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山崎一行走在路上，城裏已經傳開了。
寧妃娘娘的徒孫，望嶽侯府秀雲夫人的女兒山黛，在城裏大開殺戒，而耿家有可能是鬆柏堂的分支，家族護衛是鬆柏堂的殺手。
無論哪個消息，都讓滿城人感覺興奮。
等山崎一行走到耿家的時候，耿家宅邸外麵，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但沒人敢進去，因為對開的大門敞著，從門口到前庭，都是死人。
耿家的宅邸占了足有五百畝，家丁護衛眾多，奴仆成群，按理來說會有許多聲音。
不過這會兒聽不到什麽聲音，連腳步聲都聽不到。
“娘，你們來了。”
山黛冒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個豬肘子。
秀雲想捂臉，就知道吃肉，這也能吃的下！
不過心裏卻舒坦多了，因為這才是女兒。
山崎問道：“還有活口嗎？廚房就不用說了。”
山黛嚼著肉思索，“嗯，我是從前門殺進來的，雖然是一路殺到後院，但這宅邸這麽大，我也不是每一個院子都進的。”
“反正肯定避開了雜役院，奴婢院，其它的，我也說不上來，總之說不定還有管家躲在什麽地方。”
山崎點頭，“那麽，城主大人，你來派人查。”
城主致意，“好的，公子。”
山崎又說道：“娘，我帶您轉轉，看看這諾大的家業，是怎麽在頃刻之間就灰飛煙滅的。”
秀雲苦笑，“一定要看？”
山崎點頭，“一定要看，娘，我們邊走邊說。”
“這個世間有強者，弱者隻能匍匐在強者腳下，還必須得避免被強者隨意踩死。”
“娘，您走完這一趟您的心，必定會堅定起來。”
“死亡並不可怕，但如果死於強者的一念之間，而這一念之間的主要目標還不是你，那這死的就十分不值了。”
“這個家裏的許多人，他們死得就完全沒有意義。”
“他們會死，僅僅是因為他們在意境範圍之內。”
“因為山黛懶得一個個殺過去，於是選擇一殺一片。”
“他們也跟著，被意境打擊了。”
“而他們太弱了，於是就這麽死了。”
“歸根結底，就是如果不變強，那麽隨時可能死。”
“沒死，不是強者的憐憫，隻是運氣好。”
“娘，生死在別人的一念之間，這就是弱者。”
“想要擺脫這樣的窘境，您必須變強。”
“我隻是這樣說，您不一定能夠聽進去。”
“但隻要您看了這滿院的遺體，我相信您一定會有所改變，因為我相信，您不想有一天變得跟他們一樣。”
“如果望嶽侯獲罪，如果皇帝下令，寧妃娘娘帶隊，那麽寧妃娘娘也可以在頃刻間滅了侯府，而您想躺在什麽地方！”
……
秀雲聽得沉默了，而看到一地的遺體，心中越發沉重。
山崎帶著秀雲等人，在耿家宅邸轉了半圈，然後走到了後院門口。
“娘，你準備好了嗎？接下來就不僅僅是殘酷了，可以說十分的殘忍。”
“隻是現實，就是這樣。”
“當年京城之禍，就是無比慘烈。”
“不夠強，就這有死路一條。”
“死亡不會因為你是老弱婦孺，而對你特別優待。”
“命運甚至會因為你是一個漂亮女人，而讓你最終陷入無邊的黑暗。”
“娘，除非您變強，否則您無法掌握您的命運。”
“您拜入寧妃娘娘門下十年了，十年來，您要是變成了先天大宗師，也不會被放血。”
“而您其實是有機會，在十年內成為先天大宗師的。”
“如果不是京城之禍，當年南下的時候，寧妃娘娘就會親自磨練您的心性。”
“用的方法，也跟如今差不多，也是殺人，讓您看，甚至逼您親自動手。”
“當年，南方的地方官員，會有很多殺戮，足夠磨練您了。”
“可惜事情沒有發生，您安穩的度過了八年。”
“隻是您就像養大的花兒，被摘去了結出的果子。”
秀雲終於哭了，哽咽抽泣，淚如雨下。
山崎卻繼續，“娘，請吧，等出來以後慢慢哭，哭過以後，就堅強起來吧。”
“不是孩兒逼您，而是您有成為先天大宗師的可能。”
“在這個世界，實力就是一切，所以哪怕讓您不開心，也不得不讓您直麵這個世界。”
“我和山黛可以幫您增加功力，但我們不能幫您拔高意境。”
“所以，沒有別的辦法。”
秀雲點頭，顫巍巍的挪動腳步。
在山崎的示意下，采露與梅蘭竹菊都跟著，一起去經曆。
……
出來的時候，天空都發白了。
秀雲，采露與梅蘭竹菊的臉色，也一樣的蒼白。
吐得腳都軟了，不是因為遺體的死相，而是死的是後宅裏的老弱婦孺，感同身受。
山崎麵不改色，淡淡的說道：“娘，這個狀況就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是傾巢之下，是滅門之禍。”
“山黛沒有可能一個一個的殺過去，所以一劍拍過去，一腳踏過去。”
“她不去考慮，後宅這二百多畝的範圍內，有多少人，有多少是主，多少護衛奴仆。”
“她也不去想，年齡層次又是怎麽樣的，她管不了那麽多。”
“反正，一擊之後，強者生，弱者全死。”
“斬草除根，趕盡殺絕，不留後患，以免將來人家來報仇。”
“要麽不做，做就是做絕。”
“若是沒有這種狠心，就不要出來晃悠，老老實實在家裏當個順民，求神保佑不會被注意到。”
“隻是您也知道，我們已經入局了。”
“自從寧妃娘娘收您為徒，我們就隻能變強。”
“原因很簡單，皇家多事，而且往往都是要命的大事。”
“不想死，就隻能變強，必須變強。”
“否則，遲早有一天，我們就是裏麵那樣。”
“娘，您明白嗎？”
“明，明白，”秀雲深呼吸，“我明白了。”
山崎笑道：“那就去吃早飯吧，山黛應該準備好了。”
“我，吃不下。”
“多少吃點，然後找個幹淨的房間住。”
“住這裏？”秀雲嚇了一跳。
山崎直言，“娘有什麽顧忌嗎？我們遇神殺神，遇鬼斬鬼。”
“那個，我還是想住客棧，可以嗎？”
“當然可以，您是我娘，隻要與戰鬥無關，都聽您的，不過還是先吃飯吧，試試耿家的廚子。”
秀雲連忙說道：“免了免了，去客棧。”
“好，不過，娘，您一定要注意，耿家牽涉到鬆柏堂，而鬆柏堂是用毒的，您得千萬留意。”
“呃……”秀雲愣了。
采露與梅蘭竹菊麵麵相覷，最後一起搖手。
秀雲無奈，“那我還是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