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漆黑的追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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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利偵探先生的助手嗎,原來如此。”
諸伏高明低頭看向站在前頭的小學生,又看了看落後一步,站的遠了一些的唐澤,最後還是選擇了低頭繼續與江戶川柯南對話。
“兩位來接觸我,是想要問什麽呢?”
他倒是沒有直接出言質疑為什麽是由兩個孩子來與他交流。
毛利小五郎聲名在外,參與進案件當中肯定是不想出現什麽錯漏損害已經打響的威名的,然而他在調查組中的地位尷尬,空有位置沒有指揮的權力,確實是不方便直接接觸一線的警員們的。
柯南看了看他放在手邊的純色便當盒,很快將準備好的說辭和盤托出:“毛利叔叔說,您是很出名的警探,案件的第一個死者又出現在離你們很近的碓冰嶺,您應該有一些初步的調查結論。”
來到了東京都能收到群眾送來的謝禮和信件,雖然因為距離的原因還沒怎麽接觸過,但肯定是個辦案足夠認真負責的警察。
至於位於交界處的碓冰嶺嚴格來說屬於群馬縣,而他不去問群馬縣來的山村操這個問題……想必,不需要解釋,大家也都能理解的。
“唔,剛才在餐廳還聽東京這邊的警察介紹說毛利先生有個年紀很小但是很機靈的助手,看樣子說的就是你了。”諸伏高明饒有興致地打量了柯南片刻,點了點頭,沒有否認他的說法,“第一個慘遭殺害死者,經過我們的確認之後,曾在一年前與人因為一些矛盾發生過械鬥,被人持刀刺傷。由於傷勢嚴重,嫌疑人已經在警方的通緝名單上了,關於逃犯的行蹤,我們那邊還在核實。”
得到了確切答複的柯南眼睛一亮,趕忙追問道:“能告知我們具體的情況嗎?或者,你可以考慮把資料拿給毛利偵探看看……”
“不涉及具體的個人信息,也沒什麽不能說的。這名嫌疑人依然在逃,但他有一個聯係密切的女友,就在長野縣生活。我的同事正在監控她的動向,應該有很大概率能找到此人的行蹤。屆時調查組肯定會通知毛利偵探先生的,他大可放心。”諸伏高明如實回答著,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隨著專案組建立,這名嫌疑人理所當然是要進入警方視野的,但依照諸伏高明的想法來說,此人是凶手的可能性並不高。
他還是更傾向於凶手要在人際關係上與所有死者存在一定的聯係,才會做出如此充滿情緒和發泄的作案手法。
這個信息保密的需要並不高,告訴調查組的相關人員當然不成問題。
“能問一問,他會與死者產生矛盾的原因是什麽嗎?”柯南想了想,也覺得此人和案件有關的概率不大,不過還是沒有完全忽視這個線索,進而繼續追問。
“根據當時的記錄和目擊者證詞來看,兩個人是在多羅碧加公園內排隊參加遊樂項目時,由於死者要求逃犯熄煙而產生口角,逃犯心生怨恨,於是跟蹤並襲擊了死者。是個衝動易怒的家夥呢。”諸伏高明如此評價。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這麽一個會因為小矛盾鬧到差點出人命的家夥,恐怕是很難做出先控製受害者,再運送到案發現場殺害的行為的,這樁矛盾更是衝動之下的激情犯罪,與這個案件的凶手形象完全不符。
“其他死者難道也去過多羅碧加公園?”
