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張寶臉上帶著濃濃的驚駭。
    那可是大哥交給他的底牌之一，竟然如此簡單就被人給幹掉了？
    要不要如此兒戲？
    不過緊接著又反應過來，現在可不是震驚的時候，得趕緊收拾東西跑路了。
    雖說城中還有三十多萬黃巾軍，但他很清楚，麵對這種非人般的存在，單純的人多已經沒意義。
    連大哥煉製的巨神兵都被對方一戟給幹成廢鐵，他可不認為自己的頭比巨神兵還硬。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不好。”
    一直關注張寶動向的劉燁，見到對方突然消失不見，就知道對方這是要跑路，連忙招呼龍裔追了上去。
    這煮熟的鴨子，可不能就這麽讓他飛走了。
    ……
    唰！
    距離城池十裏外的一處密林中，張寶的身影浮現而出。
    事實上，大成級別的縮地成寸，能夠讓他一次挪移上百裏。
    不過真要一次挪移這麽遠，他的精神力會被直接榨幹，張寶自然不會這麽幹。
    掏出一張恢複精神力的符篆貼在腦門上，張寶開始閉目養神。
    對於這一戰的失利，他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失落。
    本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無所謂能不能打贏。
    唯一讓他的意外的是，這一支朝廷大軍強得有些過分了。
    不僅軍隊本身的戰鬥力強橫無比，領頭的那幾個更是嚇人，幾乎個個都是萬人敵的絕世猛將。
    “奇怪，不是說朝廷的主力部隊全都直奔大哥的廣宗城了嗎，為何這裏還會出現如此恐怖的強者，這到底是誰的部下？”
    張寶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看來，既然朝廷的重點關注目標是他大哥，那派來對付他的人就應該不會太強。
    可就剛才那種情況，這豈是不太強，簡直強到沒邊了。
    要是連朝廷的一支偏軍都是這種水準，那真正的主力又該是何等恐怖？
    想到這，張寶不禁對自家大哥的謀劃產生了一絲擔憂。
    麵對強者輩出的朝廷，他們真能成就大業嗎？
    正在張寶內心百轉千回之際，一聲大喝突兀地在耳邊響起。
    “本將已在此等候多時！”
    “什麽人？”
    張寶猛地站起身，一臉警惕地望向四周。
    不可能啊，他都直接動用神通跑到城外了，對方為何能這麽快追上來。
    “本將黃忠。”
    吼！
    伴隨一聲獸吼，騎著火雲獸的黃忠出現在張寶前方。
    而在黃忠身後，則是上萬名朱雀軍。
    此時黃忠也不得不感慨，幸虧自家主公有先見之明，知道對方一定會向廣宗城逃跑。
    隻要提前在必經之路上埋伏，就必然會有所收獲。
    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其實劉燁之所以將攔截任務交給黃忠，除了因為朱雀軍團的機動性最強，更重要的一點在於黃忠跟他一樣擁有瞳術。
    上蒼之眼雖然不像武道神眼擁有透視效果，但在探查範圍這一塊卻更勝一籌。
    有黃忠在後方攔截，除非張寶直接一下子挪移到數百裏開外，否則休想躲過黃忠的探查。
    “黃忠……”
    感受到對方身上那股驚人的氣息，張寶一時間有些無語。
    特麽又來一個絕世猛將，甚至比前麵那幾個還更恐怖。
    沒有絲毫猶豫，再次動用了縮地成寸神通。
    看著消失不見的張寶，黃忠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被他箭域鎖定的人，沒有一個能逃脫他的追殺。
    “呼～”
    又挪移了數十裏的張寶，此刻臉色已經有些蒼白。
    連續兩次動用縮地成寸神通，饒是以他的修為，也有點吃不消。
    然而正當張寶準備坐下休息時，一根裹挾著赤紅火焰的箭矢突然從天而降，直直地插向他的天靈蓋。
    轟！
    伴隨一聲爆炸，原地出現了一個方圓十米的深坑，滾滾黑煙升騰而起。
    “咳咳！”
    此刻張寶的樣子有些狼狽，剛才那一箭的威力太過駭人。
    若非有大哥送的保命符篆，他怕是已經屍骨無存。
    “這是什麽手段？”
    看著再次出現的黃忠，張寶臉上也露出一絲絕望。
    “無盡箭域。”
    黃忠淡漠開口，手上再次拉弓搭箭。
    “箭域……”
    張寶雖然不修武道，可也從自家兄弟那聽說過不少武道方麵的秘聞。
