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羲皇圖【4k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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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有事想跟你說。”
    父子二人聊了一陣之後,曾安民麵色變的凝重。
    “嗯。”看到好大兒的麵色,老爹緩緩點頭,朝著書房的方向而去:“隨為父來。”
    進入書房之中。
    老爹緩緩坐下,麵無表情的看向曾安民:
    “發生何事了?”
    對於好大兒的尿性,老爹基本上已經習慣。
    隻要找自己說事,定然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每次單獨與曾安民談話,老爹都會聽到一些比較重要的消息。
    曾安民選擇長話短說,他麵上透著認真:
    “昨日我去了一趟玄陣司。”
    聽到這話,老爹神色恍惚,眉頭輕皺:
    “用那丫頭的玉佩進去的?”
    顯然曾仕林還記得當初兩江郡,玄陣司來的那個姑娘。
    “什麽事都瞞不過您!”
    曾安民對著老爹豎起大拇指。
    看得出來,老爹對玄陣司還算比較了解。
    也怪不得昨日遇到徐天師,他讓自己給父親帶聲好。
    看來父親與徐天師關係應該還不錯。
    “繼續。”
    老爹心思縝密,自然知道好大兒專程跟自己說事,不會隻說這個。
    “尋賽初雪姑娘原本隻是為了要件合適的弓以輔佐射術。”
    曾安民的麵容凝重起來:
    “卻是不曾想到,賽姑娘說了件隱秘之事。”
    說到這裏,他迎上老爹的眼神,聲音變的深幽起來:
    “爹你可還記得當日我在東宮誤入幻陣的事情?”
    “王潛之?”老爹的聲音變得冰冷。
    當時父子二人從東宮出來之後便聊過這件事情。
    “對,其實在進入幻陣之前,我在東宮嗅到一陣清涼之香。”
    曾安民說到這裏,給老爹留了個說話的間隙。
    “清神香?”老爹皺眉問道。
    “不,是烏沉香。”曾安民搖頭,隨後聲音篤定起來:
    “清神香的主料太貴,所以玄陣司有弟子便換了個替代品,雖然效果一樣,但隨之便產生了一個弊端。”
    說到這裏,曾安民停頓了一下。
    老爹聽的認真,下意識問道:“什麽弊端?”
    “嗅了烏沉香之後,不能接觸陣法,否則會心神不寧!”
    說完這話之後,老爹猛的抬頭,眸中精芒大盛,朝著曾安民看過來:
    “你確定?”
    “確定!”曾安民臉上極為嚴肅。
    “這麽說,岐王府,與玄陣司的親傳弟子還有勾結?!”
    老爹突然站起身,聲音意外的有些發顫。
    “額……您不必這麽大反應吧?”
    曾安民感覺老爹聽了這個消息之後,連身上的風度都消失了。
    “呼~”
    老爹深深的吸了口氣,沉聲道:“你可知七年之前忠遠伯府的滅門之禍?”
    聽到這話,曾安民神色一怔,隨後眨巴了下眼睛:
    “前日回到府中,聽虎子問我他親爹是誰,我今日便去國子監查閱了一番書籍……”
    “我那堂姐夫,被人說是投妖。”
    “荒唐!”老爹聽到這話聲音驟聲,目光極為陰沉:
    “段玉衡十六歲便入武道五品,身為武道的不世之才,又豈會在戰場之上受妖族蠱惑,修煉那妖血武道?!”
    “這其中莫非有什麽隱情?”
    “具體如何我也不知,但絕對離不開兩個字。”
    老爹目光深幽,緩緩吐出:
    “黨爭。”
    黨爭?
    曾安民眉頭皺起。
    他對朝堂之上的事情不甚了解,隻能安靜的坐在椅上。
    曾仕林緩緩吸了一口氣,朝著窗外看去,聲音響在他的耳邊:
    “七年前,紀青與岐王以及江王並未發跡,那場寅武滅妖之戰,本來陛下是要請當時是皇城司提舉的老忠遠伯段公出山掛帥。”
    “隻是段公當時已是病入膏肓,將此事回絕。”
    “朝中秉筆太監司忠孝便向陛下薦才,紀青與岐王由此進入陛下眼中。”
    “但老忠遠伯與閹黨向來不合……”
    說到這裏,老爹的臉上便掛滿了冷意,抬頭看向曾安民:
    “所以,勾結妖族的借口,目的是陷害忠良。”
    “段公病死之後,閹黨便由寅武滅妖之功,順利將皇城司收入囊中。”
    這其中原來還有曲曲繞繞。
    “老忠遠伯待我不薄,雖然不能為其子翻案,但為父這些年一直在收集江王,岐王二人的罪證。”
    曾仕林目光淡然:
    “弄死了江王,下一個便輪到岐王了。”
    原來是這樣!!
