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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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你不相信?”
“......我可不酗酒。”
“可是你沉溺的東西,比酒精更加可怕。”
沃森把頭湊得更近了,以便盡可能地減小音量:“它會使你不再對自己的生活、對自己的人生抱有任何期望,並且逐漸增加你的自毀傾向,最後拉著你整個人墜入到深淵裏......”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麵前的女孩再度陷入了沉默,沃森也沒有再出聲,靜靜等待著她的回應。過了好一陣子,米歇拉站起身來,扯了一下沃森的手。
沃森看懂了,對方是想換個地方談話。
幾分鍾後。
威利酒吧的天台上,多了一對男女。此時夜晚剛剛降臨,欄杆外的城鎮顯得十分靜謐,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光,偶爾有狗吠遠遠傳來。清冷的夜風吹過身體,甚至還帶來了絲絲雪花。
兩人就這樣看著空曠街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很久沒有人叫過我的名字了。”
“什麽?”
“他們隻知道我的代號‘貝莎’。”女孩手肘撐在鐵欄杆上,晃動著掌中的酒瓶:“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的名字,就算是魯珀也一樣。”
月光下的麵容變得十分平靜,或許此時的她,才真正卸下了一些心防。
“我有不少事情想要問你。”
沃森看了看不遠處街道上晃過的車燈,也學著米歇拉的樣子把手肘撐在了欄杆上:“但我覺得今晚還是喝點酒,聊點簡單開心的事情比較好。”
米歇拉轉回頭,出神地看著瓶中的酒液。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繼續張口:“我也很想問你之前那幾年都在做什麽,雖然......我們的關係算不上很親密。而且那時候我們甚至沒有留下聯係方式,我也沒有什麽立場,要求你必須得回應我......”
“米歇拉......”
沃森才剛剛說出幾個字,就被女孩一個手勢打斷了:“請聽我說完。”
“之前去救你隻是,隻是出於戰友的義務,狼群的每個成員都會相互照應。但你不要再試圖安慰我了,你說得很對,我正在任由自己墜入深淵,可是......”
米歇拉突然停下了嘴。
在沃森的注視之下,她緩緩轉過身,扯開了自己的領口。在皮衣包裹的完美身段之下,所展現出來的畫麵卻讓他的瞳孔驟然縮緊。
簡單的背心完全遮擋不住,整個上半身遍布著大片的傷痕,但那可不僅僅是簡單的刮傷和槍傷。在女孩的胸口和手臂上,沃森分明看見了幾處病變的潰爛,就像死侍麵具下的皮膚一樣醜陋。
這些觸目驚心的痕跡,足以表明她過去幾年裏的生活究竟有多麽艱險。
“你的身體......”
“每次打完仗,我就要給自己灌藥。幸好我是學醫的,不然都沒辦法處理感染。”女孩久違的在沃森麵前勾起了嘴角,臉上那道長長的傷痕驟然彎曲成幾段,像一條蜈蚣那樣微微扭動著:
“我已經在深淵裏了,沃森,謝謝你唱的這首歌。”
“等等。”
沃森叫住了想要轉身離開的米歇拉,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這個世界並不是隻有普通人,關於這一點,我相信你已經在我的身上驗證過了。”
“你想說什麽?”
女孩回過頭來。
“我是說,你的傷病一定會有......唔!”
沃森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突然貼上前的米歇拉捂住了嘴。女孩輕輕的摟著沃森,將腦袋貼在他的胸口,吸氣的聲音明顯變得更大了。
“沃森,我是個醫生,我了解我的身體。”
那隻覆在沃森嘴上的手掌,像是失去了體溫,異常的冰冷。
不知道為什麽,米歇拉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至少在今天晚上,不要對我說這些。我們現在下樓去,做一個正常的酒吧顧客,以朋友的......身份,好嗎?”
......
又過了幾分鍾。
兩人重新坐回酒桌上。可是這一回雙方的角色卻調轉了過來,聽歌暢飲的人變成了米歇拉,而沃森卻沒有什麽心思繼續放鬆了。
女孩的身體正在加速走向死亡。
他不想看到米歇拉落得這樣一個結局。
剛才在樓頂上被對方打斷了話題,沃森心裏完全可以理解。米歇拉在過去幾年裏經曆過這麽多,而她身上的傷病,也表明女孩很可能每次都被迫去承受一個最壞的結果。
在她最需要人依靠的時候,沃森並不在對方身邊。
米歇拉甚至隻能獨自麵對這一切。
現在自己這個‘七八年不見的朋友’突然跳出來,張口就說你的情況還有得救。雙方互換一下位置,沃森自己也會覺得很唐突,甚至會有一些抗拒。
“怎麽了?現在換你不開心了?”
在樓頂說了那樣一番話以後,米歇拉的心情反而變得很不錯,此時她端著一杯酒碰了碰沃森的肩膀:“我現在還沒死呢!來,幹一杯!”
沃森腦海中此時已經連續跳出超級士兵血清、機械改造和再生搖籃之類的東西,但是現在著急顯然也沒什麽用,隻能日後再做安排。
不想破壞女孩的興致,沃森暫時把思緒拋開,端起了酒杯。
......
這場酒局持續到了深夜。
小鎮的街道,被淡淡的濃霧所吞噬。
最終沃森和米歇拉幫著魯珀,將徹底斷片的幽靈、貝爾特威、維克托和四眼運到了汽車旅館。在前往歐洲之前,狼群小隊會在這裏短暫住上幾天時間。
鎖好了門,沃森迫不及待地開始檢查房間安全。
他有些著急。
在黑鷹直升機降落的時候,沃森曾經在單人更衣室裏短暫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對於吸收了暴君塔洛斯、結果導致身體突然癱瘓這件事情,他的心中還是非常在意的。
但直升機降落的時候身體已經完全沒有異常了,沃森一度以為這事已經徹底結束。直到經過了威利酒吧裏的一頓大吃大喝,他逐漸感受到一股能量,想要從身體的各個部位爆發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