    箭域是什麽不知道，但他知道槍勢，因為他三弟便達到了這個境界。
    而根據他三弟的說法，在勢境之上還有一層境界，想必就是這所謂的“域”了。
    “我輸得不冤。”
    張寶歎了口氣。
    想他張寶何等何能，竟一下遭受到這麽多強者的圍攻。
    昂！
    也就在這時，一聲龍吟響徹天際，劉燁騎著龍裔追了上來。
    黃忠見狀也收起了弓箭。
    “見過主公。”
    “多虧漢升你了。”
    拍了拍黃忠的肩膀，劉燁心中暗道一聲僥幸。
    若非提前安排了黃忠負責攔截，這次沒準真讓張寶給跑了。
    那此戰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你還有什麽遺言？”
    劉燁手持黑龍戟走到張寶跟前，淡漠開口。
    對於張角三兄弟，劉燁向來沒什麽好感。
    若非張寶一開始幹了一些治病救人的好事，劉燁早就一戟砸過去了，哪還會跟他廢話。
    “不知將軍名諱。”
    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逃脫，張寶反而釋然了，就那樣席地而坐，竟隱隱帶著一種世外高人的氣息。
    “平北將軍劉燁。”
    劉燁此時已經激活了【八脈鎖天】神通，將方圓數百米的區域完全封鎖，也不怕對方再次動用縮地成寸。
    “原來你就是劉燁。”
    對於劉燁的大名，張寶可謂如雷貫耳。
    殺了他太平道不少大渠帥，甚至連自家大哥最得意的弟子都是死於此人之手。
    “以將軍的實力，何故為朝廷效力。”
    張寶決定再掙紮一下。
    主要他從劉燁眼中，看出了一絲名為野心的東西。
    別人或許很難察覺，但作為同道中人，他能感覺到劉燁跟他們是同一類人。
    “本將所做之事，從來不是為朝廷而做，隻為大漢百姓。”
    “若非爾等倒行逆施，殘害百姓，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局麵！”
    事到如今，劉燁有些話也是不吐不快。
    “我太平道的宗旨是為民請命，何來殘害百姓一說？”
    張寶語氣中滿是疑惑，同時也帶著一絲怒意，覺得劉燁是在故意羞辱他，羞辱他所在的太平道。
    “哦？是嗎？那就讓你聽聽他們是怎麽說的。”
    隨手一揮，數十名黃巾降兵出現在張寶麵前。
    “地公將軍？！”
    天地人三公，是所有黃巾軍的精神偶像。
    他們的畫像幾乎傳遍了黃巾軍，沒有人不認識。
    “將軍好手段。”
    張寶瞳孔驟縮，對於劉燁這種神鬼莫測的手段感到膽寒。
    不過緊接著聽到眾人的稱謂，這才打量起眼前這些人。
    從他們身上，他感受到了太平道特有的氣息。
    顯然這些人曾經都是黃巾軍。
    “跟你們這位地公將軍說說，你們黃巾軍在起義後都幹了哪些好事。”
    能被劉燁留下的黃巾降兵，多少都還存著一絲良知。
    因此聽到劉燁這麽說，也大概明白劉燁叫他們出來幹嘛了。
    隨後，眾人便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述了他們在黃巾軍中的見聞。
    “不可能！我太平道的教眾怎會幹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
    我們太平道針對的是貪官汙吏，是世家豪紳，你們為何要對普通百姓下手！”
    張寶此刻有種信念崩塌的感覺。
    他曾經也是貧苦人家出身，在大哥的幫助下修得道法後，也是一直致力於治病救人。
    在他心中，他們太平道就是為了拯救大漢百姓而來。
    如今卻成了荼毒百姓的罪魁禍首，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認清現實吧張寶，相比雄霸一方、底蘊深厚的世家豪紳，自然還是搶劫手無寸鐵的百姓來得更加簡單。
    換作是你，你會選哪個？”
    “這……這……”
    麵對劉燁的追問，張寶一時間無言以對。
    是啊，人都有趨利避害的心理。
    一方是需要拿命去拚的大漢權貴，一方是任人拿捏的普通百姓，換了誰都會選第二種吧。
    “我不否認你們太平道的教義，然而你們太過心急，行事也太過極端！
    單憑你們太平道拿普通百姓煉製道兵這一條，就死不足惜！”
    說到這裏，劉燁可謂殺氣騰騰。
    “那……那些都是為害一方的地痞流氓，我們這是替天行道！”
    張寶這話說的有些底氣不足。
    他也想起來了，除了最開始那些黃巾力士是他們三兄弟親自出手抓捕。
