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好戲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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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天大醮最後一場決賽,張楚嵐對胡修吾。
    勝利者將成為羅天大醮最後的優勝者,同時也將成為龍虎山天師府天師的繼承人,成為下一任正一盟主,領授三山符篆。
    今日,龍虎山的門徒都穿的很正式,穿著舉行科儀齋醮時才穿的得羅道袍,就連天師這般灑脫的人,今日也換上了正式的得羅道袍,頭上帶著黑紗製成的偃月冠。
    張楚嵐也一反常態,在觀眾還未到場前,就來到了競技場,插兜呆立在競技場中央,沉默不語,看上去似乎在未即將到來的比賽而緊張。
    不過,他不是在緊張比賽的結果,這場比賽的結果,從進入決賽的是他和胡修吾後,結果就已經注定了。
    他考慮的是比賽之後的事,
    天師會不會信守承偌將真相告訴他?甲申的真相他又能否背負得起來呢?寶兒姐的來曆是否能夠調查清楚?胡修吾是不是另有圖謀?
    張楚嵐腦中思緒萬千,盤算著每一種可能的局麵,反複推敲著接下來局勢的走向,就像是高深的棋手,一步棋還未下完,便已經開始考慮對方如何接招,自己又該如何應付。
    明明是個還沒有畢業的大學生,卻已經活的比很多擔負家庭重任的家長還要累。
    等胡修吾來到競技場,看到沉思的張楚嵐時,腦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便是這個。
    見比賽雙方都已到場,看台上便爆發出一陣歡呼,呼聲幾乎是一麵倒。
    “胡修吾加油!”
    “胡修吾,幹死那個不搖碧蓮!”
    “不能把天師之位,讓給不搖碧蓮呀!”
    很明顯,最後幾乎是泣血般叫嚷著最後那句話的,是前來觀戰的天師府門人。
    天師府的弟子自然是更希望是從小在山裏長大,他們更加熟悉,了解其秉性的張靈玉繼任天師,但誰讓進入決賽的隻有胡修吾和張楚嵐。
    一想到披紫袍者,有可能是張楚嵐,龍虎山的門人就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不搖碧蓮要是成了天師,真不知道龍虎山會變成什麽樣子。
    和張楚嵐一比,他們是真心實意的希望胡修吾繼任天師。
    起碼他實力高強,從他肯冒險卷入著場風波,替張楚嵐接過八奇技的擔子來看,人品也值得信賴。
    張楚嵐也聽見夾雜在叫嚷中的,那些龍虎山這些道長們撕心裂肺的心聲,咧了咧嘴
    對不住了,龍虎山的道爺們,你們這麽一點點微末的願望,怕是也實現不了了。
    榮山提起一口氣,高呼道“比賽開始!”
    比賽已經開始,但兩人並沒有動彈,張楚嵐臉上掛著囂張跋扈到令人想要揍他的笑容。
    而胡修吾則張開雙臂,麵向了看台,就像是個剛剛登台亮相的明星。
    見他將自己的空門後背露給了張楚嵐,而以張楚嵐的性子,竟然沒有攻擊他,看台上的觀眾便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不會吧,難不成連胡修吾也要認輸?
    他們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胡修吾走到了競技場的中央,張楚嵐悄悄讓開了位置,躲在了不起眼的角落裏。
    胡修吾環顧四周,明明是在仰視看台,卻給人一種他在俯覽天下的錯覺。
    胡修吾運炁與音共鳴,使聲音洪亮如鍾,響徹整個看台
    “我知道各位心中都有一個問題,趁著今天人齊,我便滿足你們的疑問。”
    “不錯,我確實是你們口中甲申三十六賊中張懷義的傳人,炁體源流的繼承者。”
    胡修吾停頓片刻,聽著看台上嗡嗡的議論聲又將泛起,便又提升了自己的嗓音,如春雷般壓下看台上嘈嘈蟲鳴聲。
    整個競技場,隻能聽見他一人的聲音
    “我欠懷義老師活命的恩情,這恩情我要還!”
