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 愛爾蘭:你們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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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搞不懂,為什麽警署要把那種人雇過來。”坐回工位上的佐藤美和子忍不住衝周圍的同事抱怨著。
雖然借著接觸的便利,搜查一課的眾人稍微整治了對方一下,想到柯南在電話裏提到的內容,她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看守所的環境非常複雜,羈押在其中的犯人林林總總什麽都有,既有因為治安問題接受拘留的流氓混混,也有因為案件暫時收押的嫌疑人。
除此之外,由於看守所約等於臨時收押的機構,是沒有正式的監獄那樣井然有序的安排的,等於是非常粗糙的大通鋪,這種條件下長時間生活本身就已經是折磨了。
唐澤身上的案件從羈押到審理隔了兩個月,以刑事案件的角度而言不算很久,但將一個未成年人關在看守所裏這麽長的時間,他一定受不少苦。
結果,還偏偏有足立透這種向著弱小者揮刀發泄的渣滓出現了!
“這個案件已經拖了這麽長時間,受害者一個接一個的出現,警視他們大概壓力比較大吧。”白鳥任三郎猜測道。
“壓力很大,也不能這麽葷素不忌啊……”佐藤美和子搖了搖頭,倒也沒有再用激烈的言辭抨擊下去了。
設計多地多起的連環殺人案,凶手宣告的意味如此強烈,警視廳方麵受到的壓力一直不小。
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啟用足立透這種背景可疑的前刑警,說是病急亂投醫有些誇張,但真實考慮估計也相去不遠。
上一個受害者的死亡現場十分駭人,下一個受害人隨時可能出現,現在他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偵破掉案件,已經沒辦法拘泥於手段了。
“不得不承認,足立透此人在連環凶殺案上的嗅覺確實敏銳,能讓警署方麵暫時無視掉他一些個人品行上的瑕疵。”已經翻閱過檔案的白鳥任三郎中肯地表示,“非要怪的話,大概隻能怪我們能力不足了。”
如果他們能獨立偵破這種大案,警隊當然也不想請足立透或者毛利小五郎來,更不想把所有涉案地的警察都叫來。
除了本來就在東京活躍,參與案件不跟他們要報酬的毛利小五郎,其他那可都是經費啊……
“哈,長野縣和群馬縣的刑警到了,我要去接一下。”從目暮十三辦公室走出來的高木涉一回到位置上就吐了口氣,“京都那邊的警察估計也會一起到jr站。怎麽辦,要是給他們撞見足立透的話……”
他的言下之意,幾個人都聽明白了。
足立透本來就是攪和進唐澤案件的警察,也就是說,他原本應該是在京都工作的,保不齊來的警察就認識他。
萬一這家夥不清不楚的背景給各地來的警官知道,那警視廳可真是丟人現眼了。
“沒辦法,他去伊豆做現場勘察的路上,又破獲了一起持續了一年多的連環案件,警視那邊肯定會很重視他的看法的。”白鳥任三郎能理解高木的想法,但不免悲觀地說。
能破案,能破長時間的積案要案,警視廳對他的忍耐就會無限提高,在職權範圍內給予一些便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麽的,不在話下。
畢竟刑警的任務就是破案,破不了案,凶手逍遙法外,不斷製造更多案件和恐慌,職業道德再到位,說破天去也沒人會高看你一眼。
這些幾個人都心知肚明,所以也隻能坐在這裏一逞口舌之快了。
佐藤美和子低下頭,捏緊了手裏的筆記,很不甘心地再次翻開了現場的照片。
“不靠這種缺德的家夥就破不了案了嗎,我就不信邪了……”
“佐藤。”白鳥任三郎打斷了她接下來的念叨,用眼神示意他們身後的通道。
手裏抱著一摞卷宗資料的足立透正走出檔案室的方向,穿過他們的工位,慢悠悠走向另一側的辦公區。
路過他們的位置時,不知道是聽見了他們先前的議論,還是感受到了他們幾乎放在明麵上的敵視和針對,他斜著眼睛幽幽掃視一圈,叼著煙的嘴角翹了翹,才慢吞吞地走遠了。
