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難不倒你啊？”
    看到鍵盤手莫利斯一頓操作，酒館舞台自帶的那個鍵盤就發出了類似大提琴的低沉音效，傑西卡朝對方豎了個拇指，轉頭去看其他人：“你們準備好了嗎？露西亞？那個鼓怎麽樣？這裏沒有耳返，等會打節奏可都看你了。”
    “放心！交給我！”
    元氣少女喝了酒，小臉紅撲撲的。
    這曲搖滾卡農大家配合了少說幾十遍，前奏屬於是閉著眼睛都能來，莫利斯指尖輕輕一按，充滿了電子味的仿提琴音效播放出來。藍錨酒館曆史悠久，但也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場地狹窄等問題，尤其是設計之初並未充分考慮過容納現代樂隊，所以傑西卡甚至要站到台下，以避免碰撞身後的樂隊成員。
    至少鍵盤手莫利斯就很擔心露西亞一棒子甩自己頭上。
    還好這首曲子不需要節奏吉他和貝斯，否則米勒、老喬再擠進來，這個小舞台就更站不下人。而且說是舞台實際上根本沒有搭台，就是塊小空地，也實在難為員工們了。傑西卡掃視人群，看到此前偷聽克裏斯一行人時給自己上酒的服務生小哥，對方顯然對自己這個一口悶了大杯啤酒的猛女印象深刻，還特意點了點頭。
    撥片輕揉，彈出第一聲。
    “我真羨慕你。”
    角落裏，妮莎撐著下巴，瞥了米歇拉一眼。
    “嗯哼。”
    “她叫傑西卡·德魯對吧？”給自己倒了杯血，女人繼續看著那道搖晃電吉他的倩影：“確實完全看不出來，如果我當時沒有親眼看到，我肯定不會相信這居然是那個漂亮男孩，但說到這個傑西卡嚐起來的味道肯定很不一樣吧？”
    “確實不一樣。”蝴蝶刀小姐不甘示弱，用眼神回擊。
    “你們兩個人可真會玩，不得不說，徹底超出我的想象範圍了。”血族公主單手撐著下巴，熟練地朝對方微笑：“你們倆肯定經常這樣玩的對吧？比如周一沃森先生，周二沃森小姐，周三德魯女士之類的蝰蛇夫人呢？”
    “不關你的事。”
    米歇拉有點繃不住了，硬撐著嘴角。
    “好吧，小野貓。”
    妮莎依舊看著她笑：“如果一個人願意接受伴侶以完全不同的形態和自己相處，甚至進行親密行為，那無非就是兩種可能。第一種，她非常愛她的伴侶，無論對方外表換成什麽樣子；第二種，這些外表她其實都很喜歡你覺得你屬於哪一種呢？或者兩種都有？”
    你想在這跟我打一架？
    心裏火大的米歇拉半眯起眼，刀柄都抽出來了，但又一想傑西卡還在旁邊演出，自己動手肯定會搞砸她的節目，隻好把武器放回去。可這人有時候上了頭，多少是有些難以自控的，特別對麵還坐著個情敵：“重要嗎？反正你是品嚐不到這種滋味了。”
    “那倒不一定，你嚐嚐他的，我嚐嚐你的我是說你的血。”妮莎略歪過頭，雙眼在燈光陰影中浮現一絲莫名的神色：“你知道，我們血族可以從人類的血液中提取部分記憶，我猜這種經曆對於你而言肯定印象深刻，不是嗎？”
    “你想得美。”
    “嗬，那就別老想著和我動手了，小野貓。”
    就在這時，周圍響起一連串歡呼聲。
    打嘴仗的兩個女人暫時停戰，齊齊轉頭看向舞台，傑西卡正演奏到最後一段副歌，指尖在電吉他指板上飛舞，騷動著現場每一顆亢奮的心髒。而且她是穿著緊身牛仔褲和背心上台，完全展現出女性特有的婀娜身姿，更別提德魯女士還在跟著節奏晃，此處主要指上身——那當真可以稱之為賞心悅目。
