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半是窩囊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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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柳司君第一次來十樓。
    環顧四周,隻麵前一個房間,房門大開,入眼的是一扇精致屏風。
    看材質應是由天山楠竹打造而成,陽光折射在屏風上,泛起淡淡的光暈,屏風上的人物仿佛都鍍上一層金光。
    繞過屏風,一著月牙色長袍男子側躺在同是天山楠竹打造的貴妃榻上。
    他左手撐著腦袋,應在淺眠。
    窗戶未關,斜照進來的陽光照在他臉上,似與屏風上的人物遙相呼應一般。
    可惜的是,看不清楚他的臉。
    不對,不一定可惜。
    萬一巨醜,才用靈力遮掩呢?
    柳司君沒有看人睡覺的愛好,打算退出去。
    “身為侍女,就是這麽伺候的?”
    柳司君後退的腳頓住。
    一時間確實還不太適應侍女這個身份。
    想到罪魁禍首,柳司君心裏將墨麟侯祖上都問候了一遍,臉上才擠出幾絲笑意:“樓主醒了?我給您倒茶!”
    “不必,伺候更衣。”
    柳司君:“……”
    這些都是侍女該做的,不能把對墨麟侯的怨氣撒在樓主身上。
    “好。”
    來到耳房,給樓主寬下外袍,柳司君準備去外間等著。
    可這丫的竟然叫住她。
    柳司君剛給自己做的思想工作一會的功夫就不管用了。
    樓主怕不是個變態吧。
    他“噓噓”耶。
    還要自己站在一旁。
    就問他尿的出來不?
    如果要上大號,是不是還得給自己貼張符防臭?
    “你那是什麽表情?是嫌棄雇主?那好,現在將六百晶石還了走人。”
    “咳咳~”
    柳司君被嗆了一下,咳嗽不止。
    “樓主誤會,誤會。”
    柳司君說完抿唇轉身,一言不發站在一旁。
    尿吧,你不尷尬,我就不尷尬。
    who怕who啊!
    隻是柳司君豎起耳朵,也沒聽到尷尬的聲音。
    柳司君撇撇嘴。
    有本事不要用法術,就這麽尿啊!
    “愣著作甚,打水。”
    見柳司君不動,男人冷笑兩聲:“一個月五十上等晶石以為那麽好拿?”
    柳司君一下子被罵醒了。
    是啊,一個月五十呢,一半是窩囊費,忍著吧。
    忍忍就過去了。
    “好的,樓主。”
    柳司君想通後,寡婦臉和新婦臉無縫切換。
    這次不僅是臉色好了,心態也已經放平,拿錢辦事就要有拿錢辦事的態度。
    這一天無論樓主如何使喚,她都能平靜對待。
    “樓主,夜已深,您老休息?”
    本來心情不錯的顧長洲,立刻又鬱悶起來。
    他很老嗎?
    雖用靈力遮掩其貌,可他的聲音和體態,還有這身長衫,怎麽也跟老搭不上邊吧。
    還是被他使喚一天,憋著氣?
    “既是侍女,就得時刻侍候在側,晚上你就歇在那。”
    顧長洲指著白日裏他躺過的貴妃榻道。
    “是。”
    柳司君痛快應下。
    躺下後,她就想傳音給戚管事,問一問這個樓主什麽時候走。
    誰知傳音被彈了回來。
    柳司君心裏一驚,沒想到防守這麽嚴厲。
    而她在房間整整一日都沒感覺到。無極樓的樓主,修為當真是深不可測。
    柳司君不知何時入睡,且睡的無比的沉,樓主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走了。
    柳司君內心雀躍,給黎青傳音,讓他去城西的廟煌街匯合。
    剛從無極樓出來,卻見不少百姓往城東方向去,一問才知威名赫赫的墨麟侯來了萊陽郡。
    走了沒幾日,怎麽又回來了?
    陳達峰的事情處理好了?
    柳司君擔心墨麟侯追著她不放,轉念一想晶石都已經還清,或許是奉命來公幹。
    不必多想。
    如約來到廟煌街,黎青已經等在那裏。
    再往前走,便是萊陽郡的平民窟,解憂大師就藏在貧民窟內。
    隻是柳司君問了幾人,看他們的神情是明明知道解憂大師,卻都不肯詳說,似乎被特意叮囑過不準透露。
    “青兒,找兩套衣服來。就那種。”
    柳司君指著來回行人身上的衣服道:“不能聲張。”
    黎青點頭,人立刻消失不見,很快就抱著兩套灰色衣物出現。
    為了不引起警覺。柳司君和黎青並沒有用靈力遮掩相貌,而是就地抓了兩把灰隨意一抹。
    這次再問,果然親切許多,不再是一副愛答不理防備的模樣。
    “也是可憐的孩子。”
    回答他們的是一個六十多的大娘,頭發白了一半,正蹲在公用的井邊洗衣服,聽麵前的姑娘說找解憂大師想治好弟弟的腦疾,便十分同情的看著他們。
    “不過,解憂大師不是每日都在的,想找他得碰運氣。”
    “大娘,實不相瞞,我們是九二村的,聽錢大娘說解憂大師的大名,就帶著阿弟過來,希望能治好阿弟。還望大娘能指條明路,我姐弟二人去哪裏等比較好?”
    “這……”
    柳司君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兩塊下等晶石塞到大娘懷裏。
    這裏都是窮人,兩塊下等晶石也不少了。
    這次大娘笑容明顯比剛才真誠不少,抬起濕漉漉的手,往身上揩幹,朝前麵一個小巷子指了指:“姑娘帶著你阿弟去那邊巷子,一直往前走,有一個小廟,解憂大師每次來都在那裏接待前來求助的百姓。”
    “多謝大娘。”
    柳司君歡天喜地謝過,拉著黎青朝小巷子去。等走進巷子裏,才將臉上的傻氣收起。
    巷子窄且幽深,旁邊都是低矮的房屋,時不時能看到勞作的百姓。
    見他們路過,偶有抬起頭看的,大部分還是埋頭苦幹。
    大概一刻鍾後,終於看到大娘說的那個小廟,從外麵看平平無奇,和普通百姓的房屋差不多,唯一能區分開便是小廟的屋頂兩邊房簷掛著一個漆黑如墨的鈴鐺。
    小廟的門沒關,裏麵有不少貧苦百姓席地而坐。估計都是和錢氏一樣,來找解憂大師消災解難的。
    柳司君和黎青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靜候解憂大師的到來。
    天逐漸暗下來。
    有幾個站起身走了,絕大部分還是坐在那裏等著。
    八月中旬的晚上涼如水,隻需微風吹過,人就冷的縮成一團,為了取暖,大家開始擠成一團。
    夜更深,人們昏昏欲睡,忽而一陣急促的鈴鐺聲響起。
    擠在人群中的柳司君睜開雙眸,正好見一身穿紅色鬥篷之人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