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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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深宮裏,多一個朋友,總歸好多一個敵人才是。
她收斂起臉上的神色,表情柔和的笑道:“莊妹妹多慮了,妹妹進宮侍寢隻是遲早的事兒。”
這話就是應承了下來。默認自己會比莊良娣先一步侍寢了,分明是再溫柔不過的語氣,細聽一下卻帶著深深的傲慢。
“姐姐說的是。日後姐姐若是有需要妹妹的地方,妹妹願意赴湯蹈火,為姐姐效勞。”莊良娣裝作欣喜的模樣,但細細看去,這笑卻不達眼底,嘴角勾起的笑容也不真切。
這話讓杜小儀的臉色多了一抹深思,片刻後她垂首湊近了莊良娣,聲音輕柔地開口,“過不了幾日,便是太後的壽宴,此次壽宴若是妹妹能出彩,何愁見不到皇上,何愁不能侍寢呢。不過嘛,要出彩需要懂些才藝則罷還好說,但.........”
她語氣一頓,上下打量了莊良娣一番,“但漂亮的裙子,好的首飾也是必要的,妹妹身上的這一身兒,我瞧著像是穿舊了的,還是琢磨著做些新的才是。”
“新的?”莊良娣臉上做出幾分苦惱的模樣,“可妹妹才進宮,位分也低微,哪裏來好的首飾,還有布料來做衣服呢。何況,這宮內針線房的繡娘,也不是妹妹我能使喚的動的。”
“這好辦。”杜小儀挑眉,眼神帶著一抹深意,“我聽說皇上三不五時的就去容妃宮裏,妹妹隻需要找個機會,適當的出現一下,穿著打扮得樸素一些,何愁沒有好東西賞賜下來呢。”
聽了半晌,莊良娣此刻才徹底明白了,杜小儀究竟是何意,又為何要提點自己太後的壽宴。
原來是為了讓自己去做那個衝鋒陷陣的。
皇上去見容妃,她若是插手,必然會惹怒容妃,到時候或許目的沒達到,首先就要被容妃磋磨,沒瞧見楚才人這麽些日子了,都遲遲不肯出門。
還有先頭挑釁的葉美人,不也被人打了臉,現在臉還沒好全乎,還錯過了侍寢最好的時機。
這樁樁件件,都說明了,這容妃不可小覷,也不是軟柿子可以隨意捏的。
莊良娣臉上露出些許為難,“姐姐這可就難倒我了,先有葉美人,後有楚才人,妹妹我便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去招惹容妃娘娘不是。”
“妹妹呀,在這宮裏,若是你怕了,那以後就關上門兒,大可過你平淡的清淨日子,但若是你想登高,那必然要敢爭敢鬥才是。”
“姐姐的話妹妹竟然是不明白了,還請姐姐明示。”
見時機成熟,杜小儀才說出了今日的主要目的,“我進宮來,宮中有知情的人告訴我,這次太後的宴會上,容妃娘娘應當是會穿針線房新趕製的茜色衣裙。妹妹可知道如何做?”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莊良娣自然是知道,她究竟要自己做什麽。
知道衣服是什麽顏色,那就能準確地找到,宴會上隻要在衣服上略微做些手腳,順利的話就能讓容妃狠狠地出一次醜,丟了皇家的顏麵,那皇上還會繼續這般寵愛容妃嗎?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想清楚了這許多,但心中也更加的懊惱。
好一個杜小儀,消息情報都打探好了,卻自己不敢做,好讓自己做這一把刀子,來替她完成想做的事兒來。
禦書房內。
虞涼月拿著書本一頁一頁漫不經心地翻著,書案邊兒秦司珩正埋頭執筆書寫著什麽,屋內一時之間針落可聞。
濃濃的墨香彌漫開來,帶著一股讓人沉靜的味道,好像此刻,在這書本和墨香堆砌之地,她的整顆心都徹底平靜了下來。
雖說已經入春了,但伺候的人向來是知道,她身子骨怕冷,在稍微遠些的地方,燃了一個炭盆,裏麵燒著上好的金絲碳,為了避免味道,上邊兒還撒了一些上好的香料和木屑。
屋內端茶送水的宮女看到了,無一不側目,心中感慨皇上對容妃可真是寵愛啊。
莫非如此,身邊兒的人也不會如此盡心盡力,還留心著她的喜好還有身體來。
看了一會兒書,虞涼月隻感覺眼睛有些疲乏,抬頭眨了眨眼,正巧對上秦司珩的視線,兩人對視,她先笑了笑,秦司珩嘴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此刻好像兩人的一切默契都在不言中。
“砰砰砰。”
門敲了三下,趙前推門走了進來,低聲道:“皇上,邑指揮使在門前等著。”
秦司珩:“嗯,讓他進來吧。”
“是。”趙前掃了遠處的虞涼月一眼,乖順地走了出去。
如今皇上對著容妃好像越發不避諱了,一般後妃在此,若是皇上要接近大臣都需要回避,但皇上絲毫沒有這個意思,他也懶得做這個惡人。
“皇上,今兒不早了,您要接近大臣,臣妾還是先行一步吧......”虞涼月說著就要站起身離開。
“無事。”秦司珩蹙眉道:“你坐著就好,沒什麽你不能聽的。”
“可是.......”虞涼月語氣柔柔,“臣妾在這兒,到底是不合規矩。”
“規矩?朕就是規矩。”秦司珩揚眉說道。
聽他如此,虞涼月也就放下心來,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喝茶。
不一會兒,門被推開了,趙前的一雙墨靴先映入眼簾,緊接著一雙用銀線勾勒出祥雲圖案的靴子映入她的眼簾。
虞涼月微不可查地掃了一眼,一段兒日子不見,邑硯瞧上去果然得到皇上的重用,這周身的穿戴和氣勢,都跟以往區別開來。
果然啊,這世上最養人的,除了金錢,那就是權利了。
可惜這二者,交織在一起。
邑硯原本就長得英俊挺拔,眉眼似乎有幾分胡人的血統,眼窩深邃,鼻梁高挺,這小模樣倒是挺勾人。
如今得到重用,身份更是水漲船高,若是沒有娶妻,京中的貴女他盡可選也不一定。
稍微走神了一會兒,她很快又繼續埋首看書。
秦司珩還在說話,邑硯的一整顆心卻不知道已經飄到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