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坐一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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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天謬痛苦地抱頭蹲下,好像有個東西在腦子裏爆炸開來,他幾乎難以承受這樣的衝擊……
他額頭上的豎紋,在瞬間消退,徹底不見,無影無蹤。
張天謬猛地抬頭,抬眼看向那塊匾額,在整個大殿正中央上,那四個大字,迅速褪色,沒有了剛才那一刹那的震撼性,隻剩下那始終不變的歪歪扭扭。
就像是雞爬似的寫就的四個大字。
正大光明!
張天謬隻覺得是一個玩笑,老天爺開的玩笑,或者,是太祖皇帝開的玩笑。
稍稍震撼之後,他傾向於,這是皇帝,是太祖皇帝趙方天開的一個玩笑。
留下來了,遺留到今天,在今天被他看到了。
他當真覺得,是個諷刺。
在這種鬼氣森森的地方,他隻會覺得諷刺。
在這樣一個地方,就像是個老鼠窩,他對於成為一個見不得人的小老鼠,他並不是有著太大的在意,或許會有一點,一點點,他畢竟是個將軍,一個上將,身上穿的還是五顆星的將軍禮服。
但是,現在在這種老鼠窩裏,卻還標榜著所謂的正大光明,他隻覺得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但就是因為這種仿似惡作劇的黑色幽默,讓他認為,這很可能是皇帝本人的行事風格。
作為一個皇帝,他是少有的不以威嚴著稱的大人物,稍稍相反,他倒是挺喜歡開些小玩笑。
而現在,他領略到了。
張天謬的情緒起伏需要了好一陣平複,他隻是站定,靜靜地抬頭望著,注視著那幾個大字。
待胸膛反複湧蕩的情緒,盡皆化為了一縷輕輕的歎息被慢慢吐出之後,張天謬上前幾步,推開了大門。
同樣是一道厚重的大門,同樣也是輕輕一推,大門就輕而易舉地被打開了。
“吱嘎……”
“吱嘎……”
“吱嘎……”
厚重的大門慢慢打開,大門打開的摩擦聲隨之響起,又是清脆又是悠遠,從近前傳出到很遠,很遠很遠,往大門裏麵傳蕩過去……
一下子,大門之內在第一瞬間目睹的昏暗,隨著這大門打開的聲音,就又黯淡了一點,在視野的盡頭,隻有一片仿佛是虛無的黑暗……
在那裏麵,是純粹的黑暗,正如虛無是純粹的……
而在近處,能見度越發地低,隱約可見有一排排的巨大木柱直直向上,看不到頂部,也看不到宮殿的穹頂,而那一排排的木柱,依次排開,延伸到視野的盡頭,但沒能看到盡頭有巨大木柱的輪廓,但木柱的輪廓確實是消失在了視野的前頭。
木柱有著一些浮雕,多是一些瑞獸,張天謬對此不是很有興趣,隻是隨意掃了就不再過多關注了……
而隨後,張天謬開始邁步走入這個詭異的宮殿之內……
“噠噠噠……”
“噠噠噠……”
“噠噠噠……”
周圍一點動靜都沒有,更顯得腳步聲的響亮,在這個幽靜到了極點的地方,回蕩著的腳步聲,傳到很遠很遠,直到世界的盡頭……
這個地方,就像是世界的盡頭……
張天謬的感官受到影響,在一點點惶恐之中,難免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聯想。
但這個聯想,他並不覺得離奇,反而覺得很貼切。
他現在,就像是行走在世界的盡頭……
他得慢一點,多體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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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謬此時的心態,自然談不上是害怕,但惶恐是有一點的,更多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麽樣的心情去麵對這一切……
好像是不管什麽態度,都很單薄……
張天謬各種情緒都有一點,但惟獨沒有絕望,道理很簡單,這裏是一個神秘組織的所在地,雖然這一點是有些出人意料,估計這裏的成員,在第一次進入這裏的時候,可能都料想不到是這麽個樣。
是大手筆!
在常識之外。
張天謬繼續走著,走著……
可不管他往前走了多久,行進了多少距離,他眼前所見的,始終還是那副景象,在視野的盡頭,始終是那種仿佛虛無一般的存在……
而那些一根根的巨大木柱,始終在他眼前排列鋪開,始終不見到盡頭,但也總是在他視野的近前這點距離……
但他還是沒能有太負麵的情緒,他就一直這樣走下去……
終於,在他都感覺有些無聊的時候,變化出現了……
在虛無的前方,出現了一點點星光,隨後,變化很快,星光點點……
張天謬頓時精神一震,知道應該是到地方了,在這個地方,這一點變化,這一點的實在,應該就是無中的有了。
這是一個依托,這是一個承載,唯一的可以讓人有一個相會的地方。
張天謬腦海裏產生了想要靠近的念頭,霎時,他就感到了自己的知覺在被剝離,對周圍的環境感知迅速剝離,他幾乎是在同時,意識到了這種不協調。
張天謬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態的發展,他隻覺得,在倏忽之間,他以極速落入了那星星點點之中,隨後那種被剝離的感官又再浮現,頓時感到一陣反胃,伴隨著劇烈地不適應,頭腦同樣也是一陣暈乎乎……
但張天謬並沒有被這種感官的混亂困擾太久,在某一個瞬間,他猛地清醒過來,就像是存在著一條分界線,過了那條線,一切都不再一樣……
“歡迎我們的新成員……”
在一片昏暗之中,有一個中年人的嗓音響起,可以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善意。
是,黃靜瑜?
