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你帽子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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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為了能夠回本,蕭小小每一次丟圈都無比慎重,隻可惜一連丟出好幾個圈,唯一套中的隻有一個看上去不怎麽值錢的小豬存錢罐。
    她記得自己小時候也有一個這樣的存錢罐,裏麵裝了很多硬幣,每次晃動都能聽見清脆的聲響,她想把存錢罐裝滿之後交給父母,隻不過還沒等到那一天她就先被父母交給了人販子。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存錢罐好像放在她臥室床底下的紙箱子裏,那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被發現,是被裝滿還是被砸碎了。
    初冬的陽光並不溫暖,蕭小小緊了緊寬大的外套,收起思緒,不再想那些陳年舊事,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該如何回本上。
    看了看手上為數不多的圈,她有些心疼,咬了咬牙,決定不恥下問向韓晝請教提升套圈命中率的方法,然而扯了這家夥的袖子好幾下,對方卻始終沒有理會自己。
    她抬頭一看,這才注意到韓晝正望著遠處出神,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對方看的是一戴著口罩鴨舌帽的女孩。
    女孩的頭發很長,幾乎快要蓋住臀部,雖然被遮住了大半張臉,但不難看出長得很漂亮,此刻正站在一個攤位前觀察地上的象棋殘局。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女孩和韓晝一樣,同樣在本該上學的時間穿著校服在外麵亂晃,隻不過兩人身上的校服明顯不同,表明他們來自不同的高中。
    “你認識她?”蕭小小好奇地問。
    “不認識。”韓晝搖搖頭。
    “她認識你?”
    “也不認識。”
    蕭小小麵色一垮:“那你還一直盯著人家看?”
    “你不懂,這個女孩有點特別。”
    “切,特別在哪?頭發特別長嗎?”
    蕭小小翻了個白眼,一臉鄙夷道,“我就說你是個渣男吧,看到個好看的女孩就移不開眼睛了。”
    “說了你也不懂。”韓晝搖搖頭,沒有過多解釋。
    一周之前,也就是他第一次見到小小小那一天,狀態欄突然出了點問題――不知道為什麽,他不能再隨時看到他人的身份信息了。
    盡管這一功能第二天就恢複了正常,但還是出現了一些“後遺症”,那就是他依然沒法看到古箏的身份信息。
    而作為他賴以生存的“依靠”,古箏和其他人相比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她是狀態欄所認證的“可解鎖人物”。
    這一周的時間裏,韓晝一直在在思考產生這一變化的原因和意義,直到剛剛看到遠處那個戴著口罩鴨舌帽的女孩,他終於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和古箏一樣,這個女孩頭上並不存在任何身份信息,包括姓名。
    時至今日,韓晝還從沒有見到過和古箏有相同情況的人出現,就像過去從來沒有見到過其他可解鎖人物一樣。
    古箏是特別的。
    那麽……這個同樣特別到無法被查看信息的女孩,會和古箏一樣,也是一個可解鎖人物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韓晝總覺得這個女孩有點眼熟,好像什麽時候見過,但又完全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的事。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女孩很可能會成為自己的第二個積分來源,韓晝有些激動,不再糾結以前有沒有見過對方,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想法,他打算過去和棋局前的女孩聊一聊。
    “小小,你先在這裏玩一會兒,圈丟完了可以再找老板要,我馬上回來。”
    正在丟圈的蕭小小聞言一怔,下意識攥緊手中的圈,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隻回答了一個“好”字,然後一言不發地拋著圈。
    韓晝把手上的大熊玩偶交給攤位老板,笑道:“老板,這東西先放你這,麻煩幫我照顧一下這丫頭。”
    “好嘞!”
    老板拍著胸脯表示沒問題。
    他把玩偶放到長椅上,見輪椅上的女孩悶悶不樂地低著頭,手上的圈隨便亂丟,笑嗬嗬地問道:“怎麽了小姑娘,不開心嗎?”
    “沒有。”蕭小小悶聲悶氣地回答道。
    “是不是擔心你哥哥會把你留在這裏一個人走掉呀?”
    “才沒有!”
    蕭小小高聲否認,有些不自在地偏過頭,不滿道,“而且他也不是我的哥哥。”
    “什麽?他不是你哥哥!”老板頓時一驚,麵露警惕道,“那他是你什麽人?”