“那倒沒有,到目前為止沒有調查出類似的信息。”
“因為排隊的時候抽煙而產生了爭吵嗎……”柯南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正準備轉頭和唐澤眼神交流一下,看看唐澤有沒有想要補充的,一轉過頭卻發現默默跟在身後的好友不見了蹤影。
“你在找那個茶色頭發的男生嗎?”諸伏高明指了指他身後的走道,“他上樓去了,大概是去洗手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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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著一疊卷宗的愛爾蘭匆匆走到洗手間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了倚靠在窗邊的庫梅爾手指間夾著一根香煙,似乎是在俯視著下方的道路。
他夾香煙的動作非常標準且嫻熟,是很方便就能將過濾嘴送到嘴邊的姿勢,像是個老煙槍似的,看得愛爾蘭眉頭本能地蹙起。
“站在警視廳的走廊裏抽煙,可不符合你好好學生的形象。”再次單獨麵對這位性格古怪不好相處的未成年同事,愛爾蘭樣子都懶得裝,口氣很衝地詰問,“你可別太得意忘形了。”
庫梅爾是從小在組織裏長大的家夥,就算五毒俱全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但唐澤昭可不是。
他這幅樣子要是被其他人看見,很容易就會引起疑問了。
唐澤扭過頭,用看傻子的目光涼涼地斜了愛爾蘭一眼,當著他的麵,咬開了手裏的紙卷。
露出了一節散發著甜香的白色小糖片。
真的戒煙了很多年的唐澤就算不考慮現在的年齡也不可能抽煙,這是一根煙糖。
感覺自己被結結實實戲耍了一通的愛爾蘭:“……”
“比起擔心我,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足立透不是什麽積極向上的家夥,伱為了任務急功近利是你的事情,別糟蹋了這個我和波本好不容易弄來的身份。”唐澤嘎吱嘎吱咬著清甜的糖,將愛爾蘭的暗諷全數扔了回去。
這個身份在明麵上,是他和波本為了方便行事,將一名地位不高的組織臥底要到了東京來,並為對方做好了全套身份上的粉飾和安排,這番話說的絕對屬於大實話,誰都挑不出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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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蘭憋了一口氣吐不出來,臉色難看了片刻,才從牙縫擠出了一句:“好了,會議結果我也告訴你了,你該繼續演你的乖學生去了。”
庫梅爾利用身份的便利,跟隨著毛利小五郎直接守在了會議室門口,組織美其名曰是方便策應,免得他的身份暴露出現什麽意外,實質上就是不太信任愛爾蘭的扮演能力,讓人來兜個底以防萬一的。
就算不是庫梅爾,估計也會派貝爾摩德易容後混進來,這是組織的命令,不是庫梅爾的個人行為。
道理愛爾蘭都懂,但看著庫梅爾用這張娃娃臉露出這種譏嘲的神色,他還是克製不住遷怒的心情。
貝爾摩德明知道他們兩個關係不和,居然還把這份差事扔給了庫梅爾,他深切懷疑自己哪裏得罪到了這女人,她在故意搞自己心態。
“好心提醒你一句罷了,反正出了什麽問題被問責的也不是我。”唐澤聳了聳肩,把手裏的東西拋向愛爾蘭,“毛利小五郎這邊的情報都在這裏了,你自己加油吧。希望你能及時將東西拿回來,否則……哼,你知道後果的。”
如果愛爾蘭無法如期完成任務,那份詳盡記錄了大半臥底名單的資料落進警方手中,那對組織意味著巨大的損失。
到時候,庫梅爾這個憲兵一樣的監視者,就要真的發揮督戰隊的作用了。
愛爾蘭捏緊了拳頭,捏得指節發出了微微的咯嘣聲,攥住了手中的u盤,沒有再說話。
完成了交接的唐澤聳了聳肩,不再與他多廢話,一邊倒退著走出洗手間門口的小刮膠,一邊並起兩根手指指了指愛爾蘭,手勢緊接著變幻為了手槍的動作,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警告的意味溢於言表。
愛爾蘭咬了咬牙,腮側的血管隨著他用力的動作鼓脹了一下。
他知道,庫梅爾這是在赤裸裸的威脅。
要是執行任務的時候出現什麽問題,庫梅爾就能名正言順地幹掉他,就像琴酒幹掉皮斯科那樣。
所以這次任務,別說得到隊友的協助了,能不被這幫塑料同事背刺都算他愛爾蘭積大德了。
