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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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暗,荊州城,南門大街。
    “叮鈴鈴,叮鈴鈴……”
    一黃一白兩匹馬在大街上奔馳。黃馬的頸下掛了一串黃金鸞鈴,白馬則掛了一串白銀鸞鈴,兩匹馬都神駿高大,鞍轡鮮明。
    黃馬上坐著個青年男子,二十三四歲,一身黃衫,身形高瘦。白馬上乘的是個少女,十八歲上下年紀,白衫飄飄,左肩上懸著一朵紅綢製的大花,臉容白嫩,相貌極為俏麗。
    兩人腰垂長劍,手中都握著條馬鞭,兩匹馬一般的高頭長身,難得的是黃者全黃,白者全白,身上竟沒一根雜毛。
    不少有見識的武林人士都認了出來,這一男一女,正是剛闖蕩江湖兩三個月,便傳出了不小名聲的“鈴劍雙俠”。
    他們倆是“冷月劍”水岱的徒弟汪嘯風與女兒水笙,因此年紀輕輕就有不少人認識,還擁有著響亮的名號。
    現在,這對俠侶突然勒馬,停了下來。
    隻因前方的街麵上排著近百人的長長隊伍,將整條街截作了兩段,馬匹難以通行。
    水笙騎在白馬背上,向著隊伍的起點看去,隻見那是一間不大的門麵,外麵掛了一根字條,上麵寫著“施針救人,不收醫錢”。
    “表哥,這麽小小一間醫館,也有這麽多人來看病求治嗎?這荊州城中,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傷患?我們以往去過的城鎮,可沒見過這麽多受傷的人。”
    汪嘯風看了一眼水笙,回道:“表妹,這我也是有所不知,或許是這城中發生了幫派火拚之類的事吧。你如果想要了解的話,我們就地找幾個人打聽一下?”
    水笙望了望隊伍中的傷者,其中有幾名殘肢斷腳、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聲的漢子,看起來相當淒慘。
    “那表哥你就去問一問吧。”她偏過頭,一時不忍再看。
    汪嘯風翻身下馬,走了兩步,卻隱約察覺到隊伍中有好幾個人正偷偷地打量著表妹的姿色,心裏頓時頗為不快。
    “水福他趕在前頭,提前為我們準備住宿。不妨在這裏等上一會,等他回來後跟我們說一說這城中的情況,也省得與這些似乎並非正道的幫派中人打交道。”
    “嗯,那就等上一等。反正我們也要等到水福回來領路。”水笙也下了馬,牽著白馬走到醫館附近,好奇的朝裏麵瞧了瞧。
    隻見一個臉上長著雀斑、有些土氣、但身材豐滿的年輕姑娘跟一個夥計一起抬了一個擔架,從一處蓋著青色帷幔的隔間內走了出來,將其放在了門口。
    擔架上躺著一個麵色憔悴的的矮小老者,剛被放在了門口,隨即便有同伴過來將他搬起,接走離開了。
    隔間裏麵傳出了有些悶沉的女子聲音:“小芳,早點喚下一個傷患進來。”
    那名叫小芳的年輕姑娘回道:“馬上就來了。話說今天還要再治幾個人呀?”
    “嗯,就最後再治十個吧。你告訴後麵的人,明天再來了。”
    水笙在外邊聽得有些驚異。這位能讓荊州城不少人前來看病求治的大夫,竟然是位女子。
    “青姐,剛才我在門口瞧見了一位女俠。第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人!”
    “哦?”
    ……
    水福是水家的老仆,一身青衣羅帽,家人裝束。
    他剛剛在城中的客棧定下了兩間上房,隨後在南門大街上遠遠地望見了汪嘯風與水笙的兩匹駿馬。
    水福繞過人群,走近向兩人呼道:“小姐,汪少爺,今日的住處已經備好了。”
    “這倒是不急。水福,最近這荊州城中都發生了些什麽事情?怎麽有這麽多受傷的江湖中人?”汪嘯風開口問道。
    水福回道:“少爺,在荊州城現在的混亂,據說是源於三天前發生的一件大事。‘五雲手’萬震山被人揭穿了他謀害同門的往事,隨後被殺死在他兒子的婚宴上。”
    汪嘯風奇道:“萬震山?他也是兩湖有名的高手了,武功說不定比我跟表妹還要高上一些,被人殺了,確實算得上是一件大事。殺他的那人多半已是江湖中第一流的高手。”
    “隻不過那些受傷的人,與這件事又有著怎樣的關聯?”
    水笙笑了笑,道:“表哥還是太謙虛了。爹爹跟我提過,你的劍法已經超過了他相同年齡的時候,在年輕一輩無人無及。將來青出於藍,也是大有可能。”
    等到兩人說完,水福接著補充道:“汪少爺,傳言是一名年輕少女揭穿了萬震山真麵目,而且輕而易舉地殺死了他。”
    “更關鍵的是,對方在殺了萬震山之後,自稱她知道梁元帝所留寶藏的位置,還說要在三個月後舉辦一場比武大會,勝過她的人,將會得到這一樁價值千萬的寶藏。”
    “自那以後,荊州城便變得混亂了許多,大量的外地江湖人士不斷進城,不少有著舊怨的幫派互相之間爆發了衝突。甚至還有一些黑道高手強闖知府衙門的囚牢,被趕來的官兵給一一圍殺了。”
    “這處醫館,也是一名從外地而來的大夫近日開的,宣傳說能使用針法醫治受到各種內傷外傷的人,而且還不收施針的費用。除了有些傷患需要用到的藥材,這裏就沒收過別的錢。”
    “也正是因為如此,醫館短短數日便名聲大噪,滿城皆聞,以至於出現了人滿為患的情況。”
    汪嘯風皺了皺眉頭,臉色微沉,表妹剛剛誇讚他是年輕一輩中的第一高手,卻恰巧被水福說出的消息給反駁了。
    倘若對方的武功真的遠遠勝過了萬震山,那自己顯然並不是她的對手。
    水福瞥見汪嘯風的神色,開口道:“那名……那名狂徒,真是自不量力,居然敢放下如此狂妄的言論。”
    “狂徒?”水笙疑惑地問道,接著想明白了水福的意思:
    爹爹是“南四奇”之一,天下前八的頂尖高手。那年輕少女這般宣稱,已是將自己放在了與爹爹同等的高度上,所以身為自家老仆的水福自然心中相當不滿。
    可是自己不也把表哥誇得天賦勝過了爹爹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