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若有所思之色。
    如此看來的話，這個屬性倒也有一些拓展空間。
    譬如。
    在雙方戰鬥開啟前，朝著對方心性最不穩的隊員咒罵，刺激對方的情緒，然後再以變異念力彈攻擊，不就約等於嘲諷技能？
    再譬如。
    某些時候可以利用第三者的仇恨，以此技能刺激他的仇恨，成為自己的炮灰，達成自己的目標，約等於魅惑彈控製技能？
    再則。
    類似於當初合歡宗姚麗這種存在，自己完全可以以此技能，將之玩弄於一念之間。
    當然。
    這個屬性畢竟不具有強製性，而且有先決發動條件，因此隻是在某些特定情況，可以稍稍發揮而已。
    那就是受術者本身必須要有強烈的情緒波動。
    變異念力彈隻是在此基礎上進一步的刺激，達到極端化而已。
    至於土方。
    陳默與之交手，本就是想要切磋一番，稍稍了解一下神龕寺的實力而已。
    如今區區一個外門弟子，竟然都有如此實力。
    由此觀之。
    他從網絡上窺探到的神龕寺實力，不但沒有誇大，反而是小覷了這個千年古刹的真正底蘊，絕非和平盛世普通人所想的那般弱小。
    它極有可能便是災難世界在此界培養的爪牙。
    而這很可能隻是災難世界培育的眾多爪牙之一而已，牢牢占據著這個世界各大區域的頂層，還有太多類似於神龕寺一樣的勢力，以融入當地文化、文明、生活的方式，影響著該地區的方方麵麵發展。
    北海國不過是蜂巢世界的一個縮影罷了。
    想到此，陳默麵露微笑，禮儀作態。
    “朽木橫鋼大師過謙了，若隻論格鬥能力，土方大師的確更勝一籌，剛剛是在下輸了。”
    緊接著陳默卻話鋒一轉。
    “不過大師可能是對在下有些誤會。”
    哦？
    朽木橫剛聞言，麵露詫異之色。
    陳默則配合著歎息了一聲。
    “在下此次前來，並非隻是為了武道交流，還為了觀摩神龕寺的古老傳承文化，神龕寺數千年傳承，道統從未中斷，而古玄國卻在一次次戰亂中，經典流逝嚴重，尤其是百年前那場大戰，唉。”
    玄宗曾隱晦提及過，古玄國百年前那場空前大戰。
    在此之前。
    古玄國雖然也隻是東大陸一方小國，但類似於十大門派、十大高手之類的排名，卻幾乎從未中斷。
    然而在經曆那場大戰後，古玄國連所謂的十大門派，都已經湊不全了。
    已有大廈將傾，徹底衰弱之勢。
    陳默的話，顯然讓諸多圍觀僧人相當受用，一聲聲“阿彌陀佛”自謙，以掩飾自己的喜悅。
    便是朽木橫鋼，也不由麵露傲然。
    “原來如此，請跟我來。”
    朽木橫鋼在前方帶路。
    “神龕寺曆經千年歲月，依舊經久不衰，除了從東大陸流傳至寺內的佛學經典外，還有便是神龕寺根植於北海國，又吸收了北海國本土文化，融入至經典當中，這也算得上是包容兼並、眾生平等了。”
    用天災者的文化解釋就是。
    北海國的僧人們，將佛學和鬼神文化融合，進行了一次職業優化改造。
    “對於一個宗門而言，武道技巧隻是初級追求而已，即使誕生了一位世外高人，也不過是讓門派保持百年昌盛罷了，但想要傳承千年，文化思想才是根基沃土，可惜絕大多數世俗凡塵之人，都被一時表象所迷惑，閣下如此年輕，便能夠認識到此點，未來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論拍馬屁功夫，朽木橫鋼絲毫不在陳默之下。
    而且他說的頭頭是道，讓人無法反駁，就連陳默都感覺自己有些飄了。
    他之所以談到文化。
    一來是為了職業優化、畢竟都是佛學基礎，他打算碰碰運氣。
    二來則是為了調查神龕寺的曆史線索，為了完成此次任務做鋪墊。
    就在這時。
    走在陳默前麵的朽木橫鋼，突然停下話語，並雙手合十。
    “住持。”
    住持？
    陳默聞言，趕忙學著朽木橫鋼，做出禮儀姿態。
    同時他的目光，卻不由向來者看去。
    隻見一名風燭殘年姿態，卻精神抖擻的老和尚，正帶著數名外來者，從走廊經過。
    “這便是朽木齋嗎？”
    老和尚仿佛一個普通人，看起來頗為和藹可親，向兩人微微還禮。
    而他身後跟隨的這些人，卻讓陳默心中有所察覺，雖然無法完全確定，但極大可能乃是一群天災者，而且是二級以上的高級天災者。
    畢竟外形可以偽裝，但一些習慣卻難以偽裝。
    對於其他的天災者而言，根本不會像陳默這般，因為穿越者天賦的關係，以及穿越者身份的旅行心理，嚐試真正融入到任務世界的生活當中。
    過了一會兒後。
    待這些人離去後，朽木橫鋼才麵露微笑，予以了解釋。
    “這是本寺第四十二代住持，平日裏幾乎極少現身，閣下能見上一麵，也算是有佛緣了，請跟我來。”
    不得不說，陳默運氣相當不錯。
