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後。
    張劍也沒再讓萌萌學習任何東西。
    他打開了電視機，找到了動畫片。
    又把萌萌抱著放在了沙發上。
    “好了，你在這裏抱著玩偶看動畫片，爸爸去做飯，好不好？”
    “好。”
    萌萌點頭，嘴裏的糖更甜了。
    而後張劍便係上了圍裙，進了廚房開始忙碌。
    過了沒多久，飯菜的香味從廚房裏飄蕩了出來。
    “嗯？”
    正在看動畫片的萌萌用力嗅了嗅，隨後就從沙發上跳了下去。
    她跑向廚房，一邊跑一邊喊。
    “爸爸，今天的飯菜好香呀！”
    廚房裏。
    張劍的手機上正播放著魚香肉絲的烹飪過程。
    其實這道菜張劍會做。
    隻是他已經太久沒有放過除了鹽巴之外的調料。
    所以才看著教程學習。
    見萌萌跑過來，張劍立刻笑著用筷子從炒鍋裏夾出一塊肉。
    “來嚐嚐，好吃不好吃。”
    萌萌見狀，趕緊張開小嘴湊了過去。
    肉在嘴巴裏嚼了嚼，萌萌的眼睛就是一亮。
    “好吃！”
    香香的，嫩嫩的還有點甜甜的。
    “好吃就行，你去洗手吧，馬上開飯。”
    張劍聽到萌萌的誇獎，臉上的笑容也更加濃鬱了些。
    今晚，父女倆餐桌上的菜不再是清湯寡水淡淡無味。
    各種佐料的加持下，堪稱是色香味俱全。
    萌萌今晚吃了好多，小肚皮都被撐的有些圓滾滾的。
    “走，爸爸帶你去遛彎。”
    吃過飯，張劍依舊沒有讓萌萌再碰什麽和學習有關的東西。
    他牽著萌萌的小手，父女倆在小區裏漫步起來。
    剛下樓不久，兩人就遇見了一個出來跳廣場舞的老奶奶。
    “呦！萌萌今天穿的這條裙子怎麽這麽好看啊，真漂亮。”
    那老奶奶和張劍夫妻很熟，也算是看著萌萌一點點長起來的。
    所以剛遇見，就笑嗬嗬的伸手把萌萌抱了起來。
    “謝謝趙奶奶。”
    萌萌心情顯然比平時好很多。
    她剛一開口就笑了起來，兩個淺淺的酒窩很是可愛。
    張劍也笑著看向趙奶奶，用手給萌萌整理一下衣服領口，說道。
    “嗬嗬，不是衣服漂亮，是我們家萌萌漂亮，所以才顯得衣服好看了，對吧萌萌？”
    萌萌被張劍這突如其來的誇獎搞的有些害羞。
    好像之前隻要是有人誇獎自己的時候，爸爸都會說一些自己不好之類的話吧。
    怎麽這次
    雖然有些疑惑。
    可一抹喜悅還是迅速在萌萌的心頭綻放，讓她的笑容更加燦爛。
    而張劍看著萌萌的笑容，心底的那個決定也算是徹底變得堅定了起來。
    白天的時候萌萌太累了。
    以至於夜間的小區雖然很是熱鬧，她卻早早的就困了。
    張劍抱著她，萌萌的小腦袋就那麽歪著放在張劍的肩膀上。
    她睡著了。
    嘴角還掛著沒有淡去的笑容。
    等張劍帶著萌萌回到家的時候。
    家裏的一個身影讓張劍不由得一愣。
    “嗯？你這個月不都是夜班嗎？”
    看著自己那身材已經嚴重走樣的妻子。
    張劍的眼裏並沒有任何嫌棄，相反，他的眼裏都是愧疚。
    若是自己有本事，妻子也就不用那麽累了。
    那女人在自己一無所有的時候跟了自己。
    她給自己生養了女兒，照顧家庭，現在又幫著自己分擔生活的壓力。
    以至於那一頭青絲，早早的就有了泛白的跡象。
    “噓先把孩子放進臥室吧。”
    方靜示意張劍先把萌萌放進臥室，並快走兩步幫著把萌萌小臥室的房門打開。
    等放下萌萌小心翼翼的關上了萌萌臥室的門，方靜這才再次看向張劍。
    “張劍，關於萌萌的教育問題，我想跟你談談。”
    “正好，我也想跟你談談。”
    張劍一笑，轉身接了一杯溫水遞到方靜的手裏。
    兩口子挨著坐到沙發上，方靜率先開口。
    “我今天在上班的路上刷到了一個視頻，裏麵的一個小孩兒因為被父母逼的太急，壓力太大，得了抑鬱症，這病一旦得上，就很難好了，而且還有可能會........”
