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捋一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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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問題就在這裏了,這還是一個儀式嗎?
在這一片海和其中的島嶼上,哪裏是跟龍虎山的天師授籙儀式扯得上關係的?
就他這兩天兩夜的經驗來看,似乎連一點元素都算不上,沒有哪一點是可以讓他聯想到天師授籙儀式的。
他的觀感,倒是跟之前的那幾次跟外人接觸的經驗類似,而這一次是更為真實,也是更為危險,稍有不慎,可能就要身死道消。
可怕的是,事情敗露的時候,可能連死都是個奢望,求而不得。
天師授籙,沒有的?
這個理智上比較傾向的可能性,讓張清燭心裏頭老大不願意,這可是老天師主持的儀式,雖說現在是有些變化了,但更出不了紕漏,因為一定程度上,授籙儀式已經跟龍虎山天師繼承人選拔這個事捆綁起來了。
如果授籙儀式不能順利進行的話,那就會影響後續,很影響公平啊……
當然,如果不考慮公平,那後邊的程序一樣走,但肯定會有一個麻煩,可能最後選出來的人,大家會不服氣,會很不服氣。
這是個大忌,一般來說,老天師應當會慎重考慮這一點,畢竟,龍虎山現如今的處境,身周群狼環視,就沒有弱的,全都是狠角色,龍虎山雖然實力強大,但一點都經受不起內訌。
而下一代的龍虎山天師,這是事關原則性的大問題,並不是可以和稀泥的,也並不是可以忍氣吞聲來維持大局的。
很可能會爭,激烈的爭取,而也有不小可能是,激烈的鬥爭。
如果這個天師繼承人選拔,不能秉持著公平公正的話,那還得要打第二場。
龍虎山天師本人會不會有傾向,他認為有可能,但傾向性是不是就很大呢,是不是用“是個人就會有傾向”這一條來解釋呢?
他覺得又不一定。
他不相信龍虎山的天師會這麽沒水平。
但如果是有傾向,能夠偏幫的可能性也十分小,還是那句話,龍虎山的內部團結是最重要的。
還是將這一趟經曆,當作是授籙儀式的一部分,比較穩妥一點,但是關鍵點在哪裏呢?
這一片海中,哪一處是關鍵?
會不會在這個地方?
可如果搞得太難,這個儀式,還有必要嗎?
在龍虎山的傳統觀念裏,這個儀式,對於有足夠修為和資質的人,那隻是走個過場,根本不存在難度的。
現在他的這個儀式,跑來了老趙的地盤,那當然不可能大張旗鼓,但是太難的話,他找不到地方,又有什麽必要?
還是,基於公平的原則,難度越高,最後的收獲越高?
誒……
張清燭想到這裏,心情激動,一下子翻身而起,但立馬想到了神秘的小鳥還在身邊,他隨即就又將自己的身體拋下,倒在了樹冠的包圍中。
而旁邊枝頭上的小鳥,也沒個反應,對張清燭的這番動作視而不見,雖則它是真的看不見,它閉上了眼睛。
張清燭也沒有瞟一眼過去觀察小鳥的反應,這隻鳥很老成,不至於一驚一乍這麽沒城府,就是心裏有懷疑,也不會表露在外邊讓人看到。
張清燭繼續暢想。
如果是這樣,他倒是很接受,如果找不到天師授籙的儀式,他也不會有很大的埋怨,如果最後費了大力氣成功授籙,卻隻能跟其他輕鬆走過場的道人一個樣,隻是獲得了一個正式道人的頭銜,那他不可能認為這是公平的,心裏肯定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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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是最後得到了一個巨大的收獲,過程再怎麽艱險坎坷,那都是合理的,合理就不會心裏有氣,他會坦然接受可能的不好結局。
嗯,以老天師在龍虎山的威望,處事公正是最大的可能,那就是,這一趟,不會尋常啊……
張清燭的興致,繼續保存下去,沒有被一盆冷水澆滅。
大有可能啊……
而至於另外的一種可能,這就是一場誤會,跟天師授籙沒有一點關係,那他就隻能是自認倒黴了。
往好處想,這是他的獨特旅程。
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嗯,總是有意外的。
尤其他還是個倒黴的厄運魔女,需要一個更樂觀的心態,他的人生才能讓人感到有一些意思。
要是養成了一個消極悲觀的世界觀,那他就應該去當一個和尚了。
道人貴生,都很熱愛生活,和尚認為此生困苦,不超脫輪回,一切皆苦,視人身為皮囊,早死早超生。
可是,障礙也很大啊,理智是理智,人是有感情的,是有好惡的,是有情趣的,他真的不喜歡頂著一個大光頭。
話又再說回來,如果真的是那樣,這裏的天師授籙儀式真的很有搞頭,那會在哪裏呢?
