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八百裏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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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豐州八百裏急報,閑人閃開!”
    “天書院學子季憂建立世家,望州內共知!”
    “豐州八百裏急報,閑人閃開,天書院學生季憂建立世家……”
    從清晨簽下文書,一直到晌午時分,豐州府內有無數帖子被快馬寄送而出,聲音如滾滾驚雷,在街巷間呼嘯而過。
    有些被送去此地仙門,有的被送去豐州各個州郡縣,有的則被送去盛京,馬蹄聲聲,踏破山川寂靜,疾馳之間掀起塵沙漫天。
    此刻,從玉陽縣到夜城,跨越千裏,一場決定豐州命運的事件終於落下帷幕。
    五大仙莊徹底潰敗,僅剩的那些下三境則更無力再戰。
    而那些未曾去山中圍殺季憂的仙莊,此時也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看著那一望無際的貧瘠大地上的策馬揚鞭,忍不住咬住了牙關。
    就如曹勁鬆所說那般,昨夜沒敢出手者,即使心中憤恨交加,但此刻也不敢再出手了。
    於是馬蹄聲如鐵骨相擊,在豐州大地上傳遍千裏,震耳欲聾。
    此時的豐州玉陽縣,驚秋黃葉遍,愁暮碧雲深,秋收之後,無數穀子被曬在穀場之中。
    方若瑤邁步來到此處之前,忍不住望向了季宅的方向。
    她回來已有半月,前幾日還能見到季憂,知道他在練什麽聯合收割的劍道,但最近這幾日,卻已經全然沒了對方的音信。
    身為前任未婚妻,看著兩人自小長大的故土,要說她心中沒有惦記,這是不可能的。
    不過就在此時,她忽然發現一群人正從城外走來,帶著凝重的麵色朝著牌坊街而去,人越聚越多,仿佛望不到邊。
    “?”
    “這是出了何事?”
    方若瑤微微皺眉,隨後邁步跟上,隨那些人來到了牌坊街,然後就見他們全都湧入了匡家。
    此時的院子裏,匡誠正在樹葉枯黃的樹下站著,沉默不語。
    而他旁邊是城西的阿慶叔,還有他那年事已高的老母。
    方若瑤微微一愣,看向阿慶叔的老母,眼神顯得有些驚愕。
    因為她前幾日便聽人說起過,說今年年景十分不好,阿慶叔家裏人多,不得已將年邁的老母親送進了養老閣。
    按理來說阿慶叔的母親如今應該已經被封在了墓中,卻不知為何又出現在了匡家。
    “這件事,匡家需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不錯,雖然匡誠在京中做了大官,但也不是我豐州的官,沒有道理這麽做,況且這是我們自己的家事。”
    “扒開養老閣,這是要遭天譴的!”
    群情激奮之間,方若瑤紅唇微張,忍不住看向了匡誠。
    扒養老閣?!
    她隨即叫來一位農夫,詢問了此事,才逐漸了解了眾人今日為何會齊聚於匡家。
    稅奉壓榨之下,很多老人沒了勞作能力,但卻又一直活著,多攤一份稅額。
    於是養老閣這件事,在豐州一直存在,現在已經是見怪不怪的習俗了,甚至有些人還會說,父母早死是為後輩積福。
    但誰也沒有想到,匡誠竟然扛著鋤頭上山,把人挖了出來。
    這件事鬧得極大,以至於整個玉陽縣都炸開了鍋。
    有人說稅奉馬上就要收繳,多一個人便要多攤一份,這多出的一份誰給交?
    這世道,便是壯勞力都難以存活,何況是行將就木的老人。
    他們知道匡誠自小就古道熱腸,卻不曾想他此番回來卻做出如此駭人聽聞之事。
    最關鍵的是,這匡誠竟然還拿著自己在京做官的身份,威脅縣中所有人,這段時間不許再建養老閣。
    這段時間是多長時間?
    要知道,稅奉收繳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對那些家中還有老人的人而言,簡直是要將他們逼向死路。
    氣氛凝重的匡家宅院之中,匡誠一直凝著眼眸,並未說話。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匡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他這些時日以來都是這般凝重的表情。
    可他私自拆掉別家的養老閣,還嚴禁再建,總歸是要給人一個說法的,如此不言不語並非是拖下去的良策。
    “他在京做了官,我已經管不了他了……”
    “這幾日我一直問他為何要如此行事,他卻也一聲也不吭,簡直就像是中邪了!”