“這個家夥……”知道他這是正式開始了工作,這會兒要被分配到合適的辦公區域去了,佐藤美和子看著他搖搖晃晃並不端正的背影,磨了磨牙。
這個囂張的嘴臉,一副“我就是喜歡你們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看得她鬼火直冒。
“我們的排擠已經很明顯了,佐藤,克製一點。”白鳥任三郎勸道,“調查開始在即,警隊不會允許我們幹的太出格的。”
“嗯,我們再搞針對的話,他說不定又要借機跑去找唐澤君的麻煩。”高木涉想起柯南在電話中說的由於足立透的出現唐澤都開始焦慮失眠的問題,側過身,擋住了佐藤美和子憤憤的視線,“先別管他了。比起他,還有更值得關心的事情。”
佐藤美和子愣了愣,沒明白高木涉的意思:“案件的調查?可是這起麻將牌殺人案不是已經移交給了聯合調查組……”
“不是,佐藤。”與白鳥任三郎交換了一個眼神,高木涉吸了口氣,“醫院那邊表示,本橋洋司恢複的差不多了,我們該把他接回來審訊了。”
十幾米外,倒黴了一整天的愛爾蘭縮了下脖子,一邊用不善的眼神環視著若有似無打量他的其他警察們,一邊在心裏罵了句晦氣。
這又是哪個警察在背後盯著他,準備給他冷不丁來一下呢是吧……
媽的,他就知道,庫梅爾那種一點小事能記仇到二十年前後的小心眼根本不能信任,看看他和波本提供的身份這都什麽和什麽?
貝爾摩德把這個足立透全套的資料和證件交到他手裏的時候,隻說了這是組織在警方的一枚釘子,已經發揮了作用之後辭職了,借著波本的手重新啟用,在警視廳掛了一個閑職,可沒告訴他這個身份背後有這麽大的坑啊?!
走進警視廳的大樓,從他自我介紹了名字之後,撇開搜查一課的人始終朝他行注目禮,害得一直處在他人的目光中,分毫小動作都不敢有不提,他一路上被茶潑、被人踩、被絆倒,打印個文件突然機器前排起了長龍,抽個煙被陰陽怪氣這裏不是吸煙區好幾回,搞得他一腦門的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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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離譜的是,他不過是想去自動販賣機買個咖啡,硬幣剛扔進去,就有警察跑來用“故障中”的封條當著他的麵把整個麵板貼上了,咖啡沒買成不說,找零都吐不出來!
他花費了不少功夫偷聽了一圈,又仔細檢查過“足立透”的履曆,才知道,這個身份居然是庫梅爾如今頂替的唐澤昭的仇家,是當時負責將他抓回基地的黑警。
這波要說庫梅爾提供這個身份的時候毫無私心,打死他都不信好吧?!
也不知道庫梅爾這小子到底是如何騙取了那麽多同情和信任的,整個搜查一課,都快把不歡迎三個字寫在臉上了,完全拒絕配合他的工作。
一想到接下來一段時間當中,他還要為了庫梅爾這個假貨受到多少職場霸淩,說不定還會在對方現身的時候被更為徹底的針對,愛爾蘭就感覺上不來氣了。
由於體型的差異,他身上的西裝本就穿的緊繃繃的有些勉強,現在更是倍感窒息。
他就不該聽信貝爾摩德的鬼話改變原本的行動計劃!他看這個年齡未知的女人,完全被那個小白臉拉攏過去了!
等著吧,他遲早要找回場子……
在心中陰暗嘶吼的愛爾蘭坐在工位的電腦前,用力敲打著鍵盤,鍵入編號和密碼的手指格外用力。
當務之急是運用好這個身份的權限便利,先檢查自己需要的資料。
他還要查找有可能牽扯到琴酒或者庫梅爾的案件,需要檢閱的文本量巨大,暫時沒時間去和庫梅爾比劃。
你們給我等著,庫梅爾,波本,你們這些陰暗的陰謀家,遲早是會遭到反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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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愛爾蘭念叨著的唐澤有所預感,猛地睜開了半閉的眼睛。
他狐疑地觀察了坐在他邊上的木原川片刻,又瞄了一會兒被毛利蘭用回形針悄悄卡在了文件夾側麵的竊聽器,找不到惡意的來源,才重新慢慢放鬆下來。
誰啊,在背後大聲說他壞話呢這是?
