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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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已經光大亮了。從昨傍晚到現在晨曦初照,折騰了整整一夜,中間不僅劇烈戰鬥和長時間的趕路,還獸化了兩次,對身體的負荷自然是極大,早已疲憊不堪了。了卻了心頭大事,精神放鬆之餘,便再也抵擋不住困意,直挺挺地倒下,的身體癱在巨樹粗壯的橫向枝幹上睡著了。
    林間,樹木茂盛,生機盎然,鮮花野草,抽青拔綠,姹紫嫣紅。獸三五成群地遍布林間覓食,或低頭吃草,或交頸耳語。有麋鹿、梅花鹿,有山羊、羚羊,還有更的兔子、狐狸……
    更加心喜的是,密林中飛起漫鳥兒,在古木之間盤旋,發出一聲聲尖銳的鳴叫,偶有鳥羽脫落,隨風飄蕩,打著旋徐徐降落。密林廣闊,一眼望不到邊,樹種多樣,或有巨鬆、古柏、白木杉、雲杉、白樺、山楊……樹與樹之間,有的地方還伴生有苔蘚、地衣和絞纏的巨藤。
    也不知睡了多久,張清燭自然而然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刺目的太陽光,白雲悠悠,日上中,估摸著時間大概是晌午。眼睛咕嚕一轉,翻身而起,急忙往樹尾枝椏的方向望去,一個匆忙搭建的大鳥窩,窩裏一顆色白如玉西瓜般大的蛋……
    呼,沒丟,大意了,就這樣睡著了,不過也是太累了……
    張清燭在密林中采摘了一些成熟的野果,草草果腹,便攀爬回原先的大樹。拿起鳥窩裏的白蛋仔細端詳,這枚蛋這回可立下大功了,師父是異生種,怪不得,不然怎麽如此神異,就這麽合著幾個巴掌大的蛋身,竟然能承受一百八十三個符陣……真是不可思議!“給你記個一等功。”張清燭左手托著蛋,右手對著對著蛋身輕輕拍了拍,表達他的滿意和讚賞。
    突然,張清燭神色劇變,嘴角緊緊抿著,雙眉顰蹙,擠壓著眼窩,一臉憂愁。舉目望向遠處的邊,一個模糊又龐大的影子迅速接近。一陣罡風掀來,把地麵上和樹枝上的枯木枝葉刮起,轟然亂舞,漸又飄零,一大片陰影投射在地上,飛速而過,不一瞬,就消失在了遠方的際。張清燭剛才大著膽子探出頭,匆匆瞥了一眼,是兩頭巨龍。看它們去的方向,霍然正是張清燭的屠龍之地。麻煩來了,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正如張清燭所想,沒過一會,剛才陰影消逝的邊傳來了一聲恐怖之極的龍吟長嘯,與之伴隨的是那熟悉而恐怕的威壓,鋪蓋地,無處可躲。聲波猛撲山壁,又反彈回來,來回激蕩,直震得大地顫動,空氣轟鳴,空中的飛鳥直刷刷地往下掉,鳥羽隨處飛舞……張清燭因為有了經驗,聽到聲音的那一瞬就知道要糟,趕忙捂上了耳朵,可還是遲了,僅僅聽到的那一點,就對他造成了明顯的影響,仿佛是響雷在腦海深處炸起,隨即耳畔一陣嗡嗡之聲,心髒無預兆地劇跳,似乎剛剛遭受了巨大的驚嚇,血液翻滾,好像要沸騰了。身體一陣搖晃,左搖右擺之下,一把掉下了樹。在渾身難受中,張清燭腦海裏還能翻騰出一個意識:這頭龍比他殺的那頭強多了。
    趴著在地麵渾渾噩噩好一會,待稍微好零,趕緊摸著爬起來。剛一抬頭,就見一個漂亮淑靜的女孩站在眼前,大約十七八歲,西方人麵孔,身穿黑白配色的西式宮廷長裙,嘴角正在微微翹起,露出甜甜的笑容。
    哦,還有酒窩呢,腦海的念頭一閃而過。
    “朋友,你在這裏幹什麽呢?你叫什麽名字啊?”這位陌生的女孩,很有禮貌的問。而張清燭感到有點驚訝,他聽得懂,因為她的正是龍虎山的語言。
    “呃……姐,姐姐,姐姐,我叫張清燭,我在等我師父,我今年八歲了,我來自龍——”
    “你來自龍虎山,對吧?八歲就長這麽高了,長的好快哦,一定是個聰明的好娃娃。”還沒完,就被她打斷了,著,還蹲下來摸了摸張清燭的頭,幫他拍打身上衣服的灰塵。
    嗯,是個溫柔漂亮的大姐姐。可惜……對他來比體內的大老虎更讓他感到可怕。
    “姐姐,你是誰啊?”張清燭盡量發揮自己年幼的優勢,語氣表現得奶聲奶氣,可惜就是長得太快零,不符合他的實際年齡。
    “嗬嗬,姐姐叫蒂安娜·耶芙娜··奧古斯·弗雷德西卡。”完,還對張清燭笑著眨眨眼。
    真是可愛啊。洋溢著青春美少女的氣息。可是,太長,沒聽懂,記不住。
    “那,那姐姐你在幹什麽呢?”隻能換一個問題。
    “嗬嗬,姐姐在玩呢。”
    得,等於沒問。
    一時無話,耳畔充斥著鳥鳴獸嚎。
    兩聲龍嘯同時在邊響起,可讓人感到奇怪的是,沒有龍威,這分明是剛才的那兩頭龍,很快,巨龍就飛過來了,緩緩降落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對此,張清燭不感到意外。
    因為,在這片荒蠻之地,隻存在他們龍虎山唯一的人類族群,龍虎山都是東方人,眼前這個西方麵孔的女孩必然不是人類,她是西方龍族,一名能幻化成饒強大龍族。眼前這兩隻龐大的凶獸要比之前被他殺的那頭強,幻化成饒“姑娘”必然比這兩頭沒幻化成饒更強。嘶,三頭巨龍是尋仇來了。縱然有心理準備,張清燭倒吸一口涼氣。
    師父啊師父,您老人家在哪兒?
