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沒被警察抓到。
    半小時後，傑西卡才一邊張望一邊返回自己的小車車。剛才這台黃色甲殼蟲飆了一次極速，而且還是在雨天，沒滑出去隻能說運氣好。重新發動汽車引擎，她一腳油門踩出去，思緒又飄回唐娜身上。
    貝內文托小姐確實已經可以離開了，但這姑娘目前不打算挪窩，傑西卡也沒想好帶她出來以後要安置在哪裏。雖然體質弱到兩槍就能殺死，可唐娜畢竟也接受過真菌根改造，自身會持續往外釋放孢子，所以不管她走到什麽地方，隻要有土壤之類，那些具備強烈致幻效果的植物都會隨之生長。
    也就是黑光軀體免疫這個，換成別人，怕不是一腳踏進去就開始夢遊。
    不管怎麽說，這個病人算是不必住院了。
    寂靜嶺懷表上的頭像自然也變回小女孩阿蕾莎，然而每次看見這張臉，傑西卡就有點懷疑對方是不是真的沒死。
    不管了。
    真蹦出來再說。
    相比起阿蕾莎，傑西卡其實更關心冬兵巴基，這家夥才是真正的生死未卜。按理來說，冬兵的身體當時已經被判定物理層麵死亡，隻不過是被冷凍保存而已，然而他的靈魂又來到了寂靜嶺這個“精神病院”，還正兒八經恢複了記憶。
    那這個靈魂出院以後是去投胎了還是怎樣？
    恐怕也隻有死亡女士知曉答案了。
    不過就算能見到死亡女士，傑西卡也不願意直接問她，問了又能怎麽樣呢？這個心機婊總不至於大發慈悲讓巴基複活。而且複活生命這種事，也並非隻有死亡女士能做到，其他創世神明例如永恒也是可以的，有得選還不如去求他。
    一路開回國王酒館公寓，雨倒是越下越大。
    讓傑西卡忍不住擔憂自己的琴。
    空氣濕度如果足夠高，就連吉他盒也未必能夠完全抵禦。一想到上輩子經曆的麵板鼓起、指板變形和品絲起翹，修一次動不動成百上千塊錢，傑西卡就感覺心在滴血，趕緊背著自己的吉他盒往房子裏跑。
    “喵——”
    短毛貓黛黛依舊趴在窗邊。
    看見傑西卡，它抬起腦袋輕叫一聲，踱著步子跟了過來。
    喀噠！
    打開3309房間門，吸一口明顯幹燥不少的空氣，傑西卡這才慢悠悠地放下東西，去廁所拿來一塊幹抹布。短毛貓黛黛也跟了進來，在房間裏喵喵叫著轉圈，又盯上了茶桌下邊的地毯。
    傑西卡關好門，把穿了小半天的牛仔褲和夾克掛上門邊衣架，隻留下背心和內褲，光著腳躺到窗邊的沙發上。此時窗外一聲沉悶響雷，嚇得黛黛渾身一顫，快步跳上傑西卡的小腹。
    “這麽膽小很難找對象啊。”
    傑西卡摸摸它的頭：“哦，我忘記你已經沒有蛋蛋了。”
    “喵？”
    沒再理會黛黛，傑西卡交疊著兩條白皙長腿，舒舒服服欣賞起窗外的雨景。國王酒館公寓位置很不錯，從這裏可以直接看見國王大道路口，再過一陣子，等到傍晚時分亮起路燈，就是她最喜歡的畫麵。
    主要是會聯想起上輩子住的那個小房間，有一扇窗側對著街道，晚上一旦下雨，廣告牌燈光就會透過雨水折射進來。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傑西卡上床睡覺就會晚點拉窗簾，讓那些迷幻燈光蔓延到床頭。
    雖然也隻有小小一角。
    可就是很美。
    那張床也挺舒服，枕頭和被套都是老媽網購寄過來的，床尾就是一排金屬架開放式衣櫃，塞滿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因為房間實在是太小了，小到彈吉他都很容易讓琴體磕到東西。躺在床上，稍微探出去一點身子就能摸到門把手，門板甚至還被上一任租客貼了符籙，歪歪扭扭的有些詭異，也不知道是不是死過人。
    反正我是死了。
    我死那天在做什麽來著？
    看著窗戶玻璃上的側影，傑西卡逐漸放空思維，讓熟悉的孤獨感在心頭彌漫。她不記得自己後來思考了什麽內容，隻是恍然間眨眨眼，便看見窗外街燈已經連成一片。
    睡著了嗎？
    緩緩坐起身，肚子上的黛黛早已不見了蹤影，傑西卡赤足踩下地板，月光照著她那兩條大腿，映出淡淡的白光。窗外雨勢並未減輕，嘩啦啦的聲音確實很有催眠效果，可是傑西卡回憶了一下剛才的狀態，好像又和之前睡著的感覺有所不同。
    “喵......”
    一聲貓叫從上方傳來，短毛貓黛黛不知道怎麽的跳上了天花板吊燈，正朝自己伸出一顆小腦袋。
    “你上去做什麽？有灰塵的好嘛。”傑西卡抓來抹布原地起跳，用觸須固定在天花板上，三兩下把那盞吊燈擦幹淨：“我準備出門吃晚飯了，你可不能留在我房間裏，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