    本來隻是嚐試調查神龕寺的內幕，沒想到還真借此機會，窺探到了災難世界運作體係的冰山一角。
    由於世界屏障的存在，即使是災難世界，也無法將另一個世界徹底變為殖民地。
    但和玄靈世界一樣。
    災難世界同樣有自己的運作模式，那就是持續對其他世界進行侵蝕，將之轉化為自己的打手，以及進行深淵獻祭的世界。
    所謂深淵獻祭，便是深淵者們的由來。
    具體比喻的話。
    災難世界便類似於網絡購物平台，僅僅提供平台服務。
    而其他世界，則類似於產品商家。
    這個比喻雖然不完全準確，但對於陳默現階段理解而言，則可謂是相當貼切。
    而從玄靈塔五層禁製的影像來看。
    災難世界在大規模入侵其他世界前，先鋒者們往往是其他世界的軍團，天災者們雖然整體質量頗高，但數量卻遠遠不足。
    究其原因。
    則是災難世界太貧瘠了。
    所謂的百萬人口，對於災難世界而言，已經是相當大的規模，差不多要四五個聚集地才能拚湊。
    但對於很多世界而言。
    所謂的百萬人口，不過是一小塊區域而已，類似於一個縣城，或者一個州郡，就連小小麵積的北海國，也至少有幾百萬人口了。
    兩人來到一座大殿前。
    “這裏是誦經閣，本寺用來接待外賓訪客之地，傳播本寺經典文化之所，內有本寺的曆史書籍和經典拓本，供外賓，閣下既然是來自古玄國天行門的武道家，自然是可以在此借閱暢讀了。”
    說罷。
    朽木橫鋼來到大門前，對駐守此地的僧人，低聲交代了幾句，隨即便示意陳默可以進去了。
    陳默見此，趕忙雙手合十作揖，走進此間大殿。
    大殿內。
    鬼神佛像並立，可謂是莊嚴肅穆與妖邪荒誕並存。
    陳默走到書架前，隨意翻看起來。
    這本書上麵，講述的是北海國鬼神文化。
    在北海國。
    所謂的神，並非是傳說。
    也不是因力量強度、等級製度而劃分。
    而是各種各樣的曆史記載強者，不論這些強者的身份是什麽，哪怕是一個妖怪、一個普通人，甚至是一塊特殊的地方，不論以何種方式，隻要成為了普通人可望不可及者，都可以成神。
    譬如一個人的下棋技藝登峰造極，無人能與之媲美，便成了受到香火供奉的神。
    再譬如一個強盜，剛開始作惡時，會遭致普通人圍剿，或者高人除惡，但不論他以任何卑鄙方式活下來，並不斷繼續作惡，當其突破普通人心理防線的臨界值後，便就成了神。
    還有投井而死之人太多後，一口井便成了神。
    老虎吃人太多，便成了惡虎神。
    甚至連娼妓之流，侍奉的人太多，讓別人瞠目結舌，也能夠成神……
    總而言之。
    神龕寺對於鬼神，可謂來者不拒。
    也正是因鬼神文化影響，才衍生出北海國人秉性，即知小禮而無大義，畏威而不懷德。
    當然。
    也有可能和災難世界的影響有關。
    陳默又換了一本典籍，專注起來。
    這本典籍，講述的是神龕寺曆史。
    古代時期的北海國，十分封閉落後，並受到各種鬼神的壓迫，可謂是民不聊生。
    佛學的出現，讓封建貴族們如獲至寶，推崇備至。
    從某些方麵來說，佛學很大程度上中和了鬼神文化的不良影響，為北海國文化披上了一層光鮮外衣。
    千年傳承中。
    神龕寺卻也曾遭受過數次危機，但到了最後，都會被背後的天災者力挽狂瀾拯救，得以傳承至今。
    陳默看著神龕寺記錄的這些危機事件。
    他越看越是覺得奇怪。
    這些危機事件，表麵看都是一次次獨立事件。
    但陳默卻隱隱發覺，這些危機的背後，似乎都是類似於如今蜂巢組織這樣的本土抵抗者勢力。
    這些危機的化解，也代表著災難世界對於本土抵抗勢力的覆滅。
    蜂巢組織對於災難世界而言，不過是蜂巢世界的曆史長河中，一個新的反抗者而已。
    接下來。
    一本接著一本典籍，陳默一目十行。
    此時的他基本完全可以確定，神龕寺的背後，就是災難世界在這個世界培養的勢力之一。
    一座屹立千年不倒的古刹。
    眼看天色漸暗，此行目的已經達到，陳默起身準備離開。
    陳默想要在這裏職業優化，是沒有可能了。
    畢竟陳默所追逐的，乃是正統佛法下的武學造詣，而這裏的佛法早已被鬼神文化汙染，成為了一個全新的體係。
    “施主請留步。”
    正在這時。
    負責看守此地的僧人，突然叫住陳默，並取出一冊包裝好的書籍。
    “這是本寺贈予來訪貴賓的禮物，內有乾坤佛法，智慧奧妙無窮，請您收下。”
    “呃，好！”
    陳默表示謝意後，告辭離開。
    隨著陳默離開寺院，快步下山，當他打開包裝時，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冊《黑皮書》。
    你是天才，一秒記住：紅甘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