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天闕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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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天闕城的第一天,管事們就把他們帶進了客棧裏,告知他們選徒儀式在一天後正式開始。
這一天就是給他們休整的時間,每日客棧都會免費提供食宿和熱水,他們可以吃飽肚子,並且整理一下形容。
當晚,蘇晴就和小夥伴們去一樓的飯堂,把羊肉泡饃吃了個爽,就連一直嫌棄羊肉腥臊的朱杏兒也掰著餅子吃了兩碗。
湯底醇厚濃鬱,羊肉鮮嫩可口,蘸水酸辣開胃。饃饃雖然硬了些,但掰開泡進進碗裏,吸飽湯汁再塞進嘴裏後,就能領會到肉食的美味和饃饃帶來的滿足的飽腹感這雙重滋味。
肉,是肉。羊肉就給了幾片,但湯卻是實打實用羊骨頭熬出來的,奶白奶白的。要不是肚子實在是太漲了,蘇晴簡直不想鬆開碗。
滿足,大滿足。她覺得,這一路走過來,長途跋涉的辛苦,都被這熱氣騰騰的一碗湯治愈了。
吃完飯後,朱杏兒就鬧著要去叫熱水洗澡。
蘇晴說:“過一會兒再洗,剛吃飽飯就洗澡容易暈倒。”
她提議:“難得來這天闕城,要不咱們出去走走,就當消食了。”
朱杏兒不肯去,秀芙明白她的意思,搖頭笑道:“服了你了,怎麽光想著吃。沒看到剛咱們在大堂吃飯時,咱們這一身味道,連店裏小二都繞著走。要是這樣出去,人家還不以為是乞丐進城?還是先洗過澡再說吧……”
也是。
蘇晴同意她們了。
因為她正看見小二正捏著鼻子和主管抱怨,要讓這群人先去洗澡,洗完澡後才能放飯。
短短地消食了半小時,她們又排隊領了洗漱用品,進了澡堂痛痛快快地大洗特洗一頓。
洗完後,蘇晴覺得自己絕對輕了兩斤。
晚上,她和秀芙,朱杏兒已經另外一個不認識的姑娘住了一屋子。已經快一個月沒睡過床了,她幾乎是剛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天光大亮。
蘇晴掙紮著不想睜開眼睛。
難得閑下來一天,還沒有任何事情,任何農活要做,隻需要休息好調整自己的狀態。蘇晴感覺自己又回到大學的周六時,沒有早課,沒有講座,沒有緊急的學習任務,她可以盡情地睡個懶覺,直到不得不下床上廁所。
話雖如此,她還是強撐著睜開了眼睛。
“!”
她嚇了一跳,眼前正是秀芙和朱杏兒的兩張臉。兩人就以一種西遊記中“大師兄,你醒了?”的姿態對著她。
朱杏兒撇撇嘴:“你可算醒了,再睡一會兒就可以直接吃午飯了,還能省一頓早餐呢。”
秀芙說:“你要是累就再躺一會兒,我給你帶飯回來。”
蘇晴揉揉眼睛,發現兩人今天都打扮得很像樣。秀芙換上一身幹淨衣服,黑而密的頭發編成一隻大麻花辮,綁了帶銀鈴的紅繩發帶。朱杏兒就更精致了,她穿了一身雅致的鵝黃新衣,還綰了發髻,帶了青玉的墜子和鐲子,行走間泠泠作響,活脫脫一個雅致漂亮的小女仙。
蘇晴腦子還有點懵:“你是發財了嗎?打扮成這樣。”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如果朱杏兒再趕路時也這麽打扮,早就被甩到後麵去了。
秀芙笑出了牙齒,朱杏兒揚眉道:“我看你是還沒清醒!”
她氣道:“你可知越是大點的地方,越是愛狗眼看人低,昨日裏那客棧的小二明眼地瞧不起人。本姑娘就得收拾得好好的,讓他看看!”
