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永別了,小阿爾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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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很高興你同意了我的提議。”
沃森一口把杯子裏的茶水喝完:“這是否意味著我現在就可以離開了?說真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們能在這麽無聊的地方待一輩子。至於你們的那些法術,見鬼了,我覺得我這輩子都學不會,哪怕是個簡單的傳送門......”
“很遺憾,我不能直接讓你離開這裏。”
古一法師抬起一隻手打斷了沃森的話:“我之前在和那個不知名惡魔戰鬥的時候,短暫的打開了兩個世界的通道,關閉這條通道花費了我很大的精力。雖然短期內不會再有新的‘外來者’了,但現在這個維度剛剛從崩潰的邊緣開始逐漸恢複,不能再承受額外的傷害。”
她看著沃森的眼睛:“以你對魔法的了解水平,我沒辦法和你解釋清楚,我隻能說你現在如果離開了卡瑪泰姬的庇護範圍,那麽你身上的影響因子會直接導致維度混亂,你明白嗎?”
“好吧,我明白你為什麽會突然同意我的提議了。不過有一點我不是很明白,既然殺死或者驅離那些‘外來者’會導致這樣的結果,那我還有必要去培養那些本土英雄嗎?”
“唉......”
古一法師少有的揉著眉心,就好像遇到了一個教了一晚上1+1都學不會的小屁孩,她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這與力量的性質和層級有關係,通過我來出手和通過那些英雄來出手所導致的結果是不一樣的。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你不要再問了,我今天解釋的足夠多了。”
她站起身來:“你無法在當前的這個時間點離開卡瑪泰姬,但我有辦法解決。”
“我要把你送往最近的未來。”
“送我去未來?未來的什麽時候?”沃森本想問‘最近’是什麽意思,但他不太敢繼續挑戰古一法師的耐心。
“是的,1990年。”
“1990年......”
看到沃森上一秒還因為能夠離開這裏而雀躍的神情,此刻突然沉默了下來,古一法師有點不明所以,她發現她今天的情緒真的很不穩定。
“怎麽了?”
她看到麵前這個漂亮男孩淺紫色的眼眸中,慢慢的盈滿了哀傷。
“莉亞婆婆,我想我再也見不到她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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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7月的一天夜裏,德國海德堡迎來了一位熟悉的陌生人。沃森穿著1944年的那套“軍服公主”裝扮,在陰暗的小巷子裏陸續打劫了幾個小窩點的混混,帶著搜刮來的錢財踏上了前往城郊的路。
就和1944年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一樣,沃森一路在樓頂之間飛躍。他要前往當年盟軍為莉亞婆婆安排的臨時住所,去尋找需要的信息。
在晴朗的夜空下,沃森站在了房子的門口。
一個牌子立在他的麵前,上麵用德文寫著兩行字。
“‘沃森小姐’紀念館/及其家人莉亞·愛德華茲故居”。
沒舍得弄壞大門,沃森撬開一扇窗戶,剛想翻進去才想起來這個年代好像已經有監控攝像頭了。他戴上從小混混那裏順來的兜帽,翻進去沿著牆壁走,轉角處側身探頭一看天花板,果然還真有一個攝像頭。
一把m1911手槍飛了過去,精準砸碎了攝像頭,沃森輕輕撿起手槍,把彈匣裝回去,熟練得就像個《彩虹六號·圍攻》的特勤幹員。
緩步走向客廳,一切擺設都還是幾十年前的模樣,茶幾的中央擺著莉亞婆婆最愛的唱片機——她以前一直沒有錢買,直到沃森加入盟軍後掏錢給她買了一台。
沃森在客廳裏慢慢踱步,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觸碰著莉亞婆婆經常睡的那座躺椅、經常端的那個茶杯、天天擦的那個花瓶還有她死去丈夫留給她的那隻鐵質手鐲......
走著走著,沃森來到了莉亞婆婆的生平介紹前,上麵照片中的老婦人一臉慈祥,下邊的文字很多,沃森一個不漏的仔細閱讀了下去。
“......