大觀園?
一想到這個詞,他就牙疼,叫這個名,就非同一般,如果真的是在那個聽說是大人物所在的島嶼上,要在那裏舉行儀式,那可真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
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張清燭這樣一想,又覺得很有道理,但他心裏也打定最後的主意,試一試,那個肯定是要試一試的,但如果不好弄,那肯定是要罷手的了。
反正,天師授籙又不是隻有一回,時不時的就會有,隻是,他師父的意思,好像是盡早為好,他師父當時心裏惦記著讓他加入拜月教,隻要拿到了龍虎山正式道士的身份,那到時候很多事情就可以有一個餘地,可以比較從容地麵對。
但是現在,他師父的這個打算,應該說是很渺茫的了。
那也就,無所謂了吧……
不過,拜月教?
張清燭自己也發現了,他現在的思緒不自覺跑偏了,拜月教,還是在拜月教上麵……
拜月教,三個月亮,原始月亮……
這其實都沒啥……
關鍵是,那三尊命運女神像……
似乎……
他有個感覺,隻是一直都不願意深想,現在想到了,一下子就想到了關鍵之處——他不能肯定,但感覺到那三尊女神像,應當都是同一個神職和神權——象征著月亮。
這是一個隱約的感覺,本來其實也還好,那三尊塑像其實也就是塑像而已,他當時也不怎麽在意,隻是感到有些驚奇,還有點突兀……
但是,在經曆了黃昏宮殿的那一個地方之後,眼睜睜地看著小魔女朱莉安在他麵前跟一位神秘存在建立了神秘聯係,並且在當時,就猜疑可能是所謂的嫦娥仙子。
他在那一瞬,就立刻敏感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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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加瘮人的是,還要加上那樣的一麵,原本以為是要化成小太陽的火球,最後化成了一個月亮。
一個昏黃的圓月。
那一幕,現在想來,是夠他心悸很久很久的了……
張清燭這個時候,又是在這種地方,一個既感到很真實又覺得不現實的地方,如果再遇到跟月亮有關的異象,他可能就承受不了了。
幸好,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這樣的事,但異象是見了不少了。
而相反,由於異象不少,他反倒可以處之泰然,因為這表明了並無特殊的預兆,隻是這個鬼地方有些特殊,很特殊。
唉,不想了……
張清燭忽然有些心煩,他覺得,自己的命運,終歸還是不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本來已經放鬆下來的心情,波瀾漸起,讓人感到不爽,根本無法遏製。
“噗……”
“哼……”
張清燭將口中的草根噴出,然後又故作藐視地輕哼一聲。
命運?
對於張清燭來說,他總是不想屈服,即便最終都不能擺脫,他都要擺出一副藐視的嘴臉,哪怕是十分明顯的刻意為之,哪怕是被人一眼就看出虛張聲勢。
但他都想表現出這一麵,哪怕隻是個空有其表的架子。
他什麽都不想了,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命運可能的對他的又一次安排。
時間並不慢,漸漸地見到了熟悉的夕陽西下,一輪紅日滑落在天邊,此時的圓輪已經完完全全沒有了熱力,紅彤彤,然後映紅了繚繞在天邊的晚霞。
好像,是一個不留神就會猛地砸下水麵,從而落入水中,就此不見。
是時候了。
張清燭默念著,隨著他的這個感悟,身周霎時而起一個變化,在他視線範圍內,突然某處靈氣大增,又瞬時消散無蹤,但並不是徹底沒有痕跡。
一株小小的野草,急劇生長,猛地竄起,直直拉長一倍的高度,枝葉肉眼可見地在伸展生發,一個白色的花苞在凝聚,隨之也跟著一同綻放。
花香撲鼻,花瓣展開,在展開的花蕾中,一點點淡淡的光芒在散發,慢慢凝聚起一個淡淡的身影,而後一瞬,小小的影子一個驟然凝實,一股強大的氣息爆發開來。
是花仙子。
張清燭心頭明悟,當即就站了起來,跳下大樹,眼角的餘光掃過左側,那隻神秘的小鳥依舊在樹枝頭上,閉合雙眼,並無反應。
張清燭認為它應該是感應到外邊的這個動靜,那個氣勢有些突然,也有些駭人,這隻鳥不可能感應不了。
但這隻鳥就這樣無動於衷,既是不想自己太顯眼,但另一個可能性也有,就是這隻鳥看不大上這位花仙子,懶得理睬,心裏也不在意。
“仙子……”
張清燭跳下樹,微微彎腰,立馬就行禮,禮多人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