    匡家老太爺將手拍在桌案之上,麵色之中皆是怒意,氣的胡子都跟著發顫。
    而堵在院子裏的那群人一見連匡家太爺都不支持自己孫子,立刻便更加激動指責。
    亂糟糟的家宅之中,無數嘈雜的聲音灌入耳中,但書生仍舊不言不語。
    就在此時,玉陽縣主城街上忽然傳來一陣馬蹄飛奔及銅鑼響徹的聲音,瞬間壓下了眾人喧鬧。
    聽到這個聲音,匡誠立刻睜大了眼,隨後猛然起身,擠開人群,朝著家外跑去。
    圍堵在匡宅的眾人立刻跟上,烏泱泱地來到了牌坊街,就見有三人策馬進城,呼聲響徹。
    “豐州八百裏急報!”
    “天書院學子季憂於豐州建立世家,豐州不再對外來仙莊繳納供奉!”
    “豐州八百裏急報!”
    “天書院學子季憂在豐州建立世家,豐州不對外來仙莊繳納供奉!”
    話音落下,牌坊街先是寂靜一片,隨後眾聲嘩然,連方若瑤也忍不住雙目圓睜,意識到季憂這幾日去了何處。
    來時的路上,她其實聽過幾人討論關於建立世家之事。
    那其中會有何等風險,會有多麽濃重的殺機,她連想象都不敢想象。
    可不曾想才半月,他已經是豐州唯一的仙門世家的家主。
    方若瑤出神了許久,忽然就看到父親正穿著官服慌張不已地跑出府外,畢恭畢敬地接下來這份來自豐州府的傳訊,隨後轉頭看向人群之中的她,神色變得極為複雜。
    四年前,也是在這條街上,大概也是這般眾人圍觀之下。
    他們方家帶著一眾家仆,手握棍棒,在不遠處那家醫館之中,逼他簽下了退婚書。
    此時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了匡誠,就如同看向了季憂。
    因為他們兩人,本就是差不多的少年,做著差不多的事情。
    “成了……”
    “真不愧是你啊,季兄……”
    匡誠兩袖清風,忍不住默默地叨念了一聲
    與此同時,更加詳細的消息已經隨著別宗行走的迅速離開,被散播到了其他八州。
    這等速度,其實遠比豐州府的八百裏急報還要快上許多。
    “季憂建立了世家。”
    “不是打起來了?”
    “打完了,全都死了……”
    “曹勁鬆與裴如意得季憂靈劍相助,苦撐四人,季憂將戰場拉開,試殺融道境……”
    “從山裏出來的時候,他的白袍已經被染成了血色……”
    “楚河當初與他秋鬥雖然是雙手盡斷,無法再戰,但其實輸的不冤……”
    立秋第六日,楚河戰敗歸家,此後外界對此事一直都議論紛紛。
    在驚歎的聲音之中,便總有些不同的意見。
    就好像一堆讚美之中總會蹦躂出幾句批評,角度刁鑽地指責著,以不合群彰顯著自己的獨特。
    於是就有人說,第一場秋鬥之時,那楚家次子應是保存了實力,還有後招要留到第二場,甚至第三場。
    但季憂十分警惕千年世家的底蘊,於是便利用了這般心態,在第一場時就狠斷其手,沒有給他使出全力的機會。
    要不然這秋鬥結果,還真不一定誰勝誰負。
    世間傳聞總是這樣,站位不同便總會有不同的看法。
    但此刻,那些看法無論真假,在此時夜城山一夜的結果之後都不重要了。
    五大仙莊二十三人身死,包括五位融道境,無一生還。
    季憂從玉陽縣出發,順利抵達豐州府,簽下文書。
    太元初年八月,稅奉收繳之前,豐州第一個本土世家建立。
    白如龍、班陽舒和溫正心昨天一夜未眠,一直都在焦急地等待著豐州那邊的傳訊,一顆心七上八下。
    如龍仙帝就連去劍林看臀兒的心情都沒了,展現出自出生以來未曾有過的凝重表情。
    他們身處盛京,望不到那滿是黃土塬的豐州。
    尤其是和談與開戰之間來的太快,根本就令人無暇反應。
    此刻聽說季憂已經簽下了世家文書,他們都坐在季憂在外院的那棟院子裏望向了萬裏雲天。