    方靜的話沒說完。
    可張劍知道她想說什麽。
    深吸了一口氣，張劍握住了方靜的手。
    “其實我想跟你說的也是關於萌萌的教育問題。”
    “今天我失控了，我吼了她。”
    “因為我的一些做法被她看的太真切了，她看出了我的虛偽，我竟然就那麽破防了。”
    “我......我搬出了大人的身份吼了她。”
    “她當時都嚇傻了，她哭著跟我認錯，求我不要生氣。”
    “然後回到公司，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瘋狂的練字，瘋狂的做題。”
    “她不光不笑了，連話她都不說了。”
    “而且你知道嗎？之前每次去超市她都嚷著要的那個玩偶，這次我主動買給她，她竟然不要了。”
    “那時候我還覺得是她懂事了，長大了，我心裏甚至還有點沾沾自喜。”
    “可回家的路上，我買的水果太多了，袋子被壓斷了，你猜她跟我說什麽？”
    “她說，沒事，換一個袋子就好了。”
    “你沒聽到她當時的語氣，那語氣冷的讓我感到可怕。”
    “我忽然發現，萌萌和那個袋子不就很像嗎？”
    “我放了太多的壓力給她，根本就沒考慮她能不能承受的住。”
    “袋子可以換，可我們的萌萌隻有一個。”
    “她在超市裏放下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玩偶，她放下的，是她的美好童年。”
    “那一瞬間，我心似乎被狠狠砍了一刀，疼，太疼了。”
    “我覺得我必須要做出改變了。”
    “不然的話，萌萌真的會像那袋子一樣斷掉的。”
    張劍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全部都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而方靜，早已經熱淚盈眶了。
    身為萌萌的媽媽。
    她最清楚萌萌這兩年的變化。
    別的不說。
    以前家裏每天都能聽見萌萌的笑。
    她跑，她跳，她鬧。
    可自從上了幼兒園之後。
    萌萌臉上的笑逐漸消失了。
    她總是很安靜，眼神甚至都不敢與別人對視了。
    說是孩子，方靜倒是越來越覺得自己養的是個機器人了。
    關於萌萌的教育問題，她真的早就想和張劍談談了。
    現在聽到張劍的話，她知道，自己那個愛笑的女兒，又要回來了。
    “對了，我上班的時候還刷到一個視頻，好像還是和你參加同一檔節目的一個小丫頭說的呢，你看看。”
    方靜並沒有再多補充什麽，她不善言談，習慣於默默付出。
    拿出手機，找到那個收藏的視頻，方靜按下了播放。
    視頻裏，一個充滿童真的聲音傳來。
    “懂了，每個人都是自己的1，擁有一樣東西，就相當於多了一個0。”
    “擁有的越多，0就越多，這樣，這個人就像是數字一樣，0越多，數字越大。”
    “可隻要這個1沒了，人沒了，擁有再多也是沒意義的。”
    “不管擁有多少0，我們最先應該做的，是不讓1倒下，對嗎？”
    沒錯。
    那視頻是球球在龍州君庭時說的話。
    被人剪輯到了網上，又被方靜看到了。
    張劍自然一眼就認出了球球。
    還有坐在球球身邊的董晨。
    又聽了一遍球球的話，張劍忽然笑了。
    “嗬嗬，簡直是太可笑了，我竟然還沒一個小孩子看的通透。”
    苦笑一下，張劍指了一下畫麵裏的董晨。
    “就這個零零後小夥子，我之前還看他挺不順眼的，現在想想，我跟他真的沒法比。”
    “算了，達者為師，就帶娃來說，我覺得我很有必要好好和他學一學。”
    張劍笑著，倒也不是在開玩笑。
    隻是在這時，他的手機又頻頻傳來鈴聲。
    拿出手機解鎖。
    張劍一眼就看到了是那個奶爸寶媽帶娃的監督交流群。
    不用想。
    肯定是自己今晚給萌萌買糖，買玩偶，讓旨在互相監督的群友們看不下去了。
    看到那個群名，就連一旁的方靜也是心頭一顫。
    那群她進去看過。
    裏麵那些人的一些發言她實在是不敢苟同。
    張劍對萌萌這麽嚴苛，不光是因為張劍個人的經曆和思想，一定程度也是受到了那個群的影響。
    這要是再.......
    方靜剛要勸張劍不要去看那群裏的消息，可張劍卻是已經點了進去。
    不過。
    張劍並沒有去看消息的內容。
    他手指連點，直接退出了群聊。
    而後，夫妻倆相視而笑，又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方靜的心，踏實了。
    張劍的心，平靜了。
    “老公，我們會越來越好的，對嗎？”
    “會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