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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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他就沒有那樣溫暖的感覺了,他隻覺得麻煩,還有就是忌憚。
黃月亮,正落下的夕陽……
這些都是他感到忌憚的,正是他想著麻煩的來源……
他覺得,就這兩個自然現象,遲早會引出點事……
他也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心理陰影,但沒法忽視掉……
那個黃月亮上的意誌,是真實存在的,在理性和邏輯推理之下,也必然會有掙脫牢籠的訴求,就跟那隻鳥一樣,在這也是一個智慧生物的本能了。
在這樣的壓力下,難免有一點杯弓蛇影,但總體來說,擔憂是必要的,防著點也是很必要。
既然是必要的,就免不了時常擔驚受怕了。
張清燭並不願意過多糾纏,但明顯,今天的太陽西下,是正常的,可他立馬還是提了一心,因為今天的這個傍晚,花仙子提醒,似乎是這個小島嶼要跟大觀園所在的大島嶼交匯。
是挨在一起呢,還是會撞在一起?
張清燭是很想看撞在一起的情景的,但考慮到他也出現在這裏,還是安生一點好,他這個還是個小島,大觀園那邊是個大島嶼,像是個大陸一樣,真的出現了樂子,那也是他這邊的小島嶼出現熱鬧。
到時候,被撞飛的,可能也有他。
不過,如果真撞出來一個長著翅膀遮天蔽日的吸血鬼,那就是一個大收獲了,那可以嚐試著冒險一下。
但是,這個事,也不是取決於他。
還是希望安生一點吧。
估計將那座古堡都砸沒了,都不可能將底下的所謂老怪物給引出來。
還是安生一點。
張清燭略帶無奈地做了決定,其實他什麽做不了。
張清燭翻身坐起,他隨後注意到了有一點異常,好像他胸口的位置有點不一樣,他低頭打量,那隻紙鶴露出了個頭……
哦……
是睡覺的時候,給翻出來了?
張清燭隨手伸了伸,將那隻紙鶴擺回原本的位置,然後就朝窗外望去,此時的遠天,透過麵前的窗戶,一個紅彤彤的圓輪正好在中間位置,而在底下,就是稍稍回蕩的海平線。
海平線好像在飄蕩,在上下起伏,一下子就吸引了人的心神。
反而其上的太陽,並不那麽引人注目。
但不管怎麽樣,一個信息都確鑿無誤地傳遞出來,現在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黃昏,太陽落下……
月亮升起……
張清燭花了一點點時間調節了自己的心情,然後就從窗子裏跳出去了。
張清燭落在了大樹下,再回頭仰望,看著那在夕陽西下的搖曳的大樹,映照著昏黃的太陽光,在徐徐的晚風中,彌漫在空氣中的是靜謐與安寧。
但是,張清燭覺得,這一切,可能會很快就消失了。
花仙子提醒他,兩個島嶼會在黃昏交匯,應該是有些特別事情會出現,如果隻是擦身而過,似乎沒必要專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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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難說,可能就是對一個後輩和手下人的一個親近之舉……
話說,他現在是花仙子的手下嗎?
他感覺,很像是,但又看著不是……
說很像,那是因為他的這個職務就是花仙子安排的,說不是,那就是他的職務,似乎是全天候的,而花仙子隻是妖精的頭領,隻能管白晝的……
他覺得,這會是一個規矩,一個很嚴格的規矩,哪怕執行起來會顯得有些僵化。
即便實際的過程中,會有些問題,但還是會被執行下去的。
製衡很重要!