愛爾蘭恨的牙根癢癢,但手上還是老老實實拿出了手機,開始編輯郵件,給boss發去任務執行情況的報告。
轉過身,收起了陰險成員形象的唐澤立刻恢複到平日的狀態裏,剛走到樓梯間前,迎麵撞上了快步跑上來找人的柯南。
“唐澤!你在這裏。”柯南緊張了一下,飛快確認過唐澤沒出什麽狀況,這才鬆了口氣。
在警視廳大樓裏出什麽事應該不至於,但現在的警視廳人多眼雜,難保唐澤這特殊的身份會不會引起什麽問題,現在見唐澤一切如常,他才總算鬆了口氣。
“招呼都不打一個到處亂跑,你注意一點安全啊。”柯南擰住唐澤的袖口,沒好氣地說。
感覺這句話莫名其妙很耳熟,甚至覺得角色哪裏倒錯了的唐澤:“……”
怎麽回事,你和毛利蘭心照不宣了,然後你就成毛利蘭位了是吧,怎麽的,你們隊伍裏必須要有一個人負責說“真是的,xxx跑到哪裏去了”的擔當是吧?
“這裏是警局,我能在這裏出什麽事。去個洗手間而已,你不是收集證據收集得正起勁嗎?”唐澤搖了搖頭,卻也沒抗拒柯南拖拽的力度。
他最近精神病演的太逼真了,多少給柯南造成了驚嚇,也不是不能理解吧。
兩人正要往下走去,愛爾蘭扮演的足立透混在吃完了午飯,浩浩蕩蕩從餐廳裏往辦公區走的人群當中。
他手機裏微弱的按鍵音,就這樣混進嘈雜的人聲當中,然後被柯南敏銳的聽覺一下子注意到了。
柯南表情呆了一下,然後很快反應過來這串旋律的含義,瞪大了眼睛,一步跨出樓梯間,向唐澤身後的走廊看去。
黑壓壓的、毫無規律的人群,像是一片汪洋大海,將這小小的波濤掩蓋吞噬,仿佛在大海中找不出一滴水一樣,矮小的他站在烏泱泱向前的洪流麵前,同樣再也找不到那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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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有人潛入了聯合專案組的調查會議?真的嗎?”阿笠博士重複了一遍,表情滿是不可思議,“為什麽,這起連環殺人案有什麽特殊之處嗎?”
從宏觀的角度來說,組織的連環殺手數量肯定不少,沾染的人命也肯定不少。
但這樁明顯是仇殺的連環殺人案,顯然不符合組織的作案特征,他們為什麽會將注意力投向這個刑事案件呢?
“不知道。”隻開了一盞燈的客廳光線昏暗,柯南十分嚴肅,“也許是涉案人員與組織有關聯,也許是案件和組織的事件產生了聯係,甚至……”
甚至有可能,是毛利小五郎這個異軍突起的偵探總算引起了組織的注意,想要借著這個機會近距離觀察對方的破案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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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是一個觸角遍布各個行業的龐然大物,他們的行事準則也因此變得難以捉摸,很難判斷究竟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在行動。
“但能確定的是,能直接給黑衣組織的boss發送郵件,這個人的身份肯定不低,他所關注的情況肯定是需要向上層報告的。”柯南抿緊嘴,表情凝重。
毛利小五郎參加了調查,更要命的是,因為案件牽涉重大,不再是偶遇的命案,他這個小學生很難有立場直接參與調查。
毛利小五郎身上的異常是否會在調查中暴露出來,會不會有人對他這幾個月來突然大放異彩的表現有所質疑呢?柯南不能確定。
阿笠博士同樣沉重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麵對麵坐在茶幾前的兩個人相顧無言的時候,一道輕緩的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
“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這邊‘秉燭夜談’,我還說你們在討論什麽東西呢。”裏頭穿著居家服,外頭披著白大褂的灰原哀從一片黑暗中走出來,手中端著兩杯熱騰騰的咖啡,“又在聊組織的事情啊。”
“灰原,抱歉,打擾你休息了嗎?”接過她手裏的瓷杯,柯南表情放鬆了些許。
組織的痕跡又一次出現了在他們周圍,想到那個被琴酒殺進了偵探事務所的夢,柯南本能地感覺此事不應該告訴唐澤和毛利蘭,大晚上的偷偷摸摸跑來了阿笠博士這裏,討論白天所見所聞。
能和灰原這個更加了解組織的前成員仔細討論這個問題肯定是比瞎猜來的好。
“沒有,我也才剛結束實驗。”在阿笠博士身邊坐下,灰原哀將腮側的頭發捋到耳後,“又有什麽發現了嗎工藤?”
