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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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她想給小白圭好好補補,他到底還小,需要補充營養,要不然身子骨差了愛生病。
    這時節,青黃不接,街上還沒開始賣菜種,要等驚蟄過後才行,街上賣素麵的真成了素麵,除了麵就是湯,要是能多滴幾滴油,都香得不行。
    趙雲惜有些想吃蔬菜了,身體所需的營養,蛋奶肉、蔬果、主食等,現在就有個糙米是常吃的。
    昨天的燉雞就像是曇花一現,吃完就開始想念了。
    蔬果實在沒轍,種也種不出,肉暫時買不起,奶更不用提,那就隻有蛋了。
    趙雲惜數出五十個銅錢,去堂叔家裏換五十個雞蛋,放家裏慢慢吃。
    那嬸子見是她來了,還多給了幾顆。
    “謝謝嬸子,昨天小白圭還惦記著跟小瑜玩呢。”
    這是親堂叔家,是張鎮那個屢試不第的三弟。他家有良田百畝,光靠著租子就很滋潤了。
    “有空多來玩。”堂嬸親親熱熱地拉著趙雲惜的手,說話笑眯眯的。
    “成,改明來拜訪。”
    兩人寒暄幾句,趙雲惜就帶著雞蛋回去了。她想吃雞蛋餅,迫切的心情已經到達了巔峰。
    李春容一回家,就聞到撲鼻的香味,小白圭正坐在門口,端著小碗,碗裏是金黃的餅子。
    “吃啥呢?”她問。
    說著就進廚房去,就見趙雲惜正在烙餅,用絲瓜瓤沾了油擦鍋,略稀的麵液用勺子掄在鍋上,香味瞬間就出來了。
    “娘,這個是你的。”
    趙雲惜抽空道。
    她這廚藝是跟著手機學的,剛畢業的時候,實習工資很低,她舍不得在外麵吃,自己也不會做,就立在菜市場對著菜譜買菜,慢慢地,手藝也出來了。
    這雞蛋餅是快手菜,前後幾分鍾就能吃了。
    甜口鹹口還能換著來。
    “娘,你嚐嚐。”她把碗遞給李春容。
    “你這孩子,你先吃,娘來烙。”她不接,還搶過勺子。
    趙雲惜就不跟她爭了,捧著碗開始吃,加了雞蛋的餅子很暄軟,吃起來很香。
    就是人多了很費時,一人吃上幾張,就得站半天。
    好在三人都不是啥大胃口,一會兒就吃完了。
    “娘,我買了一籃子雞蛋,以後你和小白圭也吃好點。”趙雲惜滿嘴都是孝順和疼愛。
    把李春容感動得不行,連聲說:“是個孝順孩子。”
    她心裏在琢磨,天天用親家的驢也不是那麽回事,得把人家的驢還回去,但她們兩個女人加一個孩子,也推不動獨輪車,那還得買頭牲口。
    她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把家底拿出來買頭騾子,要是生意做不下去了,還能再賣了回血,怎麽都不會虧。
    於是——
    第二天趙雲惜起床,剛洗漱過,把巾幗紮在頭上,就見李春容托著手帕過來,笑著道:“這裏有四兩銀子,等我們今日賣完貨,叫你二哥帶著去買頭騾子,也省的你娘把毛驢讓出來自己沒得用。”
    李春容罕見的失眠了半宿,看著外頭的樹影半天睡不著,這不買不行,買了又心疼地她胃疼。
    最後還是咬咬牙給了。
    兒媳娘家已經不聲不響給添了好些東西,還叫人幫忙,她要是一個子都不出,估計要被人戳脊梁骨。
    “娘……”趙雲惜握住李春容的手,一臉真誠地給她畫餅:“等我們賺錢了,給娘買銀簪、銀項圈、銀手鐲,還有銀耳環,再打個銀床,夏天睡上麵涼快。”
    就算知道是假的,光是想想自己渾身穿戴都是銀的,李春容也沒忍住笑得見牙不見眼,最後那點心疼也消散了。
    “給我老婆子買幹啥,你們年輕人多買點才是。”
    “孝順娘是應該的,賺錢都給娘花。”
    等裝車的時候,李春容像是有使不完的勁兒,特別賣力。
    趙雲惜:……
    一生愛吃餅的人類啊。
    等和趙雲升匯合後,給他遞了一壺黃酒。
    “你哪來的?”趙雲升神色緊張:“賺點錢你留著花,別花哥身上,知道不。”
    趙雲惜噗嗤一聲笑了:“暖暖身子,這麽冷,天天跑來跑去的,多辛苦。”
    買酒確實貴,她都心疼死了。
    趙雲升灌了一口酒,心裏美滋滋得甜,他妹給的酒就是好喝。
    把兩人都哄高興了,趙雲惜才鬆口氣,說起來也是她說要做生意,才給兩人帶來這麽多事,要不然這麽冷的天,都在家裏窩著,哪裏用這麽早出晚歸的做事。
    她還沒到,就有人等在那了,還幫著她卸貨,老劉頭笑嗬嗬道:“雲升兄弟來了,我們明天要二十斤豬肉做席,要個後臀尖,還想要個大肘子,你看明兒能幫著捎來嗎?我給你加錢。”
    城裏肉要比村裏貴,趙家賣十二文一斤,城裏賣十五文一斤,他要二十斤,就是六十文的差價,就算幫忙運過來添點錢也劃算。
    聽說京城賣二十文一斤,乖乖,那可真貴啊。
    再加上他要的都是好東西,真排隊去買,還不一定能買住。
    趙雲升點頭:“行,我給你送來。”
    老劉頭這才樂嗬嗬地買了五個糯米包油條走了。
    趙雲惜看著他提著籃子,裏麵的荷葉都要冒尖了,也有些羨慕。早餐就能花十五文買著吃,他家可真有錢,反正張家就舍不得。
