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頭，一朵紅色假花隨風搖曳。
    賀老爺子控製不住，眼角處的皺紋擠成一團，淚水如泉水般湧出來。
    “逆子！都是逆子！！”
    蘇子坤抱住他，“外公，你還有我，小坤永遠在你身邊。”
    賀老爺子拍了拍他的背，“兒孫中隻有小坤像個人。”
    賀墨華又被插了一刀，現在總算明白父親為何討厭自己。
    曾經他也被寄予厚望，當做賀氏集團的繼承人來培養。
    但他太過任性，瞞著父親不學商科，學表演，進入娛樂圈當一個小明星。
    那時，父親一定非常失望。
    賀墨華不後悔當年的選擇，他的性格不適合當公司領袖，適合獨自創作。
    更何況他的腦子有毛病，隨時隨地變身。
    糟糕，熟悉的感覺來了。
    說變就變。
    賀墨華眼神一暗，雙手負立，“父皇，兒臣自幼聰慧，六藝皆是第一，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兒臣年少時遠赴邊疆驅趕蠻夷，從未敗戰，你卻立一個癡呆兒為太子，天理何在？！”
    賀老爺子嚇了一大跳，“他發瘋了。”
    蘇子坤弱弱地解釋，“小舅舅最近在拍朝堂戲，過於代入角色，等會就好了。”
    賀墨華仍然在發瘋，“六皇弟若繼位，天下即將大亂，百姓陷入水深火熱，梁國馬上亡了。”
    “請父皇傳位於我！！”
    賀老爺子一臉懵逼，“我是不是該回，大膽！禁衛軍，拿下這個逆子！”
    蘇子坤嘴角抽了抽，“外公懂的真多，我們不用理小舅舅。”
    賀墨華突然拿起一個木棍，衝向這邊，“孤的位置，親自拿！！”
    蘇子坤尖叫，“臥槽！小舅舅真瘋了，外公快跑！”
    賀老爺子站在原地，神色悠然，“腿麻，跑不了，你幫外公擋住。”
    蘇子坤又跑回來，“小舅舅，醒醒。”
    賀墨華揮棍，“六弟，要怪就怪父皇，安息吧！”
    木棍離頭頂隻有十厘米。蘇子坤想跑不敢跑，大喊救命。
    “大師，出腳啊！”
    林溪無語，一掌劈在賀墨華後頸。
    賀墨華踉蹌兩步，倒地暈了。
    胡彪扶起他走到一邊，“不好意思，老毛病，睡一覺就好了。”
    賀老爺子委婉地問：“他一直這樣？”
    怪不得小兒子很少回家，經常將自己鎖起來，對著牆壁自言自語。
    胡彪回了一個微笑，“偶爾。”
    今年遇到大師，一共才犯了兩次。
    蘇子坤忽然出聲，“外公，我覺得小舅舅這是心病，根源在你。”
    “他為什麽不變成騷氣男模，而變成被搶太子位的皇子。”
    “因為，缺少父母的關愛。”
    賀老爺子一臉震驚，“騷氣男模，他在外麵幹這種事，好歹是大家族出來的人，咦。”
    蘇子坤捂臉。
    越解釋越不對勁，外公太會抓重點。
    賀老爺子重重咳了一聲，“既然祖墳的事情已經解決，下山。”
    胡彪背著賀墨華往下走，林溪拖著青烏，蘇子坤扶著老爺子。
    眾人坐纜車，很快到山下別墅。
    賀老爺子叫人上茶，“大師，再坐一會，多虧你抓出這個男人，不然屍體臭了我們都沒發現。”
    “不用謝。”林溪掏出二維碼，“收完錢，我還有事。”
    胡彪單手轉賬，“謝謝大師跑一趟，我送你回去。”
    蘇子坤搶話，“你送小舅舅回家，我送大師去神算堂。”
    “行。”胡彪沒有拒絕。
    蘇子坤揮手，“外公，再見。”
    賀老爺子垂下眼皮，沉默。
    眼看兩人就要離開，他猶豫片刻還是問了，“大師，你認識賀覺，對嗎？”
    林溪點頭，“我聽過他的名字。”
    賀老爺子張了張嘴，“大師，如果你再次遇到賀覺，請跟他說一聲……有人很想他。”
    林溪沒有開口，邁步離去。
    她遇到賀覺／釋空，沒心情聊天。
    這家夥送了個定時炸彈，不知道躲在哪看她的笑話。
    江家到底隱藏了什麽？
    林溪輕歎一聲。
    蘇子坤問：“大師去哪？”
    “特管局。”
    ……
    某古堡，房間中央豎了塊碑。
    釋空坐在墳頭，嘴巴叼了朵紅花，目光定格在窗外的天空。
    良久，他笑了。
    “爺爺，保重身體，祝你活到一百歲，一百歲就夠了，活久了成老不死的，惹人嫌。”
    “等你下葬的那一天，我念往生經，度你超生。”
    釋空摸了摸光禿禿的頭頂，手中的木魚越敲越快。
    咚！咚——！
    心亂了。
    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咚咚咚！！
    門口響起敲門聲。
    “釋空大師，大人要見你。”
    釋空勾唇，“來了。”
    他用力一敲，木魚碎成渣渣。
    身後是一大堆碎裂的木魚。
    “哎呀，敲爛了這麽多，罪過罪過。”
    釋空雙手合十拜了拜，“小木魚們，乖乖等我回來。”
    他推開門，一張憤怒的臉映入眼簾，火氣仿佛要把他點燃。
    “釋空！你幹了什麽？！”德拉古拉怒氣衝衝，“青烏去哪了？”
    釋空後退一步，露出嫌棄的表情，掏出十張紙擦了擦臉，又擦了擦手
    “站遠點，口臭別傳染給我。”
    “釋空！！！”
    德拉古拉怒吼，“青烏呢？！”
    釋空將廢紙丟進旁邊的垃圾桶，再次掏出十張紙巾，“我哪知道？”
    德拉古拉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不該相信你，叛徒！”
    當初，慈眉善目的和尚拿出一塊特別大的碎片。
    “偉大的神，我要幫你征服世界。”
    德拉古拉相信了。
    這塊碎片最難找，得來全不費工夫。
    免費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結果招進來一個祖宗，把組織搞的雞犬不寧，死的死，殘的殘。
    事實證明，免費沒好貨。
    德拉古拉壓下心底的怒氣，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戲謔。
    嗬！他才是最終的贏家！
    林溪手上的碎片不用擔心，三千年前早已計劃好了。
    沒事的，一切順利進行。
    德拉古拉怒道：“和尚，我警告你一次，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釋空麵不改色，慢悠悠擦手，“殺了我，你永遠找不到那塊碎片。”
    德拉古拉麵色陰鬱，不得不停手。
    上次被林溪幹掉一個分身，碎片不在身邊，他的力量大大減弱。
    還未到時候，不能打架。
    三千年的謀劃，不能毀於一旦。
    一個字，等。
    德拉古拉冷冷道：“你給我等著！”
    釋空直勾勾看著他，“危機時刻，你應該拉攏我，如果我投靠她，組織死定了。”
    德拉古拉忽然笑了，“組織怎麽樣跟我沒關係，隨你投靠誰，最終贏的都是我。”
    他死或者林溪死，結果都一樣。
    自重入輪回的那天起，一切便定下了。
    釋空目光瞬變，思考了許久。
    一個分身抵不過林溪的一拳，他為什麽如此自信？
    虛妄法相中出現了兩人一物，神主大人、林溪和碎片。
    然後，世界瞬間崩塌，陷入一片黑暗。
    誰代表光明？
    誰代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