秀芙也說:“我今早想去外麵的鋪子買點針線補補衣物,且不說這裏物價貴得嚇人,我看這天闕城裏來來往往的行人竟多是穿新衣,連補丁都少見呢。”
她懂得人性裏欺軟怕硬的惡,回來和朱杏兒悄悄一合計,還是得打扮德齊整些,才不會被人下菜碟。
朱杏兒不給蘇晴賴床的時間,硬要拉著胳膊把她拽起來。
蘇晴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就問:“這屋還有一個姑娘呢?”
“人家早就起了!”朱杏兒氣道:“早去外麵找寶貝了,就你個懶鬼還賴著。”
秀芙說:“那姑娘說外麵有一條街賣些法寶給我們這些來選徒的人,據說有什麽丹藥法器,錦囊妙計,也不知是真還是假。我想最好還是去看看,就算不買,見個市麵也好。就和杏兒把你叫起來了。”
這倒是個打探修仙界,以及那個天下劍宗的好機會。
蘇晴從疲憊的身體了擠了擠力氣,跳下床,洗漱。
朱杏兒要給她挽發髻,還要借一隻銀簪子給她。蘇晴不願意,隻也和秀芙一樣編了頭發,換了身幹淨的衣袍。
三人在客棧大堂隨便塞了點吃的就往外邊走。
昨天入城時已是傍晚,蘇晴還沒有明顯的感覺,今天她再一看,發現街上往來的行人真如秀芙所說:皆是穿新衣,多有穿金戴銀的,著錦配玉的。打扮上也多愛寬袍長袖,鬢邊留發,看起來仙氣飄飄。
真不愧是仙凡交界之處。
秀芙張望,盯著路邊賣藥鋪子。
蘇晴發現自己連蒙帶猜竟然能讀懂鋪子張貼的大字報:“新到神效金瘡藥80靈籽一副,功夫養身茶40靈籽一帖。”
這裏的貨幣係統竟然不是銅錢銀兩。
朱杏兒是商人家庭裏出來的,她眉頭一皺:“咱們得搞清楚這裏用不用銀子,或是怎麽換算成這靈籽,不然手裏的豈不是一堆廢錢?”
秀芙強撐了膽子,上前和藥鋪的學徒交談:“這位小哥,你們這裏可有藥治先天不足之症?尤其是心悸,喘不過氣的症狀。”
學徒停下秤藥的手,笑了,“姑娘,我們這裏是小藥行,哪來這麽大的神通?若是想根治娘胎裏的弱症,不請丹長老煉藥是不成的。”
秀芙追問:“怎麽請丹長老,要多少銀子?”
學徒搖頭道:“請一次丹長老少說得一萬靈籽的出關費,再備上至少三副藥材,若是煉成了丹,還得再給人情費呢。”
朱杏兒問:“靈籽和銀子怎麽換算?”
藥鋪學徒打量秀芙這群人也不是能掏出這筆錢的人,“在天闕城,一兩銀子換一靈籽,一萬靈籽就是一萬兩銀子。”
蘇晴和秀芙,朱杏兒齊呼出聲:“一萬兩銀子!”
一萬兩銀子,怎麽不去搶?!
普通農戶一家的收入一年到頭也就三到五兩銀子,她們上哪裏湊這一萬兩銀子?
朱杏兒倒是家裏豐裕,在幾個城鎮都有朱家的糧油連鎖鋪子,但即便如此,她想也不敢想一萬銀子。
蘇晴開始想有沒有什麽快速發財的路子了。
秀芙倒是心有預計,她反倒是安慰蘇晴和朱杏兒:“這能救人,人命比一萬兩銀子貴多了。”
學徒聽了就笑了:“姑娘,你是有善心善緣的。隻不過在修仙界人命反倒是最不值錢的,尤其是我等**凡胎的命,便是沒了,來年春天,地裏又能長出新的一批。”
三個姑娘在一番打擊驚嚇後,勉強回過神來,悶悶不樂地往市場去。她們不認識這裏的路,本以為要找到目的地非得經曆一番周折。
但出乎意料的是,市場竟然非常好找。因為大街上已經被這些攤位占滿了。偌大寬敞的道路足有四百多米,從頭到尾,全是五顏六色的鋪子攤位。隻中間留了條將將兩米的小道,供往來的行人走路。一路走過,吆喝聲,還價聲,嚷嚷聲更是沸反盈天,每個人都忙得麵紅耳赤。
蘇晴覺得很有意思。
哪怕她錢包空空也沒關係,她在大學時,就最喜歡逛商場,逛各種店,並且隻逛不買。
秀芙和朱杏兒哪見過這種陣仗,一時都有點看呆住了。
後麵的人催道:“別擋道,快些走!”
