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慧珠沒再吭聲，也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她看著秦芷珊不斷靠近，眼神中漸漸湧現出痛苦。
    “別過來！”
    終於，她忍不住了，開口大聲阻攔。
    秦芷珊頓住腳步，並輕輕歎了口氣：“你這趟過來是來找小弈的吧？”
    “和你沒什麽關係！”
    “小弈他多半是不想見你的，別打擾他了。”
    “……我就是想問他一點事情！”
    “是關於他這幾年偷偷幫了你們姐妹的事情嗎？”
    秦芷珊猜到了秦慧珠的來意，眼中滿是愧疚：“那不是他的本意，是我求他幫我做的。”
    “什……你說什麽？！”
    秦慧珠瞪大了眼睛，心中那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火苗，宛如被澆了一盆冷水，深深的絕望感隨之湧上心頭。
    “這些年我一直不太敢見你們，關於你們的事情，我或多或少聽到了些，所以我就想做點事情……稍微彌補下，很抱歉……”
    秦芷珊的聲音越說越小，她不敢直視這個堂妹的雙眼，她知道現在對方一定是崩潰的。
    但比起讓對方給秦弈帶去困擾後再感受到絕望，她覺得眼下直接挑破說出實情，或許會更好一些。
    “……”
    秦慧珠沒再吭聲，她倚著牆癱坐在地上，雙眸失去焦距，渾身的力氣仿佛都在被抽空。
    希望死灰複燃後又重歸破滅，宛如壓死駱駝的稻草，讓眼淚決堤般落下。
    “慧珠……”
    秦芷珊有些於心不忍，走上前試圖安慰。
    “為什麽……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我隻是想幫幫你們。”秦芷珊歎氣。
    “但我寧可你什麽都不做！”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走開……”
    秦慧珠悲痛欲絕，她本以為今天會是與秦弈改善關係的轉折點。
    可這突如其來得知的真相，宛如是當頭一棒，讓她不得不直麵這殘酷的現實。
    早知道就不來了……
    這樣最起碼……
    還能懷揣著希望欺騙自已……
    秦慧珠慟哭著，並且推開了秦芷珊。
    她沒辦法接受秦芷珊的安慰，哪怕她自已也知道，對方隻是想幫她。
    巨大的壓力籠罩著她內心，不僅僅是因為與秦芷珊間複雜的糾葛，更是因為回去後，她還得將這一殘酷的真相告知其他幾個姐妹，親手澆滅她們心中重燃的希望。
    “慧珠……”
    秦芷珊於心不忍，還想再給予些安慰。
    但在這時……
    “姑姑！”
    熟悉的呼喚吸引了她的注意。
    扭頭望去，原來是趙光勇正牽著今朝和明朝正老街口出來。
    看這模樣多半是老人家打算帶著兩個小孩出去玩。
    “咦？！”
    今朝的目光越過了秦芷珊，發現了正倚著牆癱坐在地上慟哭的秦慧珠，臉上頓時有些詫異：“外公，是昨天那個阿姨誒！”
    說完，他撒開了趙光勇的手，一路小跑而來。
    “阿姨，你怎麽又哭啦？”
    今朝的小眼神充滿了疑惑。
    他搞不懂，這個阿姨難道是什麽愛哭包嗎？
    為什麽每回見到都在哭？
    “我……我沒事……”
    看到侄子，秦慧珠急忙擦了擦眼淚，試圖掩飾自已的窘態。
    但今朝可沒管那麽多，立刻從口袋裏摸出糖來，一手遞給秦慧珠，一手輕輕摸了摸秦慧珠的頭，像個小大人般輕聲哄道：
    “阿姨乖，不哭不哭，來吃顆糖，很甜的！”
    見狀，秦慧珠愣住了，因為這一刻她從今朝的身上看到了秦弈的影子。
    晃神間，記憶回到了多年以前，她記得很清楚，年少的秦弈也是像這樣在她心情不好時安慰她。
    但那時的她被蒙蔽了雙眼，不知秦弈的心意，更不知珍惜，親手將秦弈推開，釀就了今天這般苦果。
    想到這些，秦慧珠的眼淚更加止不住的從眼眶溢出。
    “外公，怎麽辦？阿姨還在哭！”
    今朝有點著急，於是扭頭向趙光勇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對此，趙光勇輕輕歎了口氣。
    即便不知道秦慧珠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他也能猜得出多半跟秦弈的事情有關。
    他沒有安慰些什麽，因為眼下隻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
    “今朝啊，不要叫什麽阿姨。”
    趙光勇牽著明朝走來，溫柔的摸了摸外孫的腦袋：“她是你的姑姑。”
    “啥？！”
    今朝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懷疑自已產生了幻聽。
    不隻是他，明朝和秦慧珠此刻也是同樣的反應。
    “趙叔……”
    秦芷珊最先回過神來，壓著聲音滿臉緊張，她擔心這件事被秦弈知道了會引發不滿。
    “沒事，昨天我跟那臭小子聊過了。”
    趙光勇同樣壓著聲音，並給予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還沒等他多解釋些什麽，今朝便迫切的向他詢問道：“外公，這個阿姨真是我姑姑？跟芷珊姑姑一樣的姑姑？”
    “嗯……該怎麽說呢，有那麽點不一樣，但她確實是你姑姑，而且你還有好幾個姑姑呢。”
    “哇！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啊，外公什麽時候騙過你？”
    “那我以後的壓歲錢豈不是能多拿好幾份了？”
    “哈……是這樣沒錯。”
    趙光勇有些哭笑不得。
    今朝則扭頭看向秦慧珠，並興奮的喊道：“姑姑好！”
    明朝也跟著喊了聲：“姑姑好！”
    這一刻，秦慧珠懷疑自已是在做夢，聲音有些顫抖：“姑姑……沒有聽清……能不能再說一次？”
    “姑姑好！”
    姐弟倆立刻又重複了一次。
    尤其是今朝，一聲姑姑叫得尤其親昵。
    他一想到過年能收到多幾份壓歲錢，開心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
    “好……好……”
    秦慧珠激動不已，眼淚落得更加劇烈。
    十年來，她從未像今天這般開心過。
    “姑姑不哭不哭。”
    明朝從口袋裏摸出紙巾，輕輕幫秦慧珠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
    也正是因為如此貼心的舉動，讓秦慧珠更加止不住抽泣。
    “姑姑，為什麽我每次見你都在哭？”今朝沒忍住問道。
    “因為姑姑……做了好多好多的錯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