    她利索地做著事,就聽見傳來熟悉的聲音:“老板,我們要五份糯米包油條,兩份鹹的三份甜的。”
    她猛然抬眸,就見張文明領著幾個秀才正等著。
    “客官稍等。”她應了一聲。
    上回逗弄孩子的宋微又輕車熟路地把小白圭抱在懷裏,摸摸他滑嫩的小臉,有些詫異道:“上回孩子的臉還有些皴,這回就好了,嫂子咋養護的?我家那孩子臉都結痂了,厚厚一層,摸著都刺手。”
    以前小白圭養得嬌,後來她要做生意,就跟著吹冷風,剛開始兩天是有些皴,後麵一直抹麵脂,就好很多。
    “我做了好些麵脂,據傳是唐朝武則天用的秘方,原本也沒當回事,誰知道確實好用,你看我們幾個風吹日曬的臉都沒事。”
    趙雲惜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臉,軟軟潤潤的她很喜歡。
    宋微有些猶豫,還是靦腆一笑:“可否勻我些?拿回家給妻兒用。”
    他和張文明的關係很好,這才冒險開口。
    張文明也跟著望過來。
    趙雲惜從貨架上拿來一個小瓷瓶,遞給張文明,輕聲道:“這是白圭尋常用的,你先拿去用,我家裏還有,明兒拿過來幾罐。”
    “給。”張文明順手遞給宋微,有些不高興地抿嘴,他還沒有麵脂用。
    等他們的糯米包油條做好了,張文明在接過荷葉的時候,手心便感受到一塊微熱的小瓷罐。
    他抬眸看向又去忙碌的妻子,隻能看見一截細白如玉的下頜。
    張文明回頭又看了一眼。
    宋微想起上次教張白圭讀書,對方記得那樣快,便又問上回教的,見他如數家珍,又教了一節。
    “經始靈台,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
    張白圭許是在讀書一道很有靈性,不過聽兩回,他就記下了。
    宋微歎為觀止。
    “治卿,你這兒子,好生教導培養,未來的路一定要規劃好了。”
    都是讀書人,四書的艱澀難背,都深有體會,在白圭處,卻沒什麽問題,可見他的腦子多好使。
    張文明謙虛一笑,並不搭話。就被宋微拉走了。
    等他走了,後頭再來買的嬸子便滿臉豔羨:“秀才娘子,你相公對你真好,日日都來給你撐腰呢。”
    趙雲惜側身,露出被她擋住的李春容,笑眯眯道:“你們不知道,我婆母心疼我,天天過來幫我忙,天不亮就起來淘洗糯米蒸上,醒麵揉麵都是婆母做的,就為了叫我多睡會兒。”
    “相公也時常提點我,多孝順公婆,我拿他們當親爹娘待。”
    “我估摸著,相公是來看我有沒有好好孝順婆母,心疼婆母呢。”
    趙雲惜笑眯眯道。
    她話說得漂亮,一旁的嬸子聽得不住點頭:“你婆母有福氣,得你這麽漂亮能幹的兒媳。”
    小樹:……
    他姑嘴巴真會說。
    學到了。
    趙雲惜起名起到腦子打結,直接帶著《詩經》、《楚辭》過來,直接從裏麵起名給她們挑。
    一時間攤子更加火爆了。
    很快就把三桶糯米給賣完了,就讓趙雲升帶著去買騾子。
    剛走進牲口行,她就屏住呼吸了,太臭了,一堆牲口在這拉尿,那味兒衝腦子。
    趙雲升卻沒什麽反應,他徑直走到熟人跟前,笑著道:“趙叔,你咋把騾子賣了,嬸子同意?”
    他隨口說著,就去掰小騾子的嘴。
    就聽男人歎氣,跟著去固定騾子不讓動,神情落寞:“病了,大夫說常養著,一個月要一兩銀子,泉子也不讀書了,回家幫襯著種地。”
    趙雲升愣住,他還記得嬸子總是笑嗬嗬的,很熱情,會拿家裏最好的出來招待人。
    “趙叔,這騾子咋賣啊?”趙雲惜問,她記憶裏也認識他們,就放心很多。
    趙叔就笑眯眯地回:“這騾子兩歲,正幹活的時候,要貴一點,你們要的話給三兩。”
    但這麽壯的騾子,市場價是四兩。
    趙叔眯著眼睛看日頭,樂嗬嗬道:“賣咯都賣咯,牲口哪有人重要。”
    趙雲升抿了抿嘴,要是他買,他會說四兩行不行,抬價幫襯下,但這是妹妹買,他就楞楞地看過來。
    “三兩五錢吧,我聽了一耳朵,行情價要高一點呢。”李春容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都十裏八鄉的,誰不認識誰。
    但外頭是叫價四兩,磨磨確實能磨下去一點。
    三兩五錢很公正了。
    她也心疼錢。
    趙叔抹了一把眼,看了看太陽,眼裏婆娑有光,生活的重擔,和妻子蠟黃的臉,讓他說不出不字,隻連連擺手。
    趙雲惜直接掏銀子,喊牙子過來寫契書按手印。
    都辦妥了,這才各自回家。
    看著趙叔佝僂的背影,趙雲升神情也有些複雜,低聲道:“趙叔以前可風光了,家裏好多地,牛啊騾子都有,一場病就啥也沒了,可見人還是健健康康的最重要。”
    李春容很有同感地點頭,心裏琢磨著,給兒媳和孫子吃好點,不能病歪歪的,兒媳之前病得起不來身,也就是年輕,這才養回來了,下回不一定多嚴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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