    這樣一個行動不便的小女孩,被不認識的人誘拐並非什麽不可能的事。
    “是,是……”
    蕭小小也不知道自己和韓晝是什麽關係,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一時有些不耐煩,誰知抬頭就看到老板神色凝重地拿出手機,像是準備報警,頓時急了,連忙出聲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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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別報警!他是我的哥哥!”
    老板疑惑地看向她,確認道:“你確定他真的是你哥哥?”
    “確……確定。”蕭小小不情不願地說道。
    “我就說嘛。”
    老板立即收起凝重的神情,笑嗬嗬地說道,“我沒打算報警,拿手機是為了看這個。”
    他把手機遞到蕭小小眼前,屏幕上並不是撥號界麵,而是一個備忘錄。
    備忘錄上記錄了很多信息,不過相當簡略,有些事項隻有兩三個字,估計隻有老板本人能看懂,蕭小小麵露不解,納悶老板給自己看這個看什麽。
    “抱歉抱歉,你應該不怎麽看得懂吧。”
    老板也意識到自己的備忘錄太簡略了,尷尬地撓了撓頭,解釋道,“這些是我記下來的哄我女兒的辦法,她才兩歲大,整天不是哭就是鬧,還經常生氣,很難哄,我每次哄好了都要把辦法記下來,方便下一次應當相同的情況。”
    蕭小小的臉色耷拉下來:“你是說我的脾氣和你女兒差不多壞嗎?”
    “當然不是。”老板尷尬一笑,“不過剛剛你哥哥離開的時候,你的表情就和我出門時我女兒的表情很像,她好像總覺得我會拋棄她一個人跑掉,每次都抱著我的腿我不放手。”
    蕭小小攥緊手上的僅剩的一個圈,低著頭久久沒有接話,半晌才問道:“所以你會拋棄她嗎?”
    老板的本意是用作為父親的經驗安慰蕭小小,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眼前就有一個遭到拋棄的孩子,笑道:“當然不會了,哪有人會拋棄自己的家人的,我出來擺攤不就是為了那個丫頭嗎?”
    他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說道,“我看你是故意想用壞脾氣讓你哥哥討厭你吧,這樣可不好哦,你哥哥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將來你們要是吵架了,他肯定會拿這件事笑話你幼稚的。”
    蕭小小神色有些不自然,本想直接否認,猶豫了一會兒問道:“有……有那麽明顯嗎?”
    try{ggauto();} catch(ex){}  老板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對在意你的人來說,你的一切反應都是很明顯的。”
    他心中滿意,心想自己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成功開解了一個小女孩的內心,回去後一定要好好跟女兒炫耀一下。
    就在這時,隻見輪椅上的女孩忽然一臉警惕地盯著自己:“這麽說你也很在意我?”
    老板臉上的笑容凝固。
    ……
    韓晝並不知道老板正在給蕭小小上心理輔導課,不過老板有件事沒有說錯,那就是他的確看出了蕭小小的用意。
    蕭小小曾輾轉於多個家庭,為了回到親生父母身邊,她曾幼稚地以為隻要表現得足夠差勁就能被視為“劣質品”退貨給賣家,因此逐漸形成了惡劣的性格,可結果非但沒能如願,反而在遭到虐待和毆打後被賣給了下一個家庭。
    時至今日,這家夥似乎依然那麽幼稚,想用這種方式迫使自己不再管她。
    “真是不長記性……”
    韓晝心中搖頭,回頭看了蕭小小一眼,見對方正和老板相談甚歡,這才徹底放心下來。
    那個戴口罩鴨舌帽的女孩一直站在棋攤前沒有離開,可看樣子也不像是對地上的殘局感興趣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讓本來打算用象棋作為聊天突破口的韓晝犯了難,猶豫著該怎麽向對方搭話。
    不過還不等他開口,就見女孩忽然向這邊掃了一眼,問道:“你有事找我?”
    聲音清冷,不過倒是不像小說中所描述的那樣有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感覺不像是很難相處的樣子。
    韓晝心中一喜,正要說話,就聽對方繼續說道:“你從兩分鍾之前就一直在看我,是因為覺得我很像是你認識的人嗎?”
    顯然,這個女孩早就注意到了他的視線。
    這是把我當成試圖用老套理由搭訕的無所事事的高中生了嗎……
    韓晝有些尷尬,但也清楚自己剛剛一直盯著別人看的行為的確很冒昧,正要出聲解釋,卻聽女孩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
    “我也覺得你有些眼熟。”
    這個女孩不太禮貌啊……
    眼見對方一直在自說自話,韓晝無奈道:“不好意思,我沒覺得你眼熟。”
    女孩打量他片刻,淡淡道:“一周之前,我們有過一次擦肩而過。”
    “一周以前?”
