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輸得連褲衩兒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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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隆……天空在戰栗,大地在顫抖,戰場一片喧囂。
    天色陰沉,煙雲密布。
    排山倒海、洶湧澎湃、震耳欲聾般的鐵蹄聲中,上萬騎韃虜騎兵催動戰馬,發出地動山搖,短促而又淒厲的噢噢的吆喝聲,如一道道流光連續不斷地尖嘯從原野掠過,不大一會便已經猛烈地突進到了明軍陣前。
    狡猾的韃虜騎兵沒有向堅固的明軍戰車陣直接發起衝擊,而是繞著明軍龐大的陣形兜起了圈子,不斷地挽弓搭箭,用掠空而起的弓箭、標槍射殺戰車後麵的明軍將士,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的明軍將士缺乏鐵甲的防護,慘叫著應聲像枯葉般翻翻滾滾地一排排倒了下來。
    “咻咻咻。”
    淒厲的破空聲中,一枝枝威力巨大、鋥亮的利箭交織成密集的箭雨,然後帶著死亡的尖嘯狠狠射穿了一名名木愣愣明軍士兵的咽喉,明軍士兵們瘦弱的身軀突然一頓,然後一個個哀嚎著,就像是割倒的野韭菜,往前黯然、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咻……噗嗵!”
    一聲短促而又淒厲的尖嘯過後,旋即就是一名站在朱厚照前麵的士兵身形猛然一頓,慘烈地哀嚎一聲,然後像是被人狠狠地推了下,往後直挺挺地倒了下來,朱厚照急定晴看時,隻見他的額頭正中有個不大的血窟窿,腦後的頭蓋骨卻整個被掀了開來,肉靡狀的腦漿頓時塗了一地。
    朱厚照的雙眸頓時間便猛然睜大了,饒使他前世今生兩輩子見慣了血雨腥風,此刻也不免為眼前這慘烈的戰爭場麵震住了,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搖搖晃晃地隻覺兩耳嗡嗡作響,一時間再無法用腦子思考。
    見韃虜巳經殺紅了眼,也就在這時美須髯朱厚照臉嘰抽搐了一下,昏沉的腦袋不聽使喚,不合時宜地喊了那麽一句:“大家都別呆著等死,快跑呀。”
    ““我草,你個怯陣的懦夫。”朱厚照此言一出,此刻還是個正麵形像的主帥洪承疇冰冷地瞪著朱厚照,霍然怒道。
    炸雷般的怒吼聲後,其手裏拔刀便將還不及說幾句豪言壯語的朱厚照給劈翻在地。
    朱厚照倒下時看到的是洪承疇那冷厲的目光。
    立竿見影啊,這他娘的是怎麽回事?處置了美須髯朱厚照,立刻激起了明軍的鬥誌。
    “韃虜小鬼子,俺日你十八輩先人,反正都是個死,還不如光明磊落的死,弟兄們咱衝上去和那韃虜拚啊。”獵獵豪情在胸膛滾滾激蕩,有一明軍士兵陡然振臂高呼道,其呼聲嘶啞卻不失殺氣,竟猶似猛虎般的仰天長嘯。
    “是呀,弟兄們咱拚了吧。”當下便有不少本來對淸軍噤若寒蟬、神情淡漠的明軍士兵振臂轟然回應。
    接下來,就隻見這些明軍士兵仰天長吼,然後如威武的雄鷹一般義無反顧地急奔數步猛地躍上戰車,再從戰車上餓虎撲食般撲向陣外飛奔而過的韃虜騎兵,進行短兵相接的纏鬥,力圖殺出一條血路。
    兩支軍隊如兩股鐵流狠狠撞在了一起,刹那間,撞出了璀璘的血花,兵器的打擊聲,士兵的苦逼聲,軍官的怒斥聲,還有悠遠綿長的號角聲,和高亢激昂的戰鼓聲,共同奏成了一曲絕對慘烈的死亡旋律。
    “膨。”
    一聲悶響,見得一位高壯如小山般的明軍士兵嗔目如裂,已經和一騎韃虜重重撞在一起。
    兩人摟抱在一起就像是被風刮到了一般從馬背上重重栽了下來,落地之後韃虜慘叫一聲便再沒動靜,原來早在落地之前,這餓狼明軍士兵就一口咬斷了他的咽喉。
    這明軍士兵從韃虜屍體上坐起身來,仰天狂笑,白森森的牙齒上分明有殷紅的鮮血在流淌,猙獰如魔鬼。
    “呼嚕嚕。”
    沉聲的戰馬喘息聲中,又一騎韃虜從身後拍馬殺到,逾百斤的狼牙棒惡狠狠地砸在這明軍頭上,明軍士兵狂笑的聲音嘎然而止,隨即強壯寬厚的身軀猛然一震,然後就像是被鋸倒的木頭,直挺挺地向著後方倒了下來。
    這一刻,生命卑賤得就如同路邊卑賤的野草。
    明韃雙軍激烈鏖戰了幾個時辰,韃虜一聲長嗥,終於破壞了明軍精良的戰車陣,從幾處燃燒的烈焰缺口同時赫然突進陣中,試圖摧毀明軍最後的頑抗,嚴陣以待的明軍長槍兵蜂擁而上,不惜以身體封堵缺口。
    主帥洪承疇聳了聳肩,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裏是關外的鬆錦平原,明軍一旦失去了戰車陣的保護,他們就會淪為任由韃虜騎兵金戈鐵馬屠宰的羔羊。
    雖然兩軍已經短兵相接,但最後能夠在浴血拚殺中笑到最後的,決不是取決於雙方軍隊數量的多少,或者裝備的優劣,這些雖很重要,但無關全局。
    決定戰爭走向的關健要素是長官的指揮得當和士兵們的意誌與素質。
    如上所述,在兩軍浴血拚殺中,雖有少部分明軍將士奮起抵抗,但由於主帥洪承疇的無能,不少明軍將領總兵的貪生怕死,選擇率部逃跑,巨大至令人窒息的危機感霎時就將明軍籠罩。
    “不許後退,更不許亂,快給我頂住!違者軍法從事。”洪承疇揮著劍聲嘶力竭叫嚷著力圖阻攔,但根本就沒人聽他的。
    見狀,不可遏止的,韃虜主帥嘴角綻起一絲冷笑,隨即舉起手中的馬刀往前一引。
    頃刻之間,千軍萬馬的韃虜趁勢壓上,掩殺過去,明軍慌不擇路,當即全線即潰,敗得是屁滾尿流丶狼狽鼠竄,被劈殺、掉落水中或互相踐踏者無數,極目所見的盡是明軍橫七豎八的屍體和斷肢殘軀!
    可以說鬆錦之戰明軍,或者說是大明王朝是輸得連褲衩兒都不剩了。
    ……
    當被洪承疇揮劍狠狠地劈翻在地,兩眼一黑昏迷過去的朱厚照,這一昏迷就不知道昏迷過了有多久,等他再度醒轉時四周的景像卻已經變了。
    頭頂的天空依舊昏暗,空氣中的血腥味和屍臭味依舊中人欲嘔,不過巨大的撕殺聲卻是再也聽不到了,之前那慘烈至極的鬆錦之戰戰場,此時已經是一片沉寂了。
    一隊韃虜士兵手持彎刀,正在仔細地搜索戰場,遇到身穿明軍軍裝的士兵,不管死活將頭砍下,遇到是身穿韃虜軍裝的士兵,則把他們的屍體搬到一邊整整齊齊地擺成一列,若是傷兵則立即叫來醫務兵為其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