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轉頭看向宋曹遠去的身影，眸子眨了眨，他竟喜歡了自己那麽多年？
    在芸娘的印象裏，對宋曹，還真鮮少有什麽深刻的記憶。
    往日獻殷勤的太多，她當時心又係在聞恒身上，哪會去關注別的男子。
    倒沒想到，這裏麵還真有個癡心的。
    搖了搖頭，芸娘就要往外走。
    見李易進來，芸娘揚起唇，“可是想問他同我說了什麽？”
    “你就不能把我想的大氣點。”
    李易攬芸娘入懷，目光柔柔的看著她，“宋曹就是說出花，人也是我的。”
    低下頭，李易噙住芸娘的唇瓣。
    細嚐了一番，李易攜芸娘坐下。
    “照這麽說，我還真是幸運了。”
    李易手擱在芸娘腰間，挑起了眉，“宋曹要不是在溱國找，而是在大乾，我是不是就沒戲了？”李易看向芸娘。
    芸娘眼波輕轉，嬌媚無比，“難說。”
    “難說？”
    “娘子會動心？”李易身子前傾，瞅著芸娘。
    “我那個處境，要有人肯付諸真心，宋曹模樣也不算差……”
    見屋裏彌漫起酸意，芸娘嬌笑出聲，手在李易臉上揉了揉。
    “李易，緣分這東西，最是無法強求，我同他無緣。”
    “無論是大乾，還是楚國，他始終都晚了。”
    “再就是，我喜歡俊朗的男子，宋曹……，他穿的比我都豔，屬實不在我的口味上。”
    “怎麽這般看著我？”
    見李易目光直愣愣盯著自己，芸娘往身上看了看。
    “我在想，要不要把你拘起來，世上不缺美男，保不準你就讓人一個眼神勾跑了。”
    芸娘噗嗤笑，“司侍郎也有不自信的時候。”
    “誰讓我臉毀了呢。”李易歎息一聲，憂傷不已。
    芸娘白了他一眼，一天到晚，就知道擱這裝脆弱。
    又想騙她上當。
    一旦自己開始哄，以李易的臉皮，絕對打蛇隨棍，非叫她把好聽話說個遍。
    “娘子，你是不是變心了，都不安慰我了。”李易抹眼角，控訴出聲。
    “差不多得了。”
    芸娘捏了捏李易的臉。
    “你是對他做了什麽？”
    “以往都不見他來說這些話，今日，有些過於突然了。”
    李易笑了笑，端起一旁的茶水，就要飲上一口，被芸娘製止了。
    “已經涼了，也不瞧瞧是什麽季節了，我去讓人換上一杯。”
    “不忙活，晚些再喝。”李易拉住芸娘。
    “宋曹是個聰明人，他估計是覺得我有所圖謀，再不跟你表明心意，怕沒機會。”
    “都前司是什麽地方，進去的，有幾個能完好出來。”
    “宋曹知道了那等隱秘，不滅口，還放他回楚國。”
    “光一想，就知道這其中有問題了。”
    “要沒後招，我自己都不信。”李易隨口道。
    芸娘瞟他一眼，“照這麽看，你想得逞，怕是難了。”
    “宋曹不會坐以待斃，由著你算計。”
    “可不是。”李易撫了撫芸娘的袖口，眼裏有著戲謔，“所以，娘子要不要使使美人計，迷他個五迷三道，連家都不認得。”
    “做妻子的，自當為丈夫分憂。”芸娘笑瞧著李易。
    “嘿。”
    李易把芸娘往懷裏帶了帶，“小娘子，你還真敢啊！”
    “我且看你求不求饒。”
    李易手在芸娘敏感處挑逗著。
    “別……”芸娘身子微軟，“我才換的衣裳。”
    嬌嗔李易，芸娘環住他的脖子，眼裏帶著柔情，她固然好美男，可也隻是當花草看，養養眼罷了。
    在李易之前，芸娘對另一方，還是有所要求的。
    但李易就是那麽強勢，讓她除他之外，心裏再容不下他人。
    “分明沒那麽好看了，卻越發叫人看不夠。”
    芸娘撫摸著李易的臉，柔情滿溢。
    對他入心後，她再不稀罕任何男子的深情。
    “娘子這話，我聽著甚喜。”
    李易貼了貼芸娘的額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兩人目光對視，多餘的話，壓根不需要開口。
    相較於他們的甜蜜，宋曹就悲涼很多了。
    如李易猜測的，宋曹一回楚國，就急急同芸娘表露心意，確實是怕以後再無機會。
    這麽多年的愛戀，至少讓她知道。
    如此，以後或許會偶然間的想起他。
    而不是像風那樣，不留任何痕跡。
    靠在馬車上，聽著車軲轆的轉動，宋曹漸漸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原以為在宋家交了銀子後，陸羽會再次出爾反爾，將他的屍體運去楚國。
    畢竟在熙王世子那事上，陸羽就是這麽幹的。
    名聲不名聲的，那家夥壓根不在意。
    宋曹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身處衛兵裏，他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但出人意料的是，陸羽放了他。
    一路上，宋曹都在思索，也在等。
    等陸羽出手。
    然而自始至終都沒有追殺過來的人。
    陸羽是真放他回楚國，而不是做個麵上功夫，暗地裏再追殺。
    回到楚國，宋曹有慶幸，但更多的，是憂慮。
    事情太過反常，陸羽不是仁慈的人，他手上染的血，根本不在乎再加上一個。
    至於有所顧慮？
    他連侯攀都宰了，還會顧慮他？
    隻能是，有大圖謀。
    且還是從自己身上入手的。
    宋曹排查過，但不知道陸羽的目標在哪。
    他一個商人，宋家是有幾分權勢，可宋家的領軍人不是他。
    他能動用的資源，很有限。
    陸羽從他身上圖謀，能圖謀到什麽？
    他牽連的人，沒幾個身處高位。
    越是想，宋曹心裏就越是惴惴難安。
    探查不到對方的目的，才是最危險的。
    而警惕，他真的能警惕住嗎？
    那個人，不止是陸羽，還是李易，權謀人心，全在他一手操控。
    他但凡出擊，就沒有失敗的時候。
    宋曹沒法不惶恐。
    他已經無心再去考驗司劍，此番見盛芸，不光是表明心意，更重要的，是告別。
    陸羽已經盯上了他，宋曹不能牽連上盛芸。
    盛芸於他，是軟肋，而軟肋，最容易被人拿來做要挾。
    宋曹絕不允許，因為他，讓盛芸陷入險境。
    為了避免陸羽得逞，宋曹已經做了安排，今晚，他就會離開建安。
    不管陸羽的謀劃是什麽，他人不在，他總無法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