    “那堂姐……”曾安民試探的看向老爹。
    “安琳那丫頭,命是苦了些……”老爹輕歎了一聲:
    “當初為父東奔西走,跑了無數關係,才將她與虎子保下。”
    曾安民沉聲問道:“那您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老爹目光之中精芒閃爍:
    “你可知朝堂之上,陛下最忌諱的是什麽嗎?”
    “什麽?”曾安民壓根就沒怎麽了解過朝堂,他豈能知道是什麽?
    “玄陣司身為徐天師的棲身之所,在其庇護之下,眾多弟子可在京中橫行。”
    “所以為了節製其中弟子,當年武皇帝便與徐天師立下規矩。”
    曾仕林說完之後,嘴角緩緩掛起一抹冷笑:
    “玄陣司弟子,不得幹政!”
    “這是我大聖朝曆代帝王最大的忌諱!”
    曾安民瞬間恍然,他猛得朝著老爹看去,目光之中閃爍著亮眼的光芒:
    “您是說……”
    “嗯。”老爹臉上冷笑繼續:
    “若是能找到岐王暗聯玄陣司弟子的證據,他便活不了。”
    “厲害!”曾安民徹底被老爹的謀算折服了。
    沒想到還有重磅炸彈。
    “你可還記得玄陣司當初竄逃至兩江郡的棄徒,齊賢林?”
    老爹聲音又響了起來。
    曾安民猛的頓住,他駭然看向老爹:
    “這是為父當年與徐天師的一個交易。”
    “什麽交易?”曾安民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這你不用管。”
    老爹瞥了一眼他,聲音淡然道:“專心讀書便是。”
    “呃……”
    怪不得呢!
    曾安民喃喃道:“怪不得在玄陣司時,徐天師說讓我給您帶聲好……”
    “那老頭心思精的很,你以後若是見了他,少與他說話。”
    老爹似是想起什麽不好的事,臉色一黑,告誡曾安民,說完便朝著書房的門口走去。
    行至門口之後,他似是想起了什麽,警告了一聲道:
    “這些日子好好在國子監待著,朝堂之上的事情有為父處理。”
    說完之後,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他麵無表情看向曾安民道:
    “岐王蹦躂不了多久。”
    …………
    行吧。
    曾安民努了努嘴,站起來也離開書房。
    剛要準備回自己的院子裏,便聽到大春的聲音響起:
    “當初在兩江郡那個人來找您了。”
    “誰啊?”
    曾那民愣了愣問道。
    什麽兩江郡的?還追到京城來找我?
    誰那麽閑?
    不會是兩江郡教坊司的老鴇吧?
    我記的前身此次都給銀子了啊……
    “他說他是京城第一劍客。”
    大春認真的看向少爺。
    “白子青?”
    曾安民神情露出一抹古怪。
    說曹操曹操到。
    在國子監的時候剛跟太子聊起他。
    這剛到家,他就來尋自己了?
    “讓他進來吧。”
    曾安民在院子裏尋了個椅子坐下,靜等著大春去。
    “京城第一劍客白子青拜訪。”
    熟悉的聲音響起。
    曾安民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抬頭看向院子前房的屋頂無語道: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院牆之上,一襲白衣迎風而飄。
    一頭飄逸而充滿著異域氣息的黃色波浪卷正淡淡的站在那裏:
    “這低院小宅,還擋不住我。”
    “趕緊下來吧,站上麵你不冷啊?”
    曾安民看到他這副騷包的模樣,翻了個白眼。
    “噠~”
    隻見白子青腳尖盈盈一點,便輕輕的從院牆之上飄落下來。
    顯然已經將武道氣息控製到了極致。
    “稀客。”
    曾安民從椅上站起來,笑嗬嗬的朝著白子青走過來。
    白子青看到曾安民之後,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權輔,那染發劑……我用完了。”
    這些日子他這一頭靚麗的發型,以及波浪卷……
    走在哪裏,都是人群之中最閃耀的主角。
    跟曾安民說的一模一樣。
    本來他去兩江郡那會兒,還有些懷疑曾安民的話。
    但自從回京以後,不管是皇城司同僚眸中的豔羨,還是出去辦案時那些賊子驚駭的目光。
    都人讓他心中極為暢快。
    但是比叫令人難受的是……就在今日,染發劑用完了。
    當初曾安民也確實教他怎麽製造染發劑了。
    但他自己造出來的,確實有些一言難盡……
    好在他打聽到曾安民一家已經搬來了京中。
    倒是省了再跑一趟兩江郡的腳程。
    曾安民疑惑的看著他問道:
    “當時不是教你怎麽製作染發劑了嗎?”