調暗了房間燈光,正在一步步引導唐澤的木原川顯然是誤會了他驚醒的反應,無奈一笑,將坐起了身的唐澤不容置疑地按回了躺椅上。
“放鬆,放鬆,深呼吸,放輕鬆……還是很困難嗎,或許,來一點音樂?不過我覺得你的聽覺有點過分敏銳,額外的聲音可能會打擾你的專注。要不然試試看熏香?”
麵對仍然在清醒和昏睡邊緣掙紮的唐澤,木原川表現得格外有耐心。
要不是麵對他這實在是很像唐澤一川的外觀,唐澤都要相信他真的是個負責任又有醫德的好醫生了。
這都有半小時了吧,說的口幹舌燥的還不見效,真虧他還繃得住啊。
“對,這樣就好。我們重來一次,看著我的手。”木原川重新壓低音調,再次進入那種低沉有磁性的嗓音當中。
他的每個音節都像是經過了精心雕琢的音符,音高與頓挫配合的很好,像是慢慢奏響的曲調,緩緩流淌。
他將手慢慢放低,擱在唐澤的手臂上,像是在充當支撐物,攀住了唐澤的胳膊。
“想象一種色彩,比如深藍色。想象一片無垠的海洋或者碧空,海浪在輕輕拍打岸邊。風吹在你的臉上,你聞到一些氣味……”
鍥而不舍的木原川再次將純色的紙片遮在唐澤的視野上,開始了引導。
唐澤的雙眼從木原川的手上挪開,伴隨著環境的昏暗與湊近的物體,瞳孔慢慢放大,似乎正在失去焦距,看向了某個不存在的位置。
但事實上,此刻唐澤眼前展開的並非什麽碧海藍天或者死亡擱淺,而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係統界麵。
雖然沒有進入戰鬥,但是唐澤清晰地看見了一行【木原川的目光轉向了伱,正在試圖催眠】的文字提示氣泡,在界麵中展示了出來。
這是戰鬥當中偶爾會出現的一些提示,用來指示敵人的行動或者目標、預告下回合可能會有大招之類的信息,是用來提醒玩家做好應對策略用的。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由於戰鬥模式早已不是回合製了,唐澤隻在某些boss轉階段前看見過這種信息,猛然看到這麽新鮮的,都有點驚奇了。
能搞出提示來,這家夥,搞不好真是類似丸喜那樣沒覺醒卻已經具備認知能力的家夥……
這樣想著,看在木原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辛辛苦苦在這念了半個小時經的份上,唐澤的目光閃了閃。
他切了個p,將日常行動時常年掛在外頭的無效p收起,切出了他許久不用的二十麵相。
沒辦法,他真沒幾個被動少的麵具了,二十麵相的特性主要還是發力在攻擊方麵,湊合一下吧。
來吧,讓他看看柯學背景下的認知訶學催眠能達到怎樣的高度,是否能抵達丸喜那種靠著超能力逃課的水平,他拭目以待。
並不知道坐在麵前的人如何憐憫地努力壓級,木原川的視角當中,隻能看見唐澤的目光漸漸渙散,身體正在不自覺地下滑,手掌當中繃緊的肌肉也正在放鬆。
他的努力,似乎終於奏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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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中泛起微弱的光芒,木原川乘勝追擊著,沒有見好就收的意思。
能偷到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空隙接觸到唐澤昭本人是很不容易的機會。
而今,他能單獨接觸唐澤昭,甚至毫無顧忌地在他身上使用治療手段,比起個人能力,他更多的是打了個時間差。
