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三分豬飼料地!(求追讀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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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的時候,這場拖拖拉拉的會議總算開完了,各村各生產隊的隊長副隊長們抹著臉上的唾沫,魚貫走出會議室,坐上本隊的馬車,直奔自家而去。
“叔,上車!”
孫建平把馬車停在外邊,見老曹和張子義出來,衝兩人招招手,大聲喊道。
“這啥玩意軟囔囔的?”
倆人跳上馬車,發現車子裏放著一個麻袋,隨著馬車顛簸來回晃動,張子義扯開袋子,眯起眼往裏一看,眼珠子頓時直了!
“建平你從哪整了一副豬下水回來?”
“啊……是這麽回事,剛才田會計讓我幫他寫幾個字,寫完了他說寫得不錯,就把這副下水獎勵給我了。”
“隊部殺豬幹啥?”張子義撓撓頭,老曹瞪了他一眼,“你說幹啥,招待宣傳隊唄!”
“臥槽宣傳隊夥食真好,早知如此我也去當宣傳隊員了……”
“人家宣傳隊的小年輕們會唱歌跳舞,你會啥,我看你就會跳老虎神!”老曹笑罵一句,張子義把眼一瞪,“老曹你別瞧不起人,我還會擰秧歌唱二人轉……不信我給你唱一個,日落西山黑了天……哎呦……”
車軲轆碾在石頭上,猛地一顛簸,險些沒把張子義給掀下車!
孫建平和老曹哈哈大笑!
豬下水這個東西一旦冷凍就會變得非常難處理,到家後,老曹、老張、孫建平和曹春貴,再加上李秀芝五個人一起動手,一頓忙活之後,一頓豬下水大餐終於擺在桌麵上,饞得大家夥直咽口水。
爆炒豬肚、幹鍋豬肺、辣炒小腸、紅燒大腸、白水豬肝……
“叔,把連生叔、金山叔他們都叫過來嚐一口吧!”孫建平擦擦腦門上的汗,沒想到收拾豬下水還真是個力氣活!
“行,我去招呼他們過來吃肉!”老曹心裏對孫建平一百個讚賞!
好小子,有好東西盡可著鄉親們,不護食!
小伍月和小興文站在屋門口,眼巴巴瞅著桌上熱氣騰騰的美食,饞得直流口水,李秀芝歎了口氣,揮揮手,把倆孩子攆到西屋去。
“今天過年了這是,咋還開席了!”
王連生第一個到,看著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飯菜,嘿嘿一笑,從懷裏拿出一瓶酒。
“你這家夥走得真快,我眼瞅著你在前邊愣是攆不上!”徐金山走進屋,跺跺腳上的雪,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離老遠就聞到香味了,我也腆著臉來開開葷,蹭一頓好嚼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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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叔客氣了,都坐都坐!”孫建平熱情招呼大家坐下,老曹把平日裏舍不得喝的那點高粱酒也拿出來,“馬上過年了,咱們這幫老兄弟也湊一起聚一聚,說點事。”
十幾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擠擠挨挨坐在桌邊,矜持的夾著盤子裏的菜,送進嘴裏,細細品味這難得的美味。
“今天托我們家建平的福,咱們也算吃上一頓殺豬菜,那就說說關於豬的事吧!”
酒過三巡,老曹放下筷子,拿出那盒“大生產”煙散給眾人。
“豬又有啥安排了?”大家夥都豎起耳朵聽。
“上午那個姚特派員把我們這些小隊長都叫去開會,說的就是養豬的事,打從明年開春,按照上頭的要求,家家戶戶都得養愛國羊和愛國豬,上頭的政策是給每家每戶撥三分地當飼料地,再就是養一頭豬獎勵四尺白旗布,二十斤飼料糧……”
老曹抽著煙,將會上的精神和大夥絮叨了一遍,眾人都放下筷子認真聽著,養豬這件事非同小可,一頭豬養好了能賣百八十塊,可是農村人為數不多的“合法”進項。
“那上頭是提倡咱們養豬唄?”王連生夾起一塊豬肝放進嘴裏,含混問道。
“養的多也不行,那也是搞尾巴。”老曹一笑,“聽姚特派員的意思,上頭的政策是一家最多三頭豬,多了必須割掉!”