    “炁體源流確實在我手上,今日我便向異人界所有的勢力闡明。”
    “不管是全性。”
    提起全性,人確中,有眉眼含春,神態如二八佳人,顯出與外表割裂的性感的大叔饒有興致的望著他。
    四張狂·刮骨刀夏禾。
    “世家。”
    王藹和呂慈高居看台,俯視胡修吾,從張楚嵐的角度看,他們臉上掛著的笑容,就像是肉食者對妄圖上位的寒門弟子的嘲弄。
    “名門。”
    張之維站在田晉中身後,笑而不語。
    “隻要是對炁體源流感興趣的朋友,都可以來找我。”
    “甲申這筆賬,”
    “我接了!”
    “榮山師兄,我認輸!”
    眾目睽睽之下,胡修吾將一切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從此刻開始,他將代替張楚嵐,成為甲申舞台上的絕對主角。
    他的一舉一動都將受到眾人注視,他的話,想要探索甲申之秘的人就必須要仔細揣摩。
    接下來,甲申之秘這場大戲今後的走向,便是胡修吾說了算了。
    一場舞台,隻會有一個主角。
    胡修吾上了場,相應的張楚嵐也就將慢慢淡出了這場舞台,等他接下龍虎山天師之位,安心在龍虎山上清修,就再也不用擔心甲申之亂帶給他的影響,這也算是胡修吾報答了張懷義的恩情。
    張懷義不求張楚嵐有什麽轟轟烈烈的事跡,隻求他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在龍虎山上安享晚年,已經算是目前張楚嵐最好的結局了。
    為此,胡修吾和張楚嵐可是演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戲。
    自羅天大醮以來,張楚嵐一直表現的猥瑣陰險,胡修吾則表現的慷慨仗義。
    張楚嵐的作風越是讓人鄙夷,胡修吾的表現越是偉岸,兩人的反差越是明顯,大家便更加相信,張懷義不會將炁體源流交給張楚嵐。
    除此之外,胡修吾使出了類似神明靈的法術,他和張楚嵐還通過了呂家的明魂術,都是佐證。
    胡修吾更是利用王並,激的王藹這個老狐狸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他胡修吾的工具,提升了他們這個故事的可信度。
    從觀眾罵張楚嵐的聲音來看,九成的人都信了這個故事,絕大部分人都認為是張楚嵐挾恩,讓胡修吾在最後關頭退賽。
    罵張楚嵐無恥的人很多,懷疑事情有問題的人很少。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天師將本要在明天舉辦正式的落幕儀式,改到了今天下午。
    反正,原先計劃明天舉辦儀式,隻是為了給想像中,會有一場激戰的優勝者,調養休息,整理儀容的時間
    但由於今日與往屆迥然不同的決賽氛圍,提前舉辦落幕儀式,也無可厚非。
    隻是龍虎山的道長們在布置場地的時候,都哭喪個臉,步履沉重,像是龍虎山馬上就會淪為全性一樣悲觀。
    雖然心中難受,但龍虎山的道士們還是在張之維換好紫袍和蓮花冠之前,將場地布置完畢,在競技場內豎起一座簡單的道壇。
    王藹,呂慈,風正豪,作為貴客站在離道壇最近的地方,見證天師傳承的曆史性一幕。
    在羅天大醮之前,陸瑾就曾經發過話,羅天大醮的優勝者可以在天師繼任者和八奇技之一的通天籙,之間做個選擇,這才吸引了大批的青年英傑前來趟這場渾水。
    此刻,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陸瑾就將記載通天籙的秘籍,遞給了張楚嵐。
    沒有意外,張楚嵐並沒有接受它,他的目標一直很明確。
    在陸瑾就要收回通天籙時,張之維突然開口“老陸,既然第一名不要通天籙,那不如就將通天籙送給第二名吧。”
    送給第二名,那不就是送給胡修吾?
    天師之前沒有給他通氣,所以一時聽見天師的提議,陸瑾有些驚訝。
    可隨後陸瑾想起死在他懷裏的好兄弟上清的鄭子布,便傷懷惆悵的歎道“也好,交給胡修吾,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胡修吾,你可願意接著通天籙。”
    “當然,晚輩多謝前輩贈予神功。”
    胡修吾當仁不讓,雙手高舉,接過裝有通天籙的托盤。
    至此,羅天大醮就此結束。
    但好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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