    韓晝愣了愣,努力回憶片刻,並沒有想起在哪裏見過這個女孩,疑惑道,“一次擦肩而過你能記那麽久?”
    莫依夏通常隻對感興趣的事印象深刻,可這種事自然沒必要告訴眼前這家夥,於是她沒有解釋,而是問道:“既然你不覺得我眼熟,那你來找我的原因是什麽?”
    韓晝沉默片刻:“其實我確實覺得你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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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仔細想了想,除了這個理由之外他好像也拿不出別的理由了,總不能回答因為你的頭上沒名字吧?
    “可你剛剛還說不覺得我眼熟。”
    女孩目光平靜地望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麽,韓晝莫名有種被看穿了心思的感覺。
    “你和我說話的時候幾乎不和我對視,也不低頭尋找地縫,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我的頭頂,是因為我的頭上有什麽嗎?”
    不是,這家夥那麽敏銳的嗎?
    韓晝一驚,還有,低頭尋找地縫是什麽意思?難道麵對你我應該自慚形穢嗎?
    這女孩確實不太禮貌啊……
    他心中吐槽,麵不改色道:“你頭上的帽子挺好看的。”
    ……
    “你怎麽那麽快就回來了?”
    蕭小小正抱著套圈唯一贏得的小豬存錢罐發愁,忽然看到韓晝一臉鬱悶地走了過來,連忙用外套下擺蓋住存錢罐,揶揄道,“該不會是被人家趕回來了吧?”
    韓晝歎了口氣:“你說對了,我被趕回來了。”
    蕭小小本想幸災樂禍,但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擔心對方受到刺激,立即將嘲笑的話語咽了下去,轉而說道:“連搭訕都不會,推我過去,我來教你怎麽和女孩搭話!”
    “不用了,她已經走了。”
    韓晝麵露遺憾,他怎麽都想不到,自己隻不過是誇一句那女孩的帽子好看,對方就立即生出怒意,還警告他要是再敢靠近就報警,沒多久就跟一個急匆匆趕來的女人離開了,看樣子應該是女孩的母親。
    他直到現在也想不明白女孩生氣的原因,反思道:“小小,如果我誇你的帽子好看,你會不開心嗎?”
    “當然會了。”蕭小小隨口回答。
    韓晝眼前一亮,急忙追問道:“為什麽?”
    “因為我根本沒有戴帽子!”蕭小小不滿道。
    “你這家夥還真是……”
    韓晝嘴角一抽,一把抓住蕭小小外套上的帽子,抬手蓋在了對方的腦袋上,“這下戴上帽子了吧?”
    這件外套是他的,對蕭小小來說本就偏大,帽子一翻直接蓋到了女孩的下巴,顯得頗為滑稽,引得韓晝哈哈大笑。
    蕭小小兩眼一黑,當即勃然大物,也顧不得揭下帽子,張牙舞爪地就要報仇,亂拳打到了韓晝的鼻子上。
    韓晝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
    冬季的天黑得很快,不到六點天就快黑了,太陽西斜,在天邊映出黯淡的紅霞。
    韓晝推著輪椅朝著醫院方向走去,輪子將遍地的落葉壓碎,發出“哢嚓”的聲音。
    道路兩邊是光禿禿的樹木,顯得有幾分蕭條。
    蕭小小坐在輪椅上,懷中抱著套圈贏來的小豬存錢罐,腦袋一點一點的,像是睡著了。
    從早上玩到下午,雖然用不著走路,但她本就還尚未痊愈,體力有限,即便隻是簡單的丟丟圈吹吹風,那麽長時間也該累了。
    韓晝笑了笑,放緩動作,盡可能小心地將輪椅推過陡坡,以免打擾這家夥睡覺。
    不過他很快就後悔了。
    這是一條上坡路,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輕鬆,可現在回去就辛苦很多了,作為隻有三點體力的弱雞,他光是推輪椅就已經很費勁了,沒必要在意那麽多細節。
    於是輪椅的前進變得磕磕絆絆起來。
    夕陽西下,勾勒出一個狼狽的剪影。
    “呼――下次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從古箏身上抽個能增強體力的技能……”
    好不容易才把輪椅推上平路,還來不及喘口氣,韓晝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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