    白子青的麵色有些不太自然:“我做不好……你這還有嗎?”
    “有肯定是有。”
    曾安民笑著擺了擺手:“不過哥哥先不用著急,自己先聊點別的?”
    “聊什麽?”白子青愣了愣。
    “關於《落玉盤》的一些問題,我想跟你請教一二。”
    曾安民也不廢話,將這些日子自己遇的的一些問題都問了出來。
    當然,最重要的也隻是在射術之上的感悟。
    至於武道氣息的問題,他一個字都沒問。
    “這樣啊,那簡單。”
    白子青嘴角輕輕翹起。
    他那如同少女般的麵容實在是讓人難崩。
    也不知道為啥一個大男人長的這麽陰柔。
    再加上他那一頭黃金卷發,放在前世,妥妥的男同最愛。
    白子青一向好為人師。
    兩個人在院子裏一聊就是半天。
    終於,曾安民將最後一個問題問完之後,輪到白子青期待的看向他了。
    “行,你稍等一下,我去給你準備準備。”
    曾安民也知道,今天不給這貨弄出來,他肯定是不會走。
    所以,關於染發劑的技術問題。
    曾安民花了將近一個時辰,可算是把這貨給教會了。
    然後還多送了不少給他。
    省著點用的話,能用上一個月。
    “下次可別再忘了啊!”
    曾安民民警告了一聲。
    白子青甚至當作沒有聽見,他自顧自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如此方不負我京城第一劍之名。”
    他輕輕撩起頭上一縷黃燦燦的頭發,麵上的笑容極美。
    這段時間的燙染熏陶,給他自信都整出來了。
    “愚弟怎麽聽聞,京城第一劍好像是叫什麽段玉衡的?”
    曾安民挑了挑眉。
    跟白子青也算比較熟。
    所以一些玩笑能開。
    白子青先是渾身一震。
    隨後猛的抬頭看向曾安民瞪大眼睛道:
    “誰跟你說的?!”
    “這兩天我也在京中交了一些朋友,他跟我說了一下段玉衡的故事。”
    曾安民斜了他一眼。
    關於忠遠伯段玉衡是自己堂姐夫的事。
    七年過去了,不是有心之人,根本不會注意這點。
    甚至是有心要查,也得查上一段時間。
    “行吧。”
    白子青歎了口氣,聲音有些低落:
    “當年與段玉衡一戰,我確實不如他。”
    說到這裏,他又抬頭,目光之中帶著幽深道:
    “但我當年輸他,不是輸在劍法上。”
    “哦?當年你們二人同為五品。”
    曾安民眨了眨眼睛:“你不會輸不起吧哥??”
    白子青並不在意曾安民口中的調侃。
    他隻是自顧的皺眉,隨後歎了口氣道:
    “我也不知道為何,他武道中的意,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意,京中武道圖雖多,能我當初觀想境時,觀想的也是最頂尖的武道圖……”
    “但在意的領悟上,總是被他壓一頭。”
    “他甚至能憑借自己領悟的意,硬捍四品武者一柱香……”
    說到這裏,白子青的聲音甚至有些迷茫。
    他白子青已經算是頂尖的武道天才了。
    但跟段玉衡一比,卻是敗的那麽徹底。
    隻是這話一出。
    曾安民的手陡然頓住。
    意?!
    他猛的抬頭,身子一動不動。
    “怎麽了?”白子青在前年便已經晉升四品,對周圍的感知要敏感的多。
    他敏銳的發現了曾安民的不對勁。
    “沒事。”
    曾安民抿了抿嘴,搖了搖頭強笑著道:“我有點困了,改日再敘吧?”
    “行。”白子青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早就想趕緊回去在同僚麵前轉悠幾圈了。
    “那我先走了,以後若要尋我,直接來皇城司便是。”
    “好!”
    …………
    白子青走了之後,曾安民再也忍不住,直接朝著屋中而去。
    “嘭!!”
    他將門關上。
    那雙丹鳳眼銳利無比。
    空蕩的房間之中,他的那沉重的聲音緩緩響起:
    “羲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