    壞了,真的要付費上班了。
    而院中則有大部分的女修,如陸清秋、婁思怡,腦海中則浮現出那男子曾刻在她們心中最為深刻的樣子。
    然後她們為腦中的他換上一身血衣,代入那殺氣盎然的夜色之中,腦補出試殺融道的一劍,粉唇輕咬著,忍不住想要珠胎暗結。
    但此時掌事院,以及部分內院弟子則更關注另一件事,這件事來自於院中豐州行走所描繪出的細節。
    “那季憂殺掉十八名通玄,隨後繼續往前,便遭遇了兩名融道境的追捕,一人用刀,一人握鋼鞭。”
    “三次,不應該是四次。”
    “反正我看到的是四次,但也有可能是五次、六次。”
    “總之,那使刀的莊主和使鋼鞭的莊主,好幾次都要擊中季憂,最後兵刃卻忽然偏轉,似是被何物所阻,無法準確落下,不然季憂或會身受重傷也說不定。”
    掌事院三位掌事聽過弟子匯報到這一句的時候,愕然了許久,隨後便陷入了沉默。
    而那弟子隨後所說的話,他們就已經聽不清了。
    同時在天書院內院,何靈秀等一眾曾前往外院觀看秋鬥的人也是聽到了這一句,雙眸漸漸睜大。
    兵刃忽然偏轉,似是被何物所阻。
    這種描述於他們而言並不陌生,因為光是腦補就知道,那一幕像極了楚河所用的,楚家用以傳代的【渾天術法】……
    這怎麽可能?!
    而這件事所造成的影響,還遠遠不止是青雲天下一眾修仙者對其斬殺融道境的震驚,以及各種細節所帶給人的難以置信。
    同時出現的,還有無數叢生的惡意。
    晌午時分,日光高照的內院之中,一群弟子正在閑聊此事,被一位從長生殿而來的教習迎麵嗬斥半個時辰。
    也是在內院之中,紫竹禪林之中也有教習痛罵那新入院學子當真是的狼子野心。
    青雲天下,人族千年,世家、仙宗、仙莊,在姻親、血緣的關係之下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牽一發而動全身並非是一句空話。
    有些教習,本就出身於世家,與那些仙莊之間也有著捋不清的關係。
    於是沒多久的功夫,五大殿之中有些凝聚成團的世家便放出話來,絕對不會將季憂收入殿中。
    “那些仙莊以山中有匪的名義圍殺季憂,其實死了倒也不冤,這些年來,無論仙宗還是世家,做事總是這般遮遮掩掩。”
    “但季憂做的,有些太過了。”
    “既然是遮掩做事,生死都很正常,可季憂說什麽?他說他就是為了殺人來的,還不許任何人退走。”
    “這就不單單是生死問題了,他是在狠狠打那些仙莊背後的世家顏麵。”
    “最重要的是,他把那些人的腦袋都割了,帶出山外扔到了豐州府城。”
    “涉及顏麵問題,很多人都會受不了,這就和當時遺跡出事一樣,天書院派出一堆炮灰弟子就是為了赴死的,可被靈劍山圍攻,便是失了顏麵的事。”
    何靈秀與身邊幾位同修念叨著,眉心不禁微微皺起。
    在季憂離山之前,何靈秀曾親自去邀請他加入自在殿,還言明了要給他不輸於親傳弟子的待遇。
    可他們自在殿也有幾個抱團的世家,與豐州所在的仙莊牽連甚秘,夜城山一事發生之後,有一些殿中長老從清晨起來臉就是黑的。
    其中,羅長老的臉色最黑。
    羅平山是他們羅家一支旁脈的族人,當年也在天書院修行過,據傳訊弟子說,他曾在山中求饒。
    這本就已經丟了他們羅家的臉,讓他這個長老麵上無光。
    可更讓這位羅長老難以接受的是,即便旁支的侄兒求饒,仍舊被殺掉了。
    “那季憂以隨招生教習返鄉為名,實則是要前往豐州府建立世家,此番行為著出乎預料,讓人猝不及防。”
    “若非如此,老夫定然提前加入破月山莊,在山中將此子斬殺!”
    “不錯,他確實建立了世家,但本質上仍舊是一鄉野私修,孤身一人在此世間,根本不知我世家之怒有多恐怖!”