剛才摸黑泡咖啡的時候,她把柯南白天的遭遇聽了個七七八八,心裏已經猜到了大半。
唐澤前幾天突然跑去了伊豆一趟,以及怪盜團的別墅又孵化了一個蛋的消息她當然是知之甚詳的。
白天在警視廳,工藤所聽見的郵件鍵入聲無非是作為庫梅爾去協助的唐澤、作為波本為足立透的身份奔波的安室透以及拿走了身份正在使用的愛爾蘭三個選一個。
工藤會發現這件事和組織有關她不奇怪,她真正奇怪的是,工藤這種感知敏銳的家夥到底為什麽到現在都還沒懷疑過唐澤。
到底是唐澤演技太好,還是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呢?
再次描述了一番白天的景象,著重說明了案件的詳情,柯南慎重地詢問:“……你覺得可能是誰呢,會是貝爾摩德嗎?”
貝爾摩德是能在帝丹偽裝多日,易容能力天衣無縫的家夥,如果需要一個人來潛入,她無疑是最佳的人選。
而她自然也是知道boss的郵箱的——柯南就是從她聽過去的。
灰原哀搖了搖頭:“貝爾摩德會易容,但她又不是隻能給自己易容。你的母親也有類似的化妝術,想要用在別人身上同樣輕而易舉吧?至於郵箱……”
灰原哀的眼神飄忽了一下。
那是boss的工作郵箱,又不是什麽私人號碼,注重保護代號成員身份隱私的組織又不可能給大家拉個工作群組,當然隻能給老大的工作郵箱單線去信。
身為雪莉,她也是很清楚這個郵箱地址的,隻是她不可能主動告訴工藤的就是了。
“幾乎每個代號成員都知道這個郵箱。你在找的是一個漆黑的影子。”她輕聲說著,聲音在夜色當中帶著一股沁涼感,仿佛一道漆黑的身影,正隨著她的話慢慢走進了夜色的掩映當中,“我們的代號,並不是我們自己給自己起的。成為代號成員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到一封來自這個地址的,告知我們代號的郵箱。”
“所以,下午在警視廳,我和一個代號成員擦肩而過了……”柯南睜大了眼睛。
“是的。所以你非要問我到底是誰,我真的確認不了。”灰原哀聳了下肩膀,“我隻是研究人員,我認識的代號成員也很有限,其中很大一部分我都沒有見過本人。很難給你什麽有用的信息。”
是實話,但也不全是實話。
起碼,今天警視廳裏存在的三個代號成員,她都是認識的。
“不過,我可以大概猜測到組織注意這個案件的原因。”帶過了這句話,灰原哀不想被柯南繼續追問,果斷拋出了一個轉折,“既然對方選擇了潛入,而不是明目張膽把琴酒叫過來處理善後,那麽就說明事情處在出了一些紕漏,但還不至於動用暴力的程度。我猜,這個案件的六個死者當中,一定有人和組織有關係。他們在找人,或者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