    米歇拉忽然就不想接著吵了。
    妮莎純粹就是羨慕、嫉妒自己，這有什麽好吵的？晚點等到傑西卡演出結束回來，自己當麵摟著她親一輪，隻怕這個吸血鬼要嫉妒到發瘋。所以她現在根本就是故意挑事，想讓自己失控，破壞沃森對自己的好感。
    嗬嗬。
    差點我就上當了。
    海因茨瓦芬醫生恢複了冷靜。
    但她沒想到，一條腿從桌子對麵悄悄伸了過來。
    而傑西卡這邊，迎著熱烈的掌聲，她從腳下拿起一瓶早已準備好的啤酒，在歡呼與驚歎聲中昂首一飲而盡。這種豪邁舉動自然不是誰都能幹出來，更何況還是個女人，連之前沒怎麽見識過主唱酒量的樂隊成員們都驚了。
    “咳咳”傑西卡拿過立式話筒，簡單試了下聲音：“今晚如何啊？各位？”
    “Yeah——！！！”
    酒客們吹著口哨響應。
    正如每個聽過傑西卡唱歌的人所感受的那樣，她那副嗓子一旦經過話筒放大，聽在耳朵裏就完全不同了。剛剛那曲搖滾卡農畢竟是純音樂，而現在，德魯女士準備給現場帶來一次更徹底的躁動。
    哐鐺！
    忽然一聲玻璃碎裂。
    夾在喧鬧之中算不上很明顯，不過傑西卡當然是注意到了，那動靜來自米歇拉和妮莎的方向。兩個女人好好地坐著，臉上沒什麽特殊表情，從她這個角度也沒發現碎掉的是什麽東西。
    “傑西！下一首搞什麽？”
    聽到身後的呼喚，傑西卡回過神：“唱《Malibu（馬裏布）》怎麽樣？”
    “好耶！我喜歡！”
    露西亞開始晃頭。
    “嘿！米勒先生！”傑西卡用話筒朝自己那群人的座位說：“快上來，親愛的節奏吉他手，我們現在需要你了。”
    “噢嘿——！”還未脫離興奮狀態的觀眾們毫不吝嗇掌聲，讓米勒很是受用，胖哥們樂嗬嗬站起身，一邊搞怪做表情一邊走進舞台區：“彈馬裏布？隻剩一把木吉他了是嗎？沒關係，我能搞定。”
    終究還是來到了這一天。
    看著四周的觀眾，雖然早早就已經下了決定，傑西卡輕歎口氣，低頭調試起電吉他效果器。
    她準備要演唱的《Malibu》來自Hole（洞穴）樂隊，這是他們1989年成立以來商業成績最好的作品之一，除此之外，《Awful（糟透了）》和《Celebriy（名人皮膚）》這兩首歌也被傑西卡挪用到了自己的專輯中，最後那首還曾被漫威電影《驚奇隊長》用作片尾曲。
    但不知什麽原因，洞穴樂隊在這個美漫世界根本沒有出現，女主唱柯特妮·洛芙更是毫無蹤影，否則以他們出道的時間，這會兒早就該風靡英倫了。要知道，洛芙小姐身高腿長人美歌甜，作品也絕對稱得上優秀，更何況她後來還嫁給了柯特·科本，也就是涅槃樂隊（Nirvana）那位英年早逝的傳奇主唱
    “嘿！我們準備好了！”
    “沒有貝斯總感覺差很多味道”
    “你現在立刻變出來一把，我相信老喬會很樂意放下他那瓶酒。”
    “哈哈哈哈哈哈！！”
    在樂隊成員們相互打趣的笑聲中，節奏吉他手米勒與露西亞對視一眼，默契地同步發出第一個音符。輕快熱情的木吉他掃弦，猶如清新海風把人帶入洛杉磯馬裏布海灘，那裏氣候宜人、風景秀美，居住著大批好萊塢明星和演藝界人士，某棟大別墅裏還有討人厭的托尼·斯塔克。
    “Crahandburn，Allheareplodeonigh”