“養那麽多豬也沒啥喂啊!”一個叫韓明舉的人嘟囔一句,眾人臉上又浮起一絲愁容,“可不是咋的,光喂豬草不喂糧食,豬也不長膘,一個個瘦得登楞噔楞的……”
“人吃的糧食都不夠,拿啥養豬……”
“那咋整,想招唄!”老曹把眼一瞪,“反正會議精神我是傳達下去了,等明年開春,先把東邊山崗子那片沙包地分了,當豬飼料地。”
“老曹你別總整摳摳搜搜那出,要分就多分點,一家分三畝地成不?”
“那行啊,你要是和上級要個批條,說批準給你家分三畝地,我立馬拿繩子給你量地去!”
大家夥都笑起來,能每家分三分地已是難得,誰還敢奢求更多?
孫建平擠在一群叔叔大爺中間,品嚐著自己用毛筆字換來的豬下水,聽著他們插科打諢嘮黃嗑,心裏也在畫魂,分豬飼料地養豬?
而且一家就三分地(吉黑兩省通行大畝製,一畝耕地一千平方千米)!
三百平方米!
開玩笑!
屁大點的地方,能種下幾棵苞米?
想用區區三分地,既讓農民們把豬養了,還限製他們養太多,避免搞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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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哪個大聰明想出來的“妙計”!
眾人吃飽喝足,揮手告別,李秀芝才抱著孩子們上桌吃飯,老曹坐在炕頭,叼著煙卷,手裏攥著一根還沒火柴杆長的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爸,一家三分地夠幹啥的?”李秀芝給女兒夾了塊豬肚,抱怨道。
“可說呢,人家擺明了就是不讓咱們多養!”老曹嘟囔一句,“姚特派員說得好,現在是‘以糧為綱’,得先把糧食產量搞上去,才能扯別的。”
“叔,咱們公社推廣種水稻這事,姚特派員是啥態度?”孫建平問道。
“嗯,會上提了,水稻這事肯定是要整,還說拿咱們隊當試點,說等明年開春,動用三千個義務工,從咕嚕河修條渠,把水引到老廟那塊鹽堿地上去。”提及此事,老曹又是一皺眉,“出工是出工,不過人家把話說明白了,修渠這筆錢,還得咱們隊上掏。”
“那得多少?”孫建平心裏咯噔一下,急忙追問道!
“人家田會計給算過了,這條渠得一裏地,動用五萬個土方量,炮藥、材料、工具、人吃馬嚼……算下來最起碼也得小三千塊!”
這麽多錢!
孫建平倒吸一口涼氣!
“姚特派員說他幫忙跟公社申請看能不能解決一千塊,剩下兩千塊的就都得咱們自個想招了……”老曹滿麵愁容,“再說了咱們這也沒人會種稻子啊!到時候還得去前郭請幾個莊家把式過來……”
“爸這事你別操心了,我們家那常年種稻子,等過幾天我和春貴回我娘家一趟,幫您老把這事辦了。”李秀芝給自己倒了杯酒,咕嘟一口悶下去,主動請纓。
“那敢情好啊!”老曹咧嘴一笑,“該說不說,這褃節兒上還得看我大閨女的。”
老曹一向視兒媳婦李秀芝為己出,所以在稱謂上也十分親切。
“那是!”李秀芝酒勁上來,臉紅撲撲的,眉毛一挑,顯出十分的得意,不提防曹春貴悄悄踩了她一腳。
“你要回你自己回去!”
晚上躺在被窩裏,曹春貴枕著胳膊抱怨道,“本來你媽就看不上我,說我虎了吧唧的,欻在年前回去,不拿點好東西,又得給我甩臉子!”
“呦嗬曹春貴你要翻天啊!”李秀芝撐起身體,借著窗外的月光,一雙柔和的大眼睛盯著丈夫,“挺大個人了,我媽說兩句你臉上就掛不住了?你又不是小媳婦,臉皮咋那麽薄……”
“那也不能空手回去啊,咱家啥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媽、你嫂子、你哥……都他媽勢利眼……”
正屋裏,兩口子吵架的聲音透過薄薄的土坯牆,含含糊糊傳進孫建平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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