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水落石出!!

字數:11763   加入書籤

A+A-


    “能當上給事中的官員,就這麽點腦子嗎?”
    曾安民眯著眼睛。
    這很不合理。
    如今狴鋒穀一戰剛過。
    除了曾家之外,秦家是第二盛名之家。
    秦守誠,為國戰死。
    有了他,才有了狴鋒穀大勝。
    有了他,才有了衛國公田繼的大勝!
    可以說,曾家,衛國公,包括所有能從廣南郡戰場之上回來的眾將士的功勞。
    曾安民自己,長公主,田繼。
    甚至往大點說,當今陛下。
    誰不承秦守誠這個情?
    再加上秦守誠以前乃是水督書院的院長,多少學生在各府做官?
    就是如今國子監中,多少學子都是他親手教過?
    這龐大的關係網。
    莫說是區區一個戶部的給事中。
    便是當朝首輔李禎親至,要硬搶這《儒聖手書》,事後都得掉一層皮!
    “有些蹊蹺。”
    曾安民緩緩舒了口氣。
    他目光幽深的朝著白子青看了過去:
    “白大哥,我要看一看屍體。”
    白子青也知道事情的輕重。
    這個時候,他是一點都不敢打斷曾安民的思路。
    生怕將這思路打斷,他就得自己動腦子。
    “走。”
    白子青麵色凝重,他先是看了一眼秦婉月。
    又看了一眼曾安民。
    隨後轉過身,朝著前方而行。
    不多時。
    三人已經來到了秦府的大門之前。
    曾安民皺眉緩緩蹲下。
    他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
    “皆是一彈而亡。”
    他眯著眼睛,看著地上這兩具屍體。
    先說那奴仆打扮的武夫。
    火銃的彈藥落在他後心之中,這一擊極為幹淨利落。
    看得出來,玄陣司徐天師親製的火銃威力極強。
    而那名叫段元培的官員。
    戶部的給事中。
    被一槍打在了胸部。
    這一槍應該是緊張之下開的。
    隻打在了右胸。
    但因為子彈的威力極大。
    進入體內之後,便將屍體之中的五髒六腑包括心髒都給震碎。
    “屍體我皇城司最頂級的仵作驗過。”
    “他們的隨身之物。”
    “並沒有查出什麽線索。”
    “而且特意請了玄陣司的弟子來查探過他們的神魂,也沒有任何修煉者幹預的痕跡。”
    白子青的認真的看著曾安民道。
    聽著白子青的陳述。
    曾安民摸了摸下巴。
    他細細的打量著地上這兩具屍體。
    腦子有些淩亂。
    沒有修煉者幹預的痕跡。
    “也就是說,他是自己來的,不是被人操控……”
    這就更不對了。
    曾安民緩緩抬頭,聲音之中透著一抹思索:
    “查過他平日的動作了嗎?”
    “查過了,除了他家裏與戶部衙門,近半年都未有過什麽可疑的行徑。”
    白子青的眉頭也緊緊的皺在一起。
    這事確實蹊蹺。
    “他家中呢?”
    曾安民緩緩抬頭。
    “也查過了。”
    白子青歎了一口氣道:“在陛下下達了命令之後的第一時間,我便命人去了他的家中,唯一的線索便是他早早在他家門前十裏處備了一輛馬車。”
    “想來應該是給自己準備的後路,在搶到《儒聖手書》之後,便乘車朝北而去。”
    ……
    “但可疑之處便在這。”
    “就算是秦姑娘沒有火銃,《儒聖手書》真被他搶到,他也乘了馬車朝北逃了,以陛下的雷霆之怒,皇城司全力追蹤之下,最多兩日,便能將他給找出來。”
    “隻能說,他小覷了我們皇城司的力量。”
    白子青歎了口氣:
    “而且,段元培此人為官清廉,從未收過賄賂,也未與人結黨營私。”
    “當初之所以能進得了戶部坐上給事中這個職位,也是因為一篇文章被左都禦史看中,再加上他當時已有清廉之名,便被引薦入了戶部。”
    “在戶部一坐,便是近三年的時間。”
    說到這裏,白子青自己都迷茫了:
    “我實在想不通,他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曾安民閉上眼睛。
    緩緩的思索著白子青口中的所有線索。
    是啊,作為一個正常人。
    怎麽會在明知道自己逃不了的情況之下做這樣的事情?