    （墜毀、燃燒，所有的星星在今夜炸裂）
    “Help，pleaeBurnheorrowfroyoureyeOh，eonbealiveaga，Donydownanddie”
    （拜托幫幫我，燒掉你眼中的悲傷吧。噢，來吧，再次活過來，不要就此躺下死去）
    傑西卡抽空看了一眼米歇拉那桌，發現女友臉上似乎有點紅，但她沒有閑暇精力做推測，隻當是蝴蝶刀小姐喝多了酒。
    “Ohbaby，flyaway，yeah，ToMalibu！”
    （噢，寶貝，飛走吧，去馬裏布！）
    “謔！哈！謔！哈！謔！哈”露西亞捏著鼓棒，滿臉興奮地一邊哼哧一邊敲節奏，這細小動靜聽著有點搞笑。節奏吉他手米勒整曲就隻需要掃弦了，雙下巴抖得一顫一顫，滿臉都是享受。
    鍵盤手莫利斯最神經病。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戴了副墨鏡，還抽空表演單手彈琴，另一隻手揮來揮去，倒也帶起了很多觀眾的反應。
    “我們要踏上巔峰了，泰德”
    經紀人弗雷半醉半醒，迷迷糊糊看著舞台上唱歌的傑西卡，咧開一嘴傻傻的笑容。製作人泰德完全是聽不到，他頭一歪，整個人倒在貝斯手老喬身上，就這麽直接打起呼嚕來。
    弗雷雖然以微弱優勢贏得了這場酒桌對決，但其實也已經差不多了，他好不容易撐起腦袋，瞅了旁邊的老喬一眼，然後
    “嘔——”
    “嘔——”
    “見鬼，她到底喝了多少？！”藍錨酒館旁邊的小巷子裏，看著米歇拉跪倒在地扶牆幹嘔，傑西卡一巴掌捂住了臉：“你一個吸血鬼又不能喝酒，她是想和誰拚酒？一個人就喝成這樣嗎？”
    “對啊。”
    妮莎扯住米歇拉的一隻胳膊，避免她徹底趴下去：“你唱了一晚上，她就喝了一晚上，反正你總不會以為我打算勸她吧？嗬，這隻小野貓，我願意把她從酒館裏扶出來已經很好了，酒錢還是我替她付的。”
    “我，沒，醉。”蝴蝶刀小姐掙紮著站起身，先是一頭栽進妮莎胸口，然後把臉轉向傑西卡，看到德魯女士藏在兜帽下的臉，皺起了眉頭：“讓沃森出來，我要，我要和他說話”
    “回去再說。”
    傑西卡翻了個白眼：“我在這哪能變啊？”
    “我要和他說話”
    蝴蝶刀小姐語氣中難得帶上了委屈。
    聽得妮莎大公主都笑了，用手捏捏她的俏臉蛋：“啊呀，小野貓，你喝醉了原來這麽可愛嗎？”
    “你別碰我。”
    用力一推妮莎，米歇拉朝傑西卡晃過來，一個頭錘砸在她的胸口。德魯女士隻能扶住她，無奈地搖搖頭：“你們把車停在哪裏？妮莎，麻煩你先去把車開起來，鑰匙在你身上嗎？”
    “在這隻小野貓身上，不過沒關係，我大概知道在哪個口袋。”妮莎笑著湊上來，伸手探入米歇拉的衣服，傑西卡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見女友發出一聲嬌柔的喘息。
    “不是，你幹嘛？”
    她朝妮莎瞪大了眼睛。
    “噓——”
    妮莎臉上早就換成壞笑，豎起一根食指放在紅唇中央，但好在沒有繼續惡作劇，掏出鑰匙轉身離開，留下抱著米歇拉的傑西卡在原地發愣。
    怎麽感覺像是女朋友被人調戲了似的？
    好像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