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是女的？
    而且還不超過一米六。
    莊亦凡的這個發現有用麽？
    當然有用。
    可對現在的葉少鴻來說，其實用處不大。
    他隻能大概地圈定出凶手的範圍。
    至於為什麽會這樣，還是因為孫府的女人太多了。
    以老太太為首，
    剔除她們，孫府的侍女也不少。
    零零散散加起來，足足有二十多人，而這二十多人裏，身高能超過一米六的，隻有兩三個。
    還有年紀大一些的廚娘、老媽子。
    全加起來，人就更多了。
    那為什麽葉少鴻還會詢問這個問題呢？
    因為他需要一個借口，去打破眼前的困局，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況下，去詢問探察孫府眾人。
    同時借機打探孫藝輝的死因。
    而這個責任，正好可以落在漢陽縣警察局祝隊長身上。
    他絕對是一個合格的工具人。
    “祝隊長，你都聽到了？”
    “現在就去通知孫府老太太，安排人手進行審訊吧。”
    “對了，我也要參與旁聽工作。”
    隨手合上手中的驗屍筆錄，葉少鴻這才轉過身來，第一次看向了那黑皮警察。
    “當然。”
    “能得到葉專員出手相助，是我的榮幸。”
    祝隊長猜不透葉少鴻的想法，可有一點他是知道的，那就是他招惹不起葉少鴻，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乖巧地配合工作。
    從葉少鴻的手裏，接過了驗屍筆錄後，祝隊長彎著腰，就倒退著出了房間。
    門外，立刻傳來了他的大呼小叫聲。
    那是他在安排人手，去通知孫家老太太，做準備工作呢。
    這個過程不長。
    十幾分鍾後，孫家老太太就帶著闔府女眷，一起來到了三姨太所居住的庭院。
    祝隊長站在台階上，手裏拿著驗屍筆錄，冷眼掃視眾人。
    “諸位，事情你們都聽說了吧，就在今日上午，昨日死去的三姨太屍首突然失蹤了。”
    “然後在她的房間裏麵，又發現了另外一人的屍首。”
    “他就是貴府的老管家。”
    “經過剛才我們仔細周詳的檢查，現在已經掌握到了一定的線索。”
    “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們，殺害老管家的凶手就是一個女人。”
    “所以我才讓人，去通知孫老夫人，將你們都召集過來，準備現場甄別。”
    “稍後我會安排人手，挨個帶你們進去進行問詢甄別，希望你們能老老實實地交代情況，最好能主動自首。”
    “如果有所隱瞞，讓我查出來，哼哼，那你就死定了！”
    祝隊長一邊介紹情況，一邊張口威脅，倒是把他基層警察的作風，表現得淋漓盡致。
    而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庭院內的眾多女眷齊齊變了臉色。
    很顯然，她們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如此天災**。
    有些膽小怯懦的，更是直接被嚇得麵無血色，站在原地嚶嚶嚶地哭啼了起來。
    人群最前端，孫家老太太和大奶奶，聽到這般說辭，也是同時變了臉色。
    “祝隊長，你沒有騙我們吧？”
    “老管家他，真是被女人殺的？”
    老太太好似還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又是張口追問了一句。
    “孫老夫人，我哪裏敢騙你啊。”
    “確實如此。”
    “除了這個線索之外，我們還……。”
    麵對孫府老太太，祝隊長也不敢輕易懈怠，就在他準備張口，在稍稍透露出一點信息的時候，三姨太的臥室裏麵，確實突然傳來了一聲輕咳。
    這咳嗽聲不大，可傳入到了祝隊長耳中，卻是讓他身體忍不住的一顫。
    那原本已經到嘴邊的話語，也被祝隊長生生吞咽了下去。
    “咳咳，老太太，事關人命大案，有些事我無法向你詳細說明。”
    “我們還是進去談吧。”
    話語落下，祝隊長側身一讓，微微彎腰，一手前引，已經做出了請孫家老太太進門的動作。ap.
    眼見於此，孫家老太太立刻皺起了眉頭。
    “怎麽？”
    “難道你連我也要懷疑？”
    孫家老太太的威嚴還是很重的，麵對漢陽縣警察局的刑事隊長，她微微皺眉，隨口述說出來的話，還是讓祝隊長麵容微微一滯。
    “嗬嗬！”
    “哪敢啊，老太太你在我漢陽縣享有盛名，是遠近皆知的大家長，就是縣長麵對你的時候，也是客客氣氣的。”
    “我可不敢懷疑你。”
    “請你進門，隻是有些案情線索，需要向你了解一下罷了。”
    江城本就是華夏知名的“火爐”，又是六月末的燥熱時節，本就炎熱難耐，再麵對孫老太太的嚴詞逼問，祝隊長更是心慌意亂。
    他都有些後悔了，不該接手這個案子。
    現在可好。
    屋裏有一個他招惹不起的神秘高官，屋外還有孫家老太太的針鋒相對，他夾在中間，左右受氣。
    真是難受到了極點。
    還好，這孫家老太太雖然行事霸道了一些，倒也算是講理之人。
    聽到了他的解釋，稍作思量以後，孫家老太太才點了點頭，用手拄著龍頭拐杖，便一步一步地進了房門。
    進入房間以後，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正堂的葉少鴻。
    “葉專員？”
    “你不是國府派來吊唁我兒的專員麽，怎麽也想插手這刑事案件？”
    麵對孫府老太太這樣的傳統大家長，葉少鴻很頭疼，因為像他們這樣的人，一般都很聰明。
    也很有主見。
    同時他們的眼光見識也很不凡。
    葉少鴻麵對他們，也要加倍小心，一旦疏忽大意，可能就會被他們發現洞察心中想法。
    “老夫人，我是國府派來吊唁孫軍長的專員不假。”
    “可我也是警政部的一員啊。”
    “貴府今日連續發生命案，正好讓我碰見了，你說我能不參與進去嗎？”
    隨著葉少鴻的話音落下，他當著孫府老太太的麵，便伸手入懷，從中取出了一個深藍色的工作證件。
    將其打開，放在桌上，迎麵向著孫府老太太推了過去。
    這個證件可不是假的。
    特務處早在1932年，就已經安全掌控了警政部，戴玉農為了加強對警政部的控製，還特意派遣了“十人團”的早期成員之一，特務處元老唐樅，去警政部擔任副部長。
    有著這層關係在，特務處的高級軍官，幾乎人人都在警政部掛了一個閑職。
    當做他們掩護身份的一個渠道。
    葉少鴻身為特務處的中級官員，原本是沒有這項待遇的，可他身份不同啊。
    是戴玉農欽點的後起之秀。
    也就破例了。
    在月前，剛剛拿到了警政部的工作證件，此時拿來糊弄一下孫府老太太，完全足夠了。
    “警政部？”
    孫府老太太短暫呢喃自語，隨之邁步上前，走到桌旁向著那證件看了一眼。
    隨後，孫府老太太的臉色就變了。
    一抹驚容隨之浮上了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