    白子青環抱著胳膊,眉頭越皺越緊:
    “想要《儒聖手書》,他有八品武夫作為仆人,大可不必直闖入府中。”
    “一襲夜行衣,暗探秦府,踩點個兩天點,直接偷了便是……”
    “也比鬧出如此陣仗要強……”
    曾安民的眸子則是變的深邃起來。
    他緩緩搖了搖頭:
    “偷了《儒聖手書》,婉兒定有所察覺。”
    “屆時不論是報官還是直接去宮中告禦狀。”
    “他還是逃不了。”
    “以皇城司的追捕手段,最多也就比現在這麽做遲個一兩日便會被捉拿歸案。”
    “呃。”
    白子青聽到曾安民這麽一說麵色輕輕一滯:
    “那倒確實是。”
    “好在儒聖手書沒有丟。”
    曾安民看向手裏的竹簡,便將其遞給秦婉月道:
    “婉兒,如此重要之物,當好好保存。”
    秦婉月卻是搖了搖頭道:
    “曾郎,此物還是你為我保管吧,放在我秦府之中著實太過招人耳目。”
    “這不行。”曾安民趕緊擺手拒絕道:“一碼歸一碼……”
    “我秦家的便是曾郎的。”秦婉月則是倔強的抬頭看著曾安民道:
    “我自知你對此物絕無窺探,但它繼續放在秦府,確實會有危險。”
    “曾郎應該也不想今日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吧?”
    “呃。”
    曾安民心中浮現出心疼之意。
    他看得明白,秦婉月就是尋個由頭想將此物送給自己。
    偏偏還尋了這麽多理由。
    “收下吧。”秦婉月撇過頭去:“若你不收下,便是嫌棄奴……”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極為鄭重的看著秦婉月道:
    “滔滔江水深千尺,不及婉月贈我情。”
    聽到這半闕詩。
    秦婉月的身子猛的顫抖了一瞬。
    隨後抬頭看向曾安民,眸子都要化作秋水:“曾郎……”
    “婉月……”
    “咳咳!”
    白子青人有些麻。
    他咳嗽了一聲。
    聽到這聲咳嗽。
    曾安民的眸子也變的極為冷冽。
    他將儒聖手書置於懷裏。
    眸子看向秦婉月與白子青道:
    “我應該已經有了思路了。”
    “什麽?”
    二人幾乎同時抬頭。
    曾安民卻是眯著眼睛道:
    “白大哥,段元培身上所有的物件,全都拿過來給我瞧瞧。”
    “還有,我想要去他的家中看看。”
    “好。”
    …………
    很快,曾安民便隨著白子青行至一處街上。
    很小的府邸。
    見慣了深宅大院的曾安民,還是第一次見這種中層官員的小府。
    府中站地麵前很小。
    隻有一個院落。
    進入之後,沒有絲毫猶豫,便朝著段元培的屋中行去。
    “這些便是他身上的所有東西。”
    進入屋中之後。
    也有皇城司的提子,恭敬的跟在二人身後。
    將所有東西全都奉上。
    兩件物品。
    一件很普通的玉佩。
    一個錢袋,裏麵不過一兩二錢銀子。
    “就這兩件?”
    曾安民一邊看著屋中的陳設。
    一邊看著手中的玉佩與錢袋。
    這兩樣東西看起來都極為普通。
    “就這兩樣。”
    白子青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
    “他為官實在太過清廉,這宅子還是戶部送的。”
    清廉?
    曾安民對這兩個字不以為然。
    王莽謙卑未篡時。
    這麽簡單的道理,誰都知道。
    “這裏麵的東西都翻過了?”
    曾安民看著淩亂的屋子。
    眸子一寸寸的掃視著所有東西。
    他現在的腦海之中已經有了一個思路。
    但是還需要別的東西來證明。
    “翻過了。”
    白子青對著麵前那提子使了個顏色。
    那提子恭敬的端上來一個盒子。
    “這些全都是極為普通的物件。”
    曾安民淡淡的掃了一眼那些物件。
    當他的目光接觸到那盒子裏的東西後。
    眸子猛的爆發出一抹精芒!!
    他不動聲色的伸手,將其中一塊看上去很普通的木製令牌拿起來。
    “這是什麽?在哪兒得到的?”
