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個人全死了？”於大章驚訝地問道。
    他都有點懷疑華隊是故意的了。
    貌似一共也沒放幾槍，居然全給打死了，這說明華隊每一槍都是瞄著要害打的。
    下手太狠了！
    “你以為我想嗎？”華隊聲調都變了：
    “當時那種情況，我根本就來不及思考，完全是憑借本能反應去開槍的，誰知道就那麽湊巧，全打要害上了。”
    這才是最可怕的……聽了他的話，於大章感覺後背涼颼颼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湊巧什麽的，都是借口。
    開槍射殺一個人可以說是巧合，連著殺四個就不是巧合能解釋的了。
    這說明華隊潛意識裏就沒打算留活口，開槍就是奔著要命去的。
    不過於大章也能理解他的做法。
    當時屋子裏的情況也不允許華隊手下留情。
    對方手裏都有武器，而且還是能快速製服人的電棍。
    一旦讓對方得手，他和華隊搞不好已經殉職了。
    “昨天也多虧你了。”於大章感歎道：
    “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經……”
    “這話得我來說。”華隊打斷了他的話：
    “是你果斷出手救了所有人，後來特警的排爆大隊趕到，證實那些炸彈和引爆器全是真的。”
    接下來的事不難猜，於大章昨天已經推斷過了。
    張超他們逃出去後，極有可能會引爆炸彈製造騷亂。
    如果炸彈真的被引爆，那後果簡直無法想象。
    有一點可以肯定是，身在養豬場的所有人，一個也活不了。
    昨天華隊還認為於大章的行為有些衝動。
    可當知道還有一條密道時，他立刻就明白了於大章的意圖，同時也嚇出了一聲冷汗。
    那是劫後餘生的喜悅，但也是恐懼的源泉，畢竟他離死亡隻差了一步。
    “初審的結果怎麽樣？”
    於大章將話題又拉回到了案子上。
    大家一起辦案，談不上誰救誰，客套話說兩句就可以了。
    “有部分看管人員昨晚就開始交代了。”
    華隊回答道：
    “其他人也挺不了多久，楊潔茹，也就是張超的老婆，一言不發，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昨晚將人帶回來肯定是要進行初步審問的，以便了解嫌犯的基本信息。
    楊潔茹拒不交代也在於大章的預料之中。
    她所犯下的罪行，夠打靶十次了，立多大功也免不了一死。
    憑她的智商，估計早就想到了自己的結局。
    本來於大章還擔心自己打她的那一巴掌會造成她腦震蕩，現在看來，這種擔心完全多餘。
    楊潔茹比他想象的要抗揍得多。
    “張超呢？”於大章又問道。
    “還在醫院治療。”華隊的臉色有些複雜：
    “你把他的小臂骨都給掰斷了，這種骨折算得上輕傷了，你的力氣可真夠大的。”
    他沒提打了張超一槍的事，後來開槍的時候，於大章已經被電暈過去了。
    “也就是說，他近期無法接受審訊了？”
    於大章問這話時有些激動。
    在他眼裏，張超要比楊潔茹更好突破，像這種腦子一根筋的人，最容易對付。
    “那倒也不一定。”華隊解釋道：
    “張超的傷並不危及生命，從身體狀況上看，是可以承受審問的。”
    那就好……於大章聽到後，鬆了口氣。
    他就怕張超賴在醫院裏不出來。
    不過從案情的角度來看，如果條件允許，警方肯定會優先對主要嫌疑人進行審訊。
    畢竟這些人掌握著關鍵的線索和信息。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審訊工作持續進行著。
    省廳的警員們全力以赴，仔細梳理著每一個細節。
    楊潔茹依然沒有開口，無論警員們怎麽詢問，她都始終保持沉默。
    張超的傷也沒有穩定下來，每天都需要輸液，警員去醫院進行過兩次問話，他都拒絕開口。
    一間辦公室內。
    於大章正在翻看著這兩天整理出來的口供資料。
    “毀屍滅跡。”
    他念叨了一句後，然後將手中的資料丟到了桌子上，用力捏了捏眉心。
    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依然被口供中的內容驚到了。
    世界上有沒有完美的毀屍方法？
    別問。
    問就是沒有。
    那些負責看管的人員，他們的職責遠不止是看管智障人員這麽簡單。
    實際上，他們還承擔著一項極其殘忍和不人道的工作，就是處理掉那些意外死亡的人。
    如果是那種受了重傷或者得了重大疾病的人，他們會選擇放棄救治。
    等人死亡後，先進行骨肉分離，然後把肉和內髒使用絞肉機全部攪碎，保存下來分批次喂豬。
    豬是雜食性動物，且食量大，用不了多久這些肉和內髒就會被消耗掉。
    等過段時間再將豬殺了，謊稱得病了，掩埋即可。
    為什麽不把這些豬賣掉？
    那是自投羅網。
    豬肉上市前都是要經過嚴格檢測的。
    你要是經常上市場買豬肉就會發現，那些豬身上會有一個藍色的印章。
    那個章是檢驗合格印契，代表豬肉通過了嚴格的檢驗和檢疫。
    要是在豬的消化係統裏發現了人體組織，你猜食品監管部門會不會報警？
    所以將這些所謂的病豬殺掉並進行深埋，才是最好的辦法。
    骨頭的處理要相對麻煩一些，要先將其敲碎，能敲多碎敲多碎。
    使其盡可能地破碎成細小的碎片，之後分批多次撒在河裏。
    最後是清理殘留的血液。
    氨水作為一種緩衝液，與血液混合後，能夠改變血液的化學成分，使其更容易被分解和清除。
    並且其價格實惠，用途廣泛，大批量采購也不會引起懷疑。
    頭發和牙齒其實可以單獨對外銷售……於大章此時的腦子有些亂，開始冒出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真的是毫無人性。
    據那些看管人員供述，這麽多年，他們已經記不清處理過多少人。
    可以肯定的是，總人數肯定過百了。
    在於大章看來，這種閉環方式是最血腥、最殘暴，也是最無恥的。
    又是兩天過去。
    張超兩口子依然沒有交代。
    這期間於大章還去找了他們的孩子。
    自從他們落網後，孩子就被張超母親接走了。
    經過詢問，孩子並不知道父母的事情。
    但從張超母親的反應上看，她應該對張超兩口子所做的事有所了解。
    又過了一天，案情有了重大突破。
    楊潔茹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