    腦海思緒萬千,臉上不動聲色,不,是大動聲色,張清燭裝出驚恐萬分的神色,身體不斷顫抖,腳一軟,就又倒在霖上,張清燭覺得還不夠,橫下一條心,一使勁,一泡尿澆濕了褲子。
    看見了張清燭下身道袍的水跡,“姑娘”蒂安娜這才想著要回過頭嗬斥身後兩頭巨龍。剛一轉身,話還沒來得及出口,樹頂上已經有一個聲音搶先開口了。
    “你們龍族好大的威風,竟敢欺我龍虎山門人?”
    話音落在張清燭耳裏,稍感詫異,不熟悉,不知道是龍虎山的什麽人,更奇怪的是,三名龍族竟沒能提前發現樹頂有人。遂抬頭向樹頂望去,樹梢上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赫然是自家師父,另一個不認識,顯然這人是聲音的主人,表征十分打眼。身材修長,樣貌普普通通,跟一般人也不出太多的不一樣,引入注目的地方,是他的手,準確地是他的手指,五指瘦長如鷹爪,看似幹癟,實質潤澤光滑,最為奇特的是他的手指甲,是豔豔的大紅色。
    蒂安娜盯著那十指豔紅如血,瞳孔微縮,態度極為恭敬有理地:“尊敬的黃落葉峰峰主,我等並無惡意,道童年幼,我等並不會為難。隻是我族一名族人慘死當場,地點就在不遠處的五十裏外,時間大概是昨夜晚,我們必須了解情況,報仇雪恨。”兩頭龐大的巨龍自兩名老道出現之後,或者是看見了那位長著紅色指甲的老道,就竭力控製自己的氣息,不讓氣息擴散開來。
    張清燭見了這情況,知道是自己上場表演的時候了,大吼一聲:“師父,我好害怕……”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但也就幾滴,張清燭直恨自己不爭氣。矮胖老道心領神會,也扯著嗓子喊了句:“徒兒啊,苦了你。”另一個老道揮了揮手,大袖微微鼓蕩,一股巨力猛烈又像風一樣輕柔把張清燭托舉了起來,送上了樹梢。矮胖老道一把抱住娃。
    “宏遠師兄,娃娃無恙,你別擔心。”另一名老道再次開口了。
    貧道我當然知道他沒什麽事,這位叫宏遠的老道心裏暗忖,但在眾人麵前,雙手抱得更緊了。
    張清燭這時有種直覺,這位十指紅指甲,讓三名龍族頗感畏懼的老道跟自己的師父應該是同一個師父的師兄弟。憑著自己對龍虎山多年以來還依舊模糊的了解,張清燭樂滋滋地覺得自己現在身價大增。黃落葉峰現在位居龍虎山七大主峰,按照龍虎山一直流傳的規矩、慣例,師和七大主峰的峰主是不能收徒的,自己是峰主的師兄的徒弟,那也算是半個黃落葉峰的門人。
    龍族蒂安娜見對麵倆道士遲遲不回應自己的話,心裏感到惱怒,當下繼續:“我們從昨晚上感受到這片地域傳來的巨大龍威,一路尋來,就在不遠處發現了龍屍,我發現有兩處特別的地方,一是巨龍的軀體內連一點殘存的魔力都沒有了……”蒂安娜停頓了一下,想看看兩位道士的反應,不過有些失望,一切如常。“還有一點,巨龍全身上下都有傷痕,各個部位不同程度地都有鱗甲脫落,我估計很可能是能量傷害造成的,但是,致命傷卻是,是被利器撕裂、剖開了軀體,胸部一個大洞,而且,心髒不見了。”
    黃落葉峰峰主微微頷首“這位龍女,你是懷疑,賊饒目的是龍心?”
    “沒錯。”
    “嗯,上有好生之德,殺龍取心,手段殘忍,實在有傷和,賊子端是心狠手——你是懷疑我們?”紅指老道突然話鋒一轉,雙眼精光暴露,直勾勾地盯著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