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周公！”
    日落黃昏，終於排到周公檢測仙緣，他小心翼翼的上前，一臉的期待之色。
    “周公？”
    “人看起來不怎麽樣，這名字倒是大氣！”
    “來吧，檢測仙緣！”
    那負責檢測仙緣的執事長老瞥了周公一眼，眼中帶著一抹嘲諷。
    但宗門規矩擺在那裏，他也不能因為看不上周公而拒絕檢測仙緣。說不定這其貌不揚的小子，就是一個無上仙緣者呢！
    這要是錯過了，他萬死難贖其罪！
    很快，周公來到仙緣台上，隨著一陣光芒閃過，天外仙光落下，卻在進入周公體內的瞬間，沒有半點保留的全部排出，他竟連絲毫都無法留下。
    “怎麽回事？”
    “竟然連一點仙光都留不下？”
    “怎麽會這樣，這還是個人嗎？”
    這一幕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整個仙門和那些前來拜師的弟子，全都驚呆了。
    倒不是吃驚於周公的仙緣有多強，而是吃驚，怎麽可能有人的仙緣能低到這種程度。
    要知道，自古以來，仙緣最低的人，一道仙光千萬縷，少說也能留住百道以上，還從來沒人低過這個估值。
    而仙門自古首徒的規矩，就是留住千縷仙光為底線。
    像周公這樣，一點仙光都無法留下的，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概率，比尋找到一個億萬年才出一個的無上天驕還難得。
    “這……一點也沒保留下來嗎？”
    此時的周公也被驚呆了，傻傻地站在原地，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走吧，你沒有任何仙緣！”
    冷酷的聲音響起，先前那給周公登記的仙門執事長老開口了，揮手間，他直接將周公丟出山門之外。
    “不……我能否再試一次？”
    “怎麽可能會有人連半點仙光都留不下？就算是一隻螻蟻，一隻畜生都能有仙光留下，我怎麽可能沒有？”
    周公不甘，連忙跑回來。
    “還回來做什麽？”
    “你都知道螻蟻畜生尚且能留下仙光，你個螻蟻畜生都不如的東西，又有何資格浪費仙門機緣？”
    “還不回去？”
    那執事長老眼神一冷，周圍更是傳出一陣陣嘲諷的笑聲。
    “哈哈哈……沒錯，螻蟻畜生都不如的東西，亙古以來從未見過，他怎麽好意思提要求的？”
    “走吧，別耽誤時間了。仙門不容放肆，小心心神俱滅！”
    “那畜生不如的東西，你還不滾？”
    聽到這些刺耳的聲音，周公麵紅耳赤，內心狠狠抽痛著。
    他的家境並不好，因為曾經一些變故，家裏的土地都賣給了那些土豪士紳，多年來，家裏一直都是佃農，比起村裏的其他人家相差太遠。
    村裏人看不起他們家，土地主又在壓迫他們家，一家人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受人白眼，豬狗不如的日子。
    此番前來仙門，他隻想博取一世仙緣，徹底翻身。
    可是翻身的機會沒有得到，卻被各種嘲弄，豬狗不如。
    他心潮起伏，很欲狂，隻想仰天怒吼，為何上天要如此待他。
    可望著周圍人不善的目光，還有仙門那些人的冷酷的眼神，他卻害怕了。
    許久後，在所有人嘲弄的目光注視下，周公垂頭喪氣，一言不發地朝著山門外走去。
    時節入冬，離開仙門結界，那旭日春風的溫暖瞬間消失。
    外麵是白茫茫的大雪，周公渾身一激靈，裹了裹身上破了又補，補了又破，還有好幾個洞的抹布衣裳。
    這已經是他們家裏最好的衣裳了，但依舊顯得那般單薄，根本不禦寒。
    周公哆嗦著，腳上的草鞋根本擋不住積雪。每一步走下去，積雪都會跟他的雙腳親密接觸。
    不知不覺間，他的雙腳已經腫了兩三圈，他的渾身都跟著浮腫。
    這種痛苦，在此前來仙門的時候，他就承受過。
    隻是進入仙門後，一切的浮腫，凍傷都消失了。可如今出了仙門，沒有仙門那神秘的力量，他注定隻能扛著。
    雖說多年來挨餓受凍早已習慣，可並沒有人能免疫。
    每次冬天，對於周公這樣的人來說，都等於在生死線上垂死掙紮。
    時間一點點過去，半個月來，周公將身上的幹糧全部吃光，身體越加虛弱。
    他病得很重。
    等他到家的時候，還沒跨入家門，便已經一頭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冷風襲來，將他驚醒。
    周公睜開眼睛，就見外麵寒風呼嘯，家裏本就不擋風的大門已經消失不見，地上還有一捧灰。
    周公流下了眼淚。
    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的身體太差，父母沒有辦法，隻能殺雞取卵，拆門生火給自己救命。
    窮人家就是這樣，有道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每逢寒冬，困擾著窮人的不僅僅是吃喝問題，更主要的還是溫度。
    所謂溫飽就是這麽來的。
    柴比一切都難得。
    沒有吃的說不定還能熬幾天，可要是太冷，真的很可能一天都熬不過去。
    “爹娘呢？”
    周公起身尋找，還沒來到門外，就聽到淒厲的哭聲。
    “孩兒他爹，你怎麽樣了，不要嚇唬，我千萬不要嚇唬我啊！”
    周公連忙跑出去，就見父親渾身是傷，雙腿被人打得骨折斷裂，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顯然母親是從老遠的地方將他給背回來的，到家門口，母親已經力竭。
    看著父親奄奄一息的模樣，母親已經徹底崩潰，泣不成聲。
    “爹，娘！”
    周公連忙上前，病痛還沒好的他，強拖著虛弱的身體，強行拖拽著父親回到家裏。
    可到家的父親，早已臉色紫紅，渾身冰冷，隻有出的氣，沒有進地氣。
    “娘，怎麽了這是？”
    “爹發生了什麽？”
    周公一臉痛苦，忍不住叫道。
    “孩子，你爹……你爹……”
    “你爹真的沒辦法，實在找不到柴火給你取暖，他昨晚偷偷上山打柴，被抓到了！”
    “我今天才找到他，他已經被人打成這樣了！”
    周公母親哽咽了半天，這才痛苦抽泣道。
    “什麽？”
    “娘……你糊……”
    周公想說母親糊塗，可話到嘴邊，他怎麽也說不出來。
    父母畢竟都是為了他，可是他不願意父母為了自己連命都不要了啊。
    柴火是很珍貴的資源，周圍的山都是有主的，誰敢亂動，那不是自找死路嗎？
    可一切都發生了，這個時候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爹，沒事的，您撐著，我來想辦法！”
    趕忙起身，周公想也不想，爬上屋頂，硬生生薅下來一堆茅草。
    很快，屋子裏濃煙四起，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中，終於有了些許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