她們才堪堪回神,有點羞澀地好奇張望。
蘇晴一手拉一個,一進來的幾個鋪子是賣“好事符”和“靈藥草”的。
她看不懂這些符,隻覺得的是鬼畫符,但是被攤主一排排貼好後,金色的符紙,赤色的朱砂對比鮮明,看上去格外唬人。
賣好事符的攤主對著停下的人,搖著羽扇,神叨叨地拖長聲音,唱歌似的:“去疾病,轉運氣,興風水,生財氣,旺官運。好事符,好事來!”
賣靈藥草的就用更大聲音說:“洗髓伐經,排汙穢,去雜質,築根基。用了靈藥草,一年練氣,三年築基,五年金丹!”
蘇晴和秀芙經過剛才藥鋪的事,已經不太信這些了。
朱杏兒到底年紀小,又手有餘錢,因此看到什麽都蠢蠢欲動。
不過,她不傻,不至於在一開頭就上當,隻輕蔑地說:“我家鋪子旁邊的酒鋪子也號稱強身健體,疏經活血,但我隻見有喝酒醉死的,沒見喝酒喝好了的。可見這些賣東西,都是騙人不眨眼睛的。”
第二片鋪子是賣靈寵的。
這可就有意思多了。有會說人話的彩色鳥類,會作揖打滾的四隻眼睛狗狗,足月的小狼崽子額見竟長著一枚月牙,小小的倉鼠抱著金幣不撒手,據說這個小家夥隱藏著一絲尋寶鼠的血脈。
攤主見圍著的人越來越多,便很得意地讓這小鼠表演下它的絕活,他在小鼠麵前擺了一堆假靈珠子,又放了一枚真靈珠子進去。
這小鼠胡須動動,幾乎是瞬間扒住了那顆真的珠子,藏進了嘴裏!
眾人很給麵子的發出驚呼,尤其是圍觀的小孩子都快把手拍紅了。
攤主笑道:“有此小寵作伴,再不怕錯失機緣!”他把小鼠舉在手裏,向人展示著,結果那小鼠竟趁他不備,將他手指上的戒指剝下來吞了,氣得攤主大叫它“孽障!”
蘇晴看笑了,“看來它不挑人,主人的東西也是它的東西。”
秀芙也擔心:“萬一它在外麵偷點什麽東西回來可怎麽辦。”
朱杏兒拉著她就要走,她討厭老鼠,這裏又臭得厲害,而且她指責蘇晴和貓咪說話的聲音太做作,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蘇晴心想:誰能見了小貓咪還不夾,“可是,你不覺得貓貓很可愛嗎?”
朱杏兒很無語道:“我家可是開糧油鋪子的,什麽樣的貓官沒見過。白的黑的花的我家都聘過!”
蘇晴理直氣壯道:“可是你沒見過這種花紋的。”但當她又快樂擼了幾下,發現小貓掉色後,她就當自己什麽也沒說了。
她很想學學穿越的前輩們,能在一眾不起眼的小寵中選中一隻身懷遠古神獸血脈的,最好還能陪她一路修煉,一路進化,到後麵還要進階成神獸。
隻可惜,她看著這些毛茸茸,除了“可愛”,“可愛”,“十分可愛。”之外竟然什麽也看不出來。
但是,有可愛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