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這麽回事。
    這下張森就坦然多了，之前還有那麽一點擔心，現在卻是徹底放鬆了下來。
    做刑警要盡量避免無效工作。
    工作量本就很大了，再為了別人的看法去做牛馬，實屬沒必要。
    實際上於大章比誰都急，他恨不得立刻將這個案子偵破，然後回到鬆海。
    自己的女友被人惦記上了，攤上這種事，哪個男人還能睡得好覺。
    要是在這方麵大度，那不就成了先天綠帽聖體。
    可現在急也沒有用，他必須給省廳那邊留出時間。
    現在最重要的已經不是審訊和抓捕，而是解救那些廉價工。
    今天的行動，對於整個案件來說已經算是重大突破。
    上午抓了王昊，緊接著下午就抓到了鄭婷。
    雖然張超沒有落網，但也暴露了身份。
    接下來就該是華隊那邊行動了。
    張超那邊肯定知道王昊被抓獲了，再加上鄭婷的落網，所以建寧這邊也沒有保密的必要了。
    之前開會的時候，於大章讓華隊去準備解救工作，就是怕落人口實。
    有了這一步，就相當於解救工作是在第一時間進行的。
    有小夥伴可能不太理解。
    等案子破了再解救那些智障人員不行嗎？
    這樣也不打草驚蛇。
    包括雁城工業區那邊，也不應該那麽快就去解救。
    應該臥底進去，從工廠老板和“腳”那裏順藤摸瓜去抓主犯。
    要是於大章真這麽安排，他這個刑警肯定是做不成了。
    這麽說吧。
    要是案子一直沒破呢？
    那些廉價工就一直幹著唄。
    這個案子要是成了懸案，那些廉價工就幹一輩子？
    再舉個例子。
    看看那些銀行劫案，是破案重要，還是解救人質重要？
    是不是清晰多了。
    要是現場指揮來上一句：先不管那些人質，咱們先破案。
    誰要是敢這麽命令，當天就得被一擼到底。
    破案很重要，但不能為了破案不擇手段。
    #始終把保障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放在首位#
    這句話是不是很熟悉？
    也更清晰了吧。
    沒錯，這是底線！
    在雁城的時候，於大章他們選擇先進行蹲守，其實就已經是在觸碰底線了。
    好在華隊沒有參加蹲守，而是一直在準備解救行動。
    所以那一次可以解釋為：偵破和解救在同時進行。
    這一次，於大章也是這麽安排的，他現在和華隊之間已經形成了默契。
    因此，省廳那邊巴不得他鬆緩一些，也好給華隊這邊留出足夠的時間。
    這就是節奏。
    配合不隻是明麵上的，也需要做事的同步性，隻有這樣才能滴水不漏。
    在於大章的預料中，明天其他城市的支援會陸續到達建寧。
    這麽大規模的行動，各個警種之間肯定要開會商量具體方案，甚至連行動路線都要商討一遍。
    所以，明天不會行動。
    主要是準備時間不夠。
    如果是反恐，不需要準備時間，直接幹就行。
    可解救行動涉及到人員安全問題，還要考慮到其他各方麵因素，所以要商量的事情很多，也很複雜。
    “王昊這兩天可要遭罪了。”
    於大章自語著，腦中回想起自己臨出市局前，還看到王昊在接受審訊。
    作為所有“腳”的管理者，王昊的作用毋容置疑。
    同時他也知道哪些工廠使用了廉價工，甚至對具體人數也有了解。
    所有腳的信息他也了如指掌。
    因此，在解救行動之前，必須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問出來，得到的信息越詳細越好。
    還有那個鄭婷。
    她在那個犯罪組織裏肯定也是個重要角色。
    不然張超不會將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她。
    “她應該也是個管理者。”
    於大章呢喃著，同時大腦快速運轉，將那個組織可能存在的管理崗位挨個過濾了一遍。
    再結合她做的事……
    暗哨！
    藏在住宅樓裏，暗中觀察王昊家樓下的動向，這不就是暗哨做的事麽。
    “難道她掌管著所有的暗哨？”
    這個推斷於大章不能確定下來，隻能算是一種假設。
    這時，他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拿起手機一看，是曲脫脫打來的，於大章不由一笑。
    正鬱悶呢，和她聊聊，正好可以緩解一下心情。
    接通後，他直接問道：
    “是不是想我了？”
    “別鬧，我有正事和你說。”曲脫脫的聲音有些急切：
    “我上次和你說的那個養子你還記得不？”
    怎麽又提到他了……於大章現在聽到“養子”這兩個字就本能地覺得厭惡。
    惦記別人女友的，能是什麽好人。
    “這才多久啊，當然記得。”他回答得很不情願：
    “他又怎麽了？”
    厭惡主要是因為他對此無能為力。
    不管怎麽說，曲脫脫叫那人一聲“哥”，憑這層關係，於大章就不能太過分。
    而且有警察身份的製約，他也不可能私下去找那人的麻煩。
    “我這兩天查了一下他新開的那家公司，發現他們采取的交易模式非常複雜。”
    曲脫脫怕於大章聽不明白，又補充解釋道：
    “那家公司利用跨境轉賬、多層公司結構等方式來分散資金。”
    “我還查到了他們簽訂過好幾份陰陽合同。”
    逃稅？於大章聽得雲裏霧裏的。
    他對於金融這塊一竅不通。
    還是那句話：隔行如隔山。
    之所以能想到逃稅，還是因為前世看到“冰冰”因為陰陽合同的事，被罰了好幾個億。
    不是他八卦，而是那個瓜實在太大了，而且還是個具有教育意義的瓜。
    “不是讓你別管了麽。”
    於大章語氣有些責怪，相比於那個養子是否涉及犯罪，他更關心曲脫脫的安全。
    “我不管不行啊。”
    曲脫脫無奈地說道：
    “畢竟他在我們家長大的，而且我媽一直把他當成親兒子看，有這層關係在，我不可能坐視不管。”
    這麽說的話，確實不好辦……於大章從曲脫脫的角度出發，他也覺得這事不能就這麽放任不理。
    如果那個養子真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很有可能會連累曲家。
    “你懷疑他的那家公司逃稅？”於大章決定先幫她分析一下。
    “不像逃稅。”曲脫脫否認道：
    “在我看來，他的那家公司是在漂白資金。”
    漂白資金？這個詞匯對於大章來說有些陌生。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漂白的意思很好理解，就是將非法的事情合法化。
    所以……
    商業領域裏的漂白資金，放在經偵那裏就變成了另一個更加直白的詞匯。
    洗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