    他看著白子青問道。
    “我也不知道……”白子青的眼睛閃過茫然,朝著那提子看去。
    那個提子恭敬道:
    “這是從段元培的獨子房中看到的,應該是小孩的玩具吧……”
    “屬下這便扔了……”
    曾安民卻是死死的盯著那塊木牌。
    很普通的木牌。
    普通到扔在地上都懶得撿。
    但他卻眯著眼睛。
    右手緩緩伸入自己的懷裏。
    下一刻。
    一塊一模一樣的木牌被他從懷裏拿了出來。
    隻不過與那塊木牌不一樣的是。
    他手裏的令牌上刻著兩個字:陸壹。
    而盒子裏那塊則是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
    看到這一幕。
    白子青的眸子陡然變的凝重。
    這兩塊一模一樣的木牌之中必有說法!!
    “這是什麽?”
    他朝著曾安民看過去。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凝重的看著白子青道:
    “還記得當初我們去兩江郡查黃元皋之死案時。”
    “在林中被人偷襲嗎?”
    白子青猛的抬頭,眸子死死的盯著曾安民:
    “你是說……”
    “東方教的細作!!”
    “嘶~”
    白子青瞬間頭皮發麻!
    他死死的盯著曾安民問,看著那刻著“陸壹”的令牌道:“這木牌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那日我仗著玄陣司賽姑娘拓下的力陣,將其驚退後,便在地上看到了這個木牌。”
    曾安民扯了個慌。
    這個令牌是他在射殺了那個東方教細作之後得到的。
    “這麽說!段元培跟東方教的細作有關係?!!”
    一時間。
    白子青的牙齒都有些打顫。
    本以為是一樁普通的搶奪案。
    卻沒想到,背後居然蘊含著東方教!
    “那麽,這個段元培搶奪《儒聖手書》的動機便清晰了!”
    “他是江國的密探!”
    白子青死死的看著曾安民。
    “嗯。”
    曾安民的眸子變的深邃無比。
    “但距離我們查到的那輛馬車來看。”
    “絕對是朝北而行的。”
    “江國……不應該在南邊嗎?!”
    白子青的眼睛之中閃爍著暈眩。
    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實在是太不夠用!
    想了大半天,都想不明白。
    曾安民的眼睛之中閃爍著極為銳利的精芒:
    “我已經知道一切了。”
    “真相,距離我們很近。”
    聽到他的話,不光是白子青。
    就是旁邊一直站著的提子也露著茫然。
    他二人什麽都想不出來。
    隻能呆呆的看著曾安民。
    曾安民緩緩揚起下巴,那雙丹鳳眼之中帶著銳利,聲音透著喃喃:
    “這個叫段元培的細作,不是個傻子。”
    “相反,他是一個智商要比在坐的二位都要高的聰明人。”
    ……
    白子青沉默了一下。
    顯然,曾安民說他是傻子,他認。
    在曾安民麵前,他確實跟傻子沒有什麽區別。
    “皇城司追捕之威,不僅天下人知道,這個段元培也知道。”
    “他知道,哪怕是不驚動秦府去偷,最後還是會被追上,結局依舊是跑不了。”
    “因為秦院長的死,太多人重視了。”
    “若是《儒聖手書》失竊,追捕令以及搜查的提子,會極為瘋狂。”
    “所以……”
    曾安民的眸子朝著南方看去,聲音之中透著一抹篤定:
    “倒不如直接將此事鬧大,鬧的人盡皆知!”
    “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他的身上。”
    “他再乘車朝北而行,能跑一日是一日。”
    “能拖一天是一天。”
    “等到他真被抓時……”
    曾安民收回目光,朝著白子青身上看去,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
    “真正拿著《儒聖手書》的密探,已經朝著南方這個截然相反的方向跑遠了。”
    嗡!!
    聽到他的聲音。
    白子青隻感覺自己的腦子猛的一震。
    一時間,所有的線索跟脈絡全都連接完畢!
    “你是說,他還準備了別的人與他接應!!”
    曾安民沒有回答,這個弱智的問題。
    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目光深邃無比:
    “隻是他們沒有料到,秦府之中,還有一柄玄陣司製的火銃罷了。”
    白子青聽到這個答複之後,與那個早已經瞠目結舌的提子對視了一眼。
    “追!!”
    曾安民隻是慢悠悠的看著白子青的背影,出聲道:
    “才過了一夜,定跑不了多遠!追到之後便是大功一件!”
    沒有任何猶豫,他的身子便如同大鵬鳥一般,蹬地而起,便朝著南方而行。
    “啾!!”
    話音都沒落下,白子青的身子已經衝出去了十丈之遠。
    那提子也不再猶豫,跟在白子青的身後極速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