靠著對唐澤一川信息的關注,他得以在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個孩子的出現,並且近水樓台先得月,用最快的速度應聘上了帝丹高中的心理醫生。
原本他前麵似乎還有一個幸運兒,由於本身出身帝丹,比他的條件更有優勢。
他差點按捺不住衝動,想些手段將對方換下來了,幸虧在他出手布置之前,這個不好說是幸運還是不幸的家夥就遭遇了不測,不然還要再多一些波折。
總而言之,能坐在這裏,接觸到唐澤昭本人,乃至於直接在對方身上動手腳的機會不可多得,而木原川,從來都是那個料定先機的人。
毫不猶豫的,他開始了深度催眠的嚐試,一道微弱的金色光芒在他眼睛裏躍動起來。
“在這裏你是自由的,沒有任何束縛和限製,黑暗與逼仄離你而去,世界一片開闊,溫暖的水流環繞在你的周身,你慢慢沉入其中……”
隨著木原川聲音的放輕、放低,唐澤清晰地看見,自己的頭像邊上閃出了一個全新的debuff。
雖然它很快就被綁定裝備在身上的胸針刷出的buff淹沒,但格外堅韌的木原川還在不斷嚐試著,它一刻不停地努力刷新,努力而頑強地刷著存在感。
強不強的不好說,木原川,還真的具備一點與眾不同的力量。
已經有所預想的唐澤並不意外,隻是默默看著那個可憐的debuff上躥下跳,然後默默感受起了木原川這個所謂的催眠帶來的實際體驗。
確實有一種舒緩感,明明坐在暗色的房間當中,一股類似陽光照射的感覺卻慢慢充斥在了感官當中,令人情不自禁感到愉悅。
不算強烈,強製性似乎也不高,但在不刻意對抗的狀態下,它確實生效了。
這也許與木原川現在的操作有關吧,再試試看木原川如果想要給出更具命令性或者負麵的引導會有什麽效果。
這樣想著,唐澤做出一種徹底被這種力量包裹沉浸的姿態,閉上了眼睛,徹底放鬆地靠倒在了躺椅上。
說放鬆他是真的敢放鬆,他永遠不自覺保持備戰狀態的關節和肌肉都真的鬆弛下來了,完全不設防地仰頭躺平,任由咽喉等致命的要害位置暴露在木原川眼前。
這與唐澤的習慣和接受過的訓練相悖,但隻要這是必要的偽裝,他輕易就能調節好狀態。
這樣徹底的偽裝,果然徹底騙到了木原川。
摘掉了眼鏡的木原川加大了手指的力道,確認掌下的肌肉沒有絲毫抵抗的力量反饋回來,露出了勝券在握的微笑。
他是不同的,或者說,他是獨一無二的。
他沐浴在學長毫無陰霾的學術光輝當中,他仰望著那烈日一般懸掛在高空的前行者已經多年,但他會比學長要走的更遠,他早知道。
“可以睜開眼睛了。感覺如何,唐澤君?”
在木原川期待的注視當中,唐澤重新睜開了雙眼,淺藍的眼睛依然保持著瞳孔略微擴散的狀態,臉色一片平和,甚至應該說,一片空白。
他按照木原川的要求睜開了眼睛,卻沒有任何額外的生理反饋,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仿佛意識真的已經墜入了夢鄉。
木原川端詳著他的臉,仔仔細細的,似乎想要從上頭找到一些痕跡,又像是在考量一塊落入手中的食材應該如何料理。
“唐澤君,你能看見東西嗎?”用一種模仿到很接近唐澤一川的聲線,木原川試探著開口問道。
耳中聽到這麽個聲音,唐澤的內心非常膩味,但控製著眼皮,完全沒有眨眼。
麵對木原川的問題,他心念一動,突然有了想法。
認知訶學的終點,是心想事成的偉力嗎……
於是,在木原川期待的目光當中,直視著前方的唐澤眨了眨眼睛,然後眼球轉動,視線的焦點突然一轉。
就好似,他看見了什麽,木原川完全看不見的東西似的。
木原川的手指興奮地收緊了。
他覺得,這一次,他真的快要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