    羅長老話音剛落,忽然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內心之中誕出一陣大恐懼,讓他心頭巨顫。
    天書院傳道於天書,無論所修道法側重於何處,總要輔修天機。
    羅長老發現就在此時動念之時,卻無形之中感受一種不祥的預感。
    也就是說,他如果真的按照自己所說的那般做了,很可能會惹來麻煩。
    他如今已經是無疆境的強者,即便是在自在殿中都地位頗高,世間能給他麻煩的寥寥無幾,更何況是豐州那個偏遠之地。
    羅長老深吸一口氣,覺得難以置信。
    而在這在八百裏急報的時間裏,季憂已經在州府之中沐浴更衣,此時穿著一件書生衫站在庭院之中,朝天看去,似是在凝視什麽。
    此時,賀章家中的幾位千金正隔著紗窗,麵帶好奇與羞澀地看著他。
    “他在看什麽?”
    “在看雲吧?”
    “雲有什麽好看的,為何不來看我?”
    “咦,妹妹豈可如此輕挑。”
    嘰嘰喳喳的嚶聲之中,西北方向忽然有一道無雙劍氣從遠處衝天而起,瞬間劃破了長空,倏然南歸,隻留下一道雲層被切開的長痕,橫貫萬裏。
    咣當!
    一隻茶杯跌碎。
    正在偏廳飲茶的曹勁鬆和裴如意忽然衝出偏殿,望向天際,眼神之中一片駭然。
    “城中……有上五境圓滿的存在?!”
    裴如意此時屏住了呼吸:“許是路過?”
    曹勁鬆麵色凝重地張口:“這可是豐州,不是中州!”
    上五境圓滿即便是在仙宗都是可以稱之為底蘊的存在,豐州這片地界上連個世家都沒有,怎麽會暗藏此等境界的絕世大能。
    要知道昨夜那場戰鬥雖然酣暢淋漓,但在這種上五境高手的眼中,其實和小孩子拿樹枝打架沒有任何的區別。
    若他想,昨夜便是輕輕揮手,自己這三人就要頃刻間爆體而亡。
    一念及此,曹勁鬆與裴如意瞬間頭皮發麻,不曾想昨夜那般囂張之時,其實一直都在別人的刀口之下。
    就是不知為何,那絕世大能昨夜竟然沒有出手。
    而城中其他上五境修仙者,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那股駭人的氣息,忍不住舉目望去,立刻攥緊了雙手。
    原來昨日,豐州有上五境圓滿的存在!
    可惜他並未出手,否則這季憂便是三頭六臂也難以走出夜城山!
    不過這就是九州世家的底蘊,那季憂即便再強,此刻終究也是孤身一人,如何對抗這雲雲天下。
    這股氣息的出現,分明就是威懾!
    告訴他建立世家沒問題,但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過!
    豐州州牧賀章此時聽到喧嘩,也忍不住從書房走出,看著天際那道長痕,再看曹勁鬆與裴如意臉上的驚駭與凝重,不自禁心中一沉。
    原來即便文書簽下,豐州這第一個世家也是如此不穩麽?
    是了,他終究還是孤身一人的……
    “季憂,此地還是不能多待,你先去收拾收拾,我們下午啟程回院。”
    “有沒有可能,那個是我請來的。”
    聞聽此言,曹勁鬆和裴如意全都怔住,連賀章也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世人都知道季憂出身於玉陽縣一個凡間地主門庭,後來連家還沒了,更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所以他們難以相信季憂竟然可以請來一位上五境圓滿前來坐鎮。
    曹勁鬆看他許久:“你莫不是在開玩笑?那可是上五境圓滿!”
    “真的。”
    “你莫不是誰的私生子?”
    季憂聽罷想了想,心說不是私生子,但也差不多對了兩個字,是私生的相公而已。
    難道這就是軟飯的香氣?
    好吃,愛吃,還吃。
    與此同時,在靈劍山的玄劍峰之上,丁瑤與卓婉秋正匆匆上山。
    靈州與豐州一南一北,相隔甚遠,她們的消息遠不如北方三宗那麽及時,但一個午後也都聽到了風聲,此時迅速上山。
    不過正當他們來到山頂的時候,卻發現一位暮年的劍客正在殿前,便是天劍峰那位劍道首座齊長老。
    這是季憂送給他們家鑒主的那把劍,現在他女兒已經拜入了玄劍峰,彼此之間也算是自家人了。
    此時的兩人走到峰上,隨後微微躬身:“見過齊長老。”
    齊正陽點了點頭,白須在風中飛揚。
    “我家鑒主還在閉關,齊長老不知來此所為何事?”