這是個搞政治的地方,雖然摻雜了神秘力量,還有這通往不知何處的海洋,看起來是更出塵一點,但這是老趙的地盤,他的禦書房還在這個地方,光是這個詞,就已經道出了這個地方的本質了。
他覺得,這個有著神秘力量的地方的規則,跟他認知中的類似地方的規則,應當是一致的。
於是,張清燭就在一旁等待,同時也在疑惑著,他在視野內,沒有看到另一個島嶼出現,目之所及,隻有一片蕩漾的海域……
波瀾壯闊,起起伏伏,浪打浪,不斷地向著遠處湧去……
時間慢慢過去,但是西邊的太陽卻遲遲不落下,就差那麽一點,差一點就沉入海麵,就總是不落下,掛在海麵上一點點……
等了一陣,張清燭本能地覺得要出狀況了……
要出現的島嶼沒有出現,而要落下的太陽,死活不肯落下……
這個自然現象,違反了常理,必定是有緣故。
張清燭在這一刻,下意識地伸手往懷裏掏,想要找那隻對鏡花園異常了解的小鳥來詢問,但又不知道為什麽停頓了,他的手在內袍裏停留了一陣,就抽出來了。
讓人笑話。
但是,就在這個決定剛下的瞬間,張清燭福至心靈,猛地朝著一個方位看,看著那個迷糊的遠方,他感覺,那空無一物的遠處,有什麽東西在靠近。
但就總是看不見。
張清燭看了一陣,忽然猛地回頭,那一刻他有一個極致的感觸,在他的視野裏,那一輪紅彤彤的圓輪在往下掉。
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移動,像是掉下一樣,掉在水裏了。
張清燭的眼前頓時一暗,又是那種從昏黃的亮堂堂一下子到一張帷幕當頭罩下,完全都沒有過渡的部分,自然也沒有給人反應的時間。
就在完全黑下來的這一瞬間,張清燭覺得軀體的全身上下都被陰寒侵蝕,一種難以抗拒的僵硬出現在身上,但好在下一個瞬間,僵硬感抽離而出,不再可感,但陰寒留下來了。
且還越來越強烈。
沒有留下給小道士感慨的時間,他猛地又朝向先前的那個方向的地方看去,心頭的那個感覺,越發強烈,迅速變成了壓迫感。
好像頭頂上的一顆大石頭,壓了下來,但離得還有一點遠,還能有撲出去躲避的機會。
一個明悟浮上心頭:大觀園出現了,就在前頭。
果然,神秘都不是在陽光下展現的。
是要在這個黑夜裏視線都受到影響,這種幾乎變魔術一樣的事,才能在忽然之間呈現在眼前。
而張清燭這個時候,也無他法,隻能是靜靜地等待這個魔術的完成,當然,他就是能做什麽,他也沒有去做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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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來就是預想中的安排。
兩個島嶼,在這一刻終於是交匯了。
張清燭感到像是地震了一樣,又是在某一個瞬間的感受,地麵開始搖晃,劇烈搖晃,連同他整個身體都在連帶著搖晃,傳導到了身上,強度減弱不少,微微搖晃。
幾乎也是在同時,感官上沒過兩秒,來自地麵的震動霎時停止,張清燭心中感應又是出現一個大的感觸,他朝那個地方望去,不用其他的提醒,這就是大觀園的所在了。
張清燭在張望一陣,心存猶豫,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去那座古堡裏值守……
自己好像是有點失職了啊?
他的工作,原本就是負責值守黃昏時段的吸血鬼古堡,而他因為想要看熱鬧,想要看兩個島嶼相撞,同時,也是因為上麵吸血鬼古堡裏沒有啥的大事,逃個一晚兩晚的,問題不大。
同時還有一個正相反的心理,如果是在這種時候,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要出事了,那肯定事情不小,而且,源頭必然是來自古堡裏麵。
甚至,他都有點懷疑,花仙子的那句話,提醒他兩個島嶼會交匯,很可能是提醒他要遠離那裏,因為有事故,要出事了。
但願這是他過度的聯想。
如果是他想多了,那自然是虛驚一場,受驚之後,該幹啥就幹啥。
可如果,是真的有點玄機的話?
那事情,似乎相當複雜啊。
張清燭也不管了,先靜觀一下事變,如果真的是個大事的話,那應該是會引起很大的震動,如果不是,那應該就隻能是聽個響,這類事情,在這裏長久居住的生靈,料想應當是習慣了。
這種事,他剛來兩三天就能遇到,想來除了是極端倒黴之外,更大的可能還是這種事還算是常見的,既然常見,那就見慣不怪了,
在這樣的氛圍裏,如果冒出大把人,那就應該是個意外了。
出大事了。
張清燭駐足不前,靜觀其變,但是腦袋還是往懸崖的那個方向望去,如果說能引起什麽大事故,在現在的這個小島上,也就唯有那一處地方了。
張清燭緊緊地看著,夜已經黑下來了,在黑下來的那一刻,冷風開始吹拂,越發淩厲,已經有點為寒風呼嘯,他靜靜地吹著風,站了很長一段時間。
張清燭好一會才醒悟過來,原來是真的沒事。
他在杞人憂天。
張清燭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冷風了,他估摸著就是樹屋裏也抵擋不住這樣的陰寒,他想去吸血鬼古堡裏躲一躲。
張清燭也不返回樹屋,徑直往懸崖上的古堡去,此時在他的視野裏,在一片昏暗中,那一處尖頂燈火通明。
看著,就讓人感到溫暖。
那是實實在在的溫暖,並不隻是一個心理安慰,因為,他曾經感受到過,他被那樣溫暖包裹住,驅散了他身體的寒冷。
他抬步,向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