張天謬第一時間判斷,是黃靜瑜的聲音,相當篤定,除了從嗓音有著相似性來辨認,還有一點,有著相當程度的善意。
這個地方,這個組織,有人想要對新人表達一下友善是可能的,但相當友善,除了打過交道的黃靜瑜,基本不作他想。
這個地方,這個組織,看這個場地的配置,是相當的高級別,不是一般的普普通通。
而參與的成員,有他,有明公,那都可以說是的大人物了。
雖說,黃靜瑜本人,倒是相當有力地否定了一下這個論斷,黃靜瑜對於他來說,不管從那個角度來說,都算不得大人物。
但也是有解釋的,黃靜瑜自己不是說了麽,他自己隻是個候補而已……
閻羅殿候補?
是這個詞?
而他,則是正式的成員,要高一級。
在昏暗之中,可以看到,一個暗影的輪廓隱隱約約可以辨認,是一個宮殿。
他此時正在宮殿的內部,他可以看到東南西北各個方向的遠處,都有向上聳立的巨大木柱,但這一回,並沒有無限排開的氣象。
巨大木柱的數量是有限的,因為所在的這個宮殿是有限的,即便它的規模也可以說是巨大。
但總歸是有限的,而作為支柱,支撐起這座宏偉的宮殿,也同樣還是有限的。
這個宮殿,似乎很簡單,隻是簡單地支撐起一個穹頂,內裏是一個平台,並無太多的設置。
張天謬循聲望過去,想要找到黃靜瑜的位置,但是相當不容易,他看到了一排排的座椅,一排一排,圍成了一個一個圓。
這些座椅,並不是固定的,而是不斷地在旋轉著,隻是還不快,但這個地方,應該是有著不小的限製,感知能力被大大地削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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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謬的目光搜索三巡,終於還是找到了那個座位,在最外圍,沒看到人的麵容,隻有一個人影的輪廓。
在最外圍!
這是地位的象征。
張天謬此時猛地意識到自己站位上的意義,他在……
正中央?
張天謬看了看自己的腳下,再一次確認自己的位置。
這當然不能說,自己的地位至高,其他人都得圍著自己轉……
而是說,他的地位未定,他沒有自己的座位。
“新成員”
“這就是正式的成員?”
“一個不一樣的新人?”
頓時,響起了竊竊私語,這些人的嗓音跟黃靜瑜十分不一樣,很明顯極聽出不是自己本來的嗓音,都經過了一定程度的偽裝修飾。
但奇怪的是,有一點他一聽就能夠明確,那就是這些嗓音所展現出來的性別,是真實的。
所以,他判斷,偽裝和修飾,隻是一定程度,用意,隻是來遮掩身份,而不是有意迷惑。
那這樣看,這個秘密結社,這個神秘的組織,有著足夠的私人空間,保障個人身份的隱秘性,但又不想讓人過於警惕,想要營造一定程度的真誠和友好氛圍。
是這樣啊……
那我虧了啊!
這就是走捷徑的弊端?
一步成為正式成員的必須程序?
要向全體成員通報走捷徑的人的身份?
他覺得,自己的名字應該是傳來了……
雖然,自己的名字沒有被叫出來,但好像給人的感覺就是那個意思……
如果是這樣,他還感覺,還不如跟黃靜瑜一樣,先當一個候補,想要往上走,那是以後要考慮的了……
他沒準,並不認同這個秘密結社呢,可能想要逃離呢?
誰說得準?
聽著是女聲,那就是女性,男聲就代表著男性。
“嗯,看看他能坐哪一把交椅?”
“估計,也是跟我們差不多吧?”
而後,又有聲音響起,隻是這一回,沒有了嘈雜感,說話的是兩個嗓音,但應該是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頓時,當場為之一靜。
張天謬有心想發問,但沒來得及,喉嚨剛一動,就另有變故發生。
在他的知覺中,像是晃動了一下,猶如天旋地轉,但幾乎是一眨眼間,一切都複歸平靜無波,像是一個錯覺,根本就沒有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