    話音剛落,雲頂天闕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顏書亦從殿中出現,穿著那件鑒主仙袍,頭戴琉璃仙冠,修長的睫毛向上卷翹,膚白貌美。
    雖還未破境,但此時小鑒主的氣質已經比之前更加神聖。
    那姣好的身段與絕美的麵容,當真是豔絕天下的存在。
    丁瑤和卓婉秋忍不住對視一眼,心說鑒主當初決定閉關入無疆,已經明令吩咐過誰都不能打擾。
    可她自己卻不遵守,已經偷偷出來三次了。
    第一次是聽說天書院秋鬥,安排卓婉秋去看,第二次是卓婉秋奉命歸來,帶來了一些破壞道心的東西。
    第三次是某天夜間,翠兒下山探親,她代班守候,發現鑒主光著小腳丫子從閉關的密室出來,看了一晚上那破壞道心的東西。
    而今日,已經是她第四次中途出關了。
    “齊長老,此行辛苦了。”
    齊正陽擺了擺手:“鑒主言重了,我也隻是站在山頭看了一夜,沒能幫得上什麽忙,辛苦二字實在談不上。”
    顏書亦睫毛輕顫:“未能幫上?”
    “我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他便已經贏了。”
    齊長老眯起眼睛,忍不住看向劍峰之上萬裏雲天:“最後的那一劍,其實我隻給他看過一次的,沒想到他還真的學會了,當真是天生的劍種。”
    顏書亦微怔,眉心稍稍一皺:“煩請齊長老不要罵他。”
    “?”
    齊正陽愣了一下,立刻擺手:“鑒主誤會,我是說劍道種子,靈劍的劍,說的是劍心通明之人,先天與劍道親近,是為劍種。”
    顏書亦聽後眯起眼睛,隨後圓圓輕挺。
    齊長老隨後離去,飄然如風。
    靈劍山的小鑒主卻並未立刻回去閉關,而是睫毛輕顫著,忍不住走神,心說那隻見過三次的陌生男子又變強了。
    之前還沒那麽厲害,就捏她臉,咬她腳丫子,還抱她,現在……
    小鑒主忍不住低頭,看向自己的圓圓。
    丁瑤和卓婉秋此時已經反過了悶來,互相對視著,心說原來鑒主派了齊長老去豐州了。
    這麽說的話,鑒主這第四次中途出關其實還是因他啊。
    世人都以為公子是個鄉野私修,是孤家寡人一個,看不起他的,出言諷刺的,比比皆是,這種情況即便是他入了內院仍舊沒有改善。
    可他們卻不知道,若將一切都攤開在明麵之上,整個靈劍山幾乎都是他背後的世家。
    不過,撇去這層關係不說,公子他也不是凡人啊。
    十八位通玄,五位融道,要知道,這可不是在遺跡之中,那可是實打實的融道境……
    兩人正想著,忽然就覺得心中一顫,隨後便發現自己劍鞘之中的劍正在不斷鳴顫,殺意漸生。
    不過很快,她們就發現自己劍鞘之中的靈劍逐漸安分了下來,再抬頭,自家如神女臨世一般的鑒主冷麵生紅。
    “哦,對了鑒主,有一封信是給您的。”
    丁瑤此時忽然想起一件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寫著丹宗元采薇的名字:“這封信已經來了三日了,我知道您在閉關,所以沒有稟報。”
    顏書亦回過神,漂亮的眼眸落於信箋之上:“這是上次的回信?”
    “奴婢沒看,但應該是。”
    秋鬥一事發生之後,顏書亦就給元采薇寫了封信,有些耀武揚威的感覺。
    後來元采薇就回了一封信,一直留在了丁瑤的手中。
    小鑒主此時將信封拆開看了一眼,信上隻有寥寥幾行,不過十幾個字。
    顏書亦逐字看過,眉心漸漸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迷惑與不悅。
    當初天書院前來靈劍山問道,中途去了一趟丹宗,季憂說元采薇搶先看了她應該第一個看的東西。
    顏書亦以為那是陌生男子好看的胸膛,於是特地寫信過去表示自己也看過了。
    可這回信是怎麽回事?
    不止這個?
    元采薇那個女人到底還看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