
    直到三百年後，這一天，秦曦瑤又脫離了新的軀殼，進入新的軀體，她終於出現了變化。
    “你是我的駙馬？”
    這一世，秦曦瑤重生在一個世俗王朝公主的身上，一睜眼，就看到身旁溫文爾雅，長相說不上俊美，卻十分入眼的男子。
    之所以說入眼，是因為這個男子她太熟悉了。
    這不是師父嘛！
    不僅長得像，就連名字也一模一樣！
    “是我曦瑤，你感覺怎麽樣？”
    周海點頭，一臉關切地看著秦曦瑤。
    這一世，她不僅遇到了自己的師父，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名字也叫秦曦瑤。
    這對她來說，簡直太巧合了。
    “我……我沒事……”
    秦曦瑤心中莫名的驚喜，見周海伸出大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龐，她更是如同小貓一樣，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一臉享受的表情。
    “沒事就好，你說你，發脾氣就發脾氣，怎麽能自尋短見？”
    “我真沒有看不上你，也沒有對不起你啊曦瑤，我……我有難言之隱！”
    周海鬆了一口氣，無奈道。
    秦曦瑤一怔，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前身的記憶湧來，她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原來她與駙馬已經大婚三個月，但迄今為止都沒有圓房。
    前身也不知道是看上了周海哪一點，要說才學，周海比不上狀元，要說容貌，比探花之流更是相差十萬八千裏。
    他隻是一個普通的進士而已，結果前身看不上狀元，看不上探花，就偏生看上了他。
    而成親三個月來，周海幾乎一直都在回避前身，不圓房不說，還成天出去鬼混。
    換做其他公主，這樣的駙馬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但前身卻忍不下心責備，直到三天前，看到駙馬在花船上左擁右抱，她終於再也忍受不了。
    然而即便這樣，她依舊忍不下心責備周海，而是選擇了跳水自盡，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這結局，對秦曦瑤來說，簡直不要太荒唐。
    等消化完前身記憶，秦曦瑤再看周海，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真是自己的師父嘛？
    自己的師父什麽時候這般不可理喻，玩得這麽花了？
    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想生撕了對方，讓對方別偽裝自己的師父了。
    可那跟師父一模一樣的氣息，一模一樣的麵容，卻讓她根本下不去手。
    “你有什麽苦衷？”
    秦曦瑤冷哼，她也為前身感到委屈。
    “我……我……難言之隱……我是天閹啊！”
    周海張了張嘴，漲紅著臉，半晌後才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此言一出，秦曦瑤如同晴天霹靂，當場瞪大了雙眼，整個人都懵逼了。
    “什麽……”
    她驚呼出聲，耳邊嗡嗡作響，差點沒直接跳起來。
    “天閹，你不是男人？”
    半晌後，秦曦瑤這才咽了咽口水，不可思議的看著周海。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好不容易跟師父有這一天，結果他卻是天閹，這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嗎？
    難道師父此前一直未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對啊，憑師父的修為，開天辟地都輕而易舉，天閹算什麽？有什麽是不能補上的？
    不對不對，眼前之人並非真正的師父，他隻是像而已，自己糾結這麽多幹嘛？
    一瞬間，無數念頭在秦曦瑤腦海中閃過，終於讓她得到了些許安慰。
    對她看來說，眼前的之人又不是真正的師父，自己管他那麽多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