她從不回應有關‘沃森小姐’性別問題的爭議,而當‘沃森小姐’阿爾門多·塔克斯納失蹤之後,莉亞·愛德華茲便很少再公開談論她,隻是每日都會讓保姆瑪夏·博伊德讀幾遍沃森小姐寄來的最後一封信。
1957年3月,時年83歲的莉亞·愛德華茲患上了不治之症,她的主治醫生艾露莎·魯道夫拒絕透露具體的病症信息。應愛德華茲女士本人的強烈要求,同年7月,在佩姬·卡特的陪同下,億萬富翁霍華德·斯塔克親自為她駕駛私人飛機,從海德堡機場升空......
根據護衛軍機駕駛員之一的納馬迪少尉回憶,飛機一路向南穿過瑞士和列支敦士登邊境的雪峰,飛越秋風中色彩繽紛的阿爾卑斯山脈,中途經曆數個美麗的日出和月落,數次起降補給,飛機最終在意大利的佛羅倫薩機場降落......
1957年7月24日夜,在抵達佛羅倫薩半個月後,莉亞·愛德華茲女士於睡夢中離世,遵從她本人的遺願,莉亞·愛德華茲女士的遺體被火化,骨灰運回德國海德堡,撒入海德堡老橋下的內卡河......
莉亞·愛德華茲女士的大部分遺產贈予戰後心理創傷醫療協會......”
......
莉亞婆婆最終還是沒能等回她的小阿爾門多。
沃森靠著牆壁緩緩坐下,他雙手輕輕捧著一張泛黃的信紙,那是1944年8月他在那架c-47運輸機上寫給莉亞婆婆的信。
她一直記得信中說的夕陽下金黃色的雲海,她終於親眼看到了那番美景,她漂瀾的一生所剩無幾,可那時候她最想見到的小阿爾門多,卻沒有陪在她的身邊......
我不是小阿爾門多,但我不願讓你承受這份孤楚……
我真的很抱歉,莉亞婆婆。
......
沃森離開的時候,拿走了擺在玻璃櫃中的“軍服公主”頭盔,頭盔被保養得很好,上麵的彈痕還清晰可見。
十幾分鍾後,沃森捧著頭盔坐在海德堡老橋的欄杆上,靜靜看著橋下流淌的內卡河。靜謐的月光和微風的撫慰讓他的心情慢慢平靜,他感覺到心中屬於阿爾門多·塔克斯納的那一部分正在慢慢死去。
“所以我練習冥想那半年多,你其實一直知道對吧?”
沃森看著自己的左手,在解開的袖口縫隙,有一條細細的血黑色觸手探頭探腦地向外搖晃著,似乎是聽到了沃森在和自己說話,觸手飛快地縮了回去,不見蹤影。
沃森一把拔掉左手的手套,把手舉到麵前。
“這種時候就不必裝傻了吧?阿爾門多·塔克斯納?”
唰啦!
在沃森的注視中,他的左手瞬間變成了一簇血黑色觸手,然後又迅速恢複原樣。心裏傳來了一陣濃烈的哀傷,他意識到這是來自小阿爾門多的情緒。
在這哀傷之中,包含著一聲感謝,還有道別。
沃森左手的掌心裂開一道小口子,一滴眼淚似的血液從裏麵緩緩流出。他將手心翻過一側,在重力的作用下,那滴血液從手上滑落,墜入靜靜流淌的內卡河。
一股莫名的感覺傳入了沃森的大腦,他仿佛開始重新了解自己的這具身體,猶如動物本能的覺醒一般,沃森的意識開始和體內的‘觸手’接駁,慢慢的融為一體。
海德堡的月色中,沃森慢慢從海德堡老橋的欄杆上站起身來。
永別了,小阿爾門多......
變成了銀白色的長發在溫柔的夜風中輕輕飄起。
宛如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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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海德堡警局接到了關於昨夜數個黑幫團夥遇襲的事件報告,而根據被逮住的黑幫成員們的供述,他們都遭遇到了一名軍服女子的攻擊;與此同時,沃森小姐紀念館失竊的消息也被警員報告上來,被打壞的監控攝像頭最後一幕畫麵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