    後來煉製的黃巾力士，全都是讓手下去抓那些為禍鄉裏的地痞流氓。
    這其中，是否有人為了省事，又或者為了公報私仇，從而直接找一些普通百姓濫竽充數？
    之前他從未想過這些，但聽完各地黃巾軍的所作所為，他突然有些不自信了。
    而劉燁在看到張寶變換不定的表情後，哪還不知道對方此時正在想什麽，不由冷笑道：“你還真是夠天真的。”
    “好了，事已至此，再怎麽後悔已經無濟於事，你們總得要為做過的事承擔後果，準備上路吧。”
    劉燁也不想再說太多，之所以告知張寶這些，也是想讓他當個明白鬼，不至於到死都還覺得他們太平道是正義的一方。
    “等一等，我有一件事要告知你。”
    唰！
    戟刃猛地停在了張寶脖頸前。
    “什麽事！”劉燁收回黑龍戟，淡淡開口。
    “關於我兄長正在謀劃的事。”
    張寶此時語氣有些複雜，既有對出賣兄弟的愧疚，又有對太平道所作所為的失望。
    “你知道？”
    劉燁原以為張角是在暗中籌備滅世計劃，沒想到竟然還告知了張寶？
    不過下一秒，劉燁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就見張寶搖了搖頭：“具體是什麽謀劃我不知道，我兄長也隻是讓我們兄弟二人盡量拖延時間。”
    “不過我兄長曾說過，此事旦成，勢必天翻地覆。”
    “起初我認為是指推翻漢室，現在想來，或許是真的天翻地覆。”
    張寶麵露苦澀。
    他很清楚，以自家兄長的能耐，不可能對黃巾軍私下裏幹的那些事一無所知。
    但他對此卻沒有任何表示。
    這其中所蘊含的意義不言而喻。
    或許在自家兄長心中，早就失去了當初那種為民請命，挽救眾生於水火的赤子之心。
    “可知具體是何事？”
    劉燁皺眉，光憑這些，壓根推斷不出什麽東西。
    “我隻知道跟天地人三書有關，而且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現在的他，很恐怖，非常恐怖！”
    想起此前見到自家兄長的場景，張寶臉上不自覺帶上一絲驚懼。
    或許，自家兄長早就已經換了一個人。
    “明白了，可還有什麽遺言。”
    “沒了，動手吧。”
    張寶緩緩閉眼。
    噗嗤。
    黑龍戟劃破虛空，張寶脖頸處浮現一道血痕，附著的湮滅之力衝入識海，張寶瞬間沒了生息。
    留其全屍，這是劉燁留給張寶最大的體麵。
    伸出手，三尺輪回塔浮現掌心。
    星星點點的亮光從張寶體內浮現而出，那是他尚未回歸天地的真靈。
    ……
    “走吧。”
    收殮好張寶的屍體，劉燁帶著黃忠回到下曲陽城。
    此時城內已經亂作一團，到處都是拚命逃跑的黃巾軍。
    有的黃巾軍為了活命，甚至直接衝入百姓家中將其殺死，然後鳩占鵲巢。
    之前有張寶在上麵壓著，這群黃巾軍還不敢做得太過分。
    至少在明麵上，不敢欺壓普通老百姓。
    因此在張寶的管理下，下曲陽城的百姓倒也不會過得太艱難，不至於被黃巾軍肆意屠殺。
    如今張寶一走，黃巾軍哪還有什麽顧忌，先把小命保住再說。
    這也是人手不夠的弊端。
    沒辦法，玄武軍團加上白虎軍團一共才兩萬人。
    想在短時間接管整座城池，那根本不現實。
    若是此時有十萬大軍，頃刻間便能分散到城池的各個位置，輕易便能鎮壓叛亂。
    好在這種混亂的局麵在朱雀軍團回歸後，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
    等劉燁帶著張寶的屍體回歸，戰鬥基本落下了帷幕。
    隻是聽完手下關於戰鬥的匯報，劉燁心中也沒來由得升起一股怒氣。
    特麽全是一群畜牲！
    “命人去城中張貼告示安撫百姓，至於那些想要靠混水摸魚活命的畜牲，我會一個一個地揪出來！”
    “諾。”高順抱拳離開。
    “龍裔。”
    “昂！”
    騎著龍裔飛到城池上空，武道神眼全麵釋放，整座城池頓時一覽無餘，哪怕是藏在地窖中的人，也難逃他的法眼。
    再加上真實之眼的探查，是不是普通百姓簡直一看一個準。
    無非就是費點時間，但隻要能抓出這些蛀蟲，哪怕花再多的時間也值。
    經過整整三天的探查，劉燁將整座下曲陽城裏裏外外肅清了一遍，絕不放過一條漏網之魚。
    “主公，北邊傳來消息。”
    這一日，劉燁正準備著手整頓此戰俘虜的黃巾降兵，高順突然快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