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戰鬥,理由和借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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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某座孤立的小島上,現在隻剩下了毀滅後的沉默。
生化反應爐,這個尤裏最基礎,也是最廣泛被使用的建築,現在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扭曲變形,幾乎無法辨認其原本的麵貌。五個巨大的儲存罐子中,有三個已被徹底粉碎,剩餘的兩個也被破壞得隻剩下一半,歪斜地傾倒著。罐內那些被榨取生物質能後,隻能依稀看出形體的人類,連同惡心的黃褐色液體一同瀉出,將大地染成了一片悲哀的顏色。
另一旁,蓋特機炮被精準地破壞,狂風坦克的殘骸還冒著淡淡的焦糊味,酷似ufo的鐳射幽浮被從中撕開墜落於地,而那些看似堅固的防禦工事,現在也隻剩下扭曲的廢鐵。它們內部的電路和機械在經曆了破壞後,已經無法再次啟動,殘留的電火花在這片寂靜的廢墟中偶爾發出呲呲的聲響,煙霧在空氣中繚繞,帶著金屬和火藥的氣息,像是在訴說著戰鬥的激烈和毀滅的過往。
這處小島的麵積不算太大,故此尤裏並沒有在這裏投放太多的兵力,不然駐守在這處區域的就不是什麽狂風坦克和蓋特機炮了,這種東西在鄭吒的麵前,屬於隨手一刀便可如同割麥子一般,毀滅一整片的存在。
……但是,做出這一切的不是鄭吒。
屬於中洲隊內另一名女性的身影,優雅地從半空中降落。
詹嵐強大而廣闊的精神力仿佛一張無形的網,輕易地覆蓋了整個區域,無所不至,無所不查。她的精神感知穿透了表麵的殘骸與廢墟,深入到了土地與沙灘之中,並且察覺到了某些微妙的不協調感。
這一次,不需要像楚軒那樣觀察掘土的痕跡,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指引,詹嵐的精神力就像是一雙無形的手,輕鬆地將某個小型裝置從地下挖了出來。而在下一瞬,龐大的精神力快速聚集,變得更加集中和鋒利,就如同一把無形的刀片,將裝置內部的芯片連同這個小型裝置本身,一並研磨成了粉末。
“……一百四十二個,還是和我之前掃描出的結果差了一個單位。”
感受著頭腦中的精神力掃描圖象產生了某種細微的變化,中洲隊的精神力控製者發出無聲地輕歎,她在清點完畢自己剛剛造成的戰果後,也認識到了那一絲毫厘之差的謬誤。
而在下一刻,詹嵐體內的精神力便如長了眼睛般,化作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了自己的身後,讓最後那名僥幸逃過一劫的尤裏新兵發出的攻擊消散於無形。
然後,微微一掐,就此磨滅意識。
詹嵐不會為這種奪取他人生命的行為而產生什麽別樣的情緒,因為這些尤裏新兵經過生化和心智控製技術改造,他們的自我已經被極度抹除淡化,幾乎變成了沒有自主意識的存在。
她很清楚,這些被改造過的尤裏新兵存在方式更像是已然死去的喪屍,或不屬於生命的機器人,而非完整意義上的人類。而她也很清楚一件事情,一件自己忽略了許久的事情。
——我,一直以來都被中洲隊的隊友們保護得太好了。
無形的精神力輕柔地環繞在身體周遭,就像是透明的織物,可以隨意編織、塑形。在詹嵐意念的引導下如同一層層薄紗般輕柔而堅韌,緩緩環繞她的身體,將她的身形遮蔽於空氣之中。
這是精神力在戰鬥方麵的運用,隱蔽身形,消除聲響與氣味,雖然如今的詹嵐使用起來並不算困難,但卻是她之前從未涉及過的領域。
不是不想,而是沒有必要。因為在過往的戰鬥之中,她並不需要作為第一線的戰鬥人員站上前線,隻需要安心地待在後方,去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即可。
但這樣的經曆,卻導致了詹嵐在某些方麵的缺失。一直以來缺乏真正“實戰”的她,隻是將目光看往前方,去鍛煉精神力的“廣”與“博”,從而忽略了腳下隨處可見的碎石,也就是對於細微之處的鍛煉。
失之毫厘,謬以千裏。也許精神力的總量可以讓詹嵐在與其他對手的戰鬥中取得壓倒性的優勢,像張傑一樣碾壓過去。但一直以來“以力壓人”的她,這一次卻遇上了精神力總量更強,類型也極為相似的尤裏。
——而我如今的實力,放在輪回世界中也實在差得太遠。
這是詹嵐在發現自己的精神力掃描被無形誤導之後,心中明悟過來的一個事實,尤其是知曉尤裏若是完成月球上的心靈控製器,甚至能夠通過它來遙控整個地球的數十億人類後,她便明白了自己與對方所存在的差距。
一支隊伍會遭遇的任務難度,除了他們獲取的支線劇情,以及與其他輪回小隊的戰鬥表現之外,亦與隊伍中最強者的實力有著相應的關聯。而在中洲隊如今已有兩名第四階實力成員的如今,渡過環太平洋世界的福利期,主神接下來所安排的世界隻會越來越難。
所以,需要進步,需要努力,需要邁出自己的舒適區,去往之前從未涉足過的領域。
——我不擅長戰鬥,最起碼相對於他們來說,我並不擅長戰鬥。但我可以進行學習,去學習那些敵人的戰鬥方式,去學習有關於他們精神力的使用方法,去將自己的實力推動至更高的境界。
解決了這個小島上的所有敵人之後,詹嵐的雙目緩緩閉合,精神力如同漣漪般從她身上散開。她的意識中,剛才捏碎芯片之前的掃描圖像清晰無比,一部分的精神力在她的引導下,不斷自淨、迭代算法,修補著在精神力屏蔽方麵的任何漏洞,就如同與印洲隊的戰鬥中,通過學習對方關於精神力的使用方式那樣。
同時,詹嵐的另一部分精神力則開始向外擴散,她的感知穿透了空氣,探向了高空,潛入了海水。她在尋找任何可能隱藏的敵人,任何可能的尤裏據點,以及任何可能隨時發動的超級武器襲擊。她的精神力如同無形的觸手,細致地搜索著每一寸海域,每一片雲層,確保沒有任何威脅能夠逃過她的感知。
然後,她感應到了自己如網狀的精神力有著一瞬之間的觸動,就像是在平靜的水麵上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起了輕輕的漣漪。而天空中的雲層,也有著不正常的能量聚集。
“鄭吒,三點鍾方向,四十五公裏又三百八十六米處,有著敵人的一處大型基地。”
如若是單純的弱小,那還有提升的空間,還有進步的餘地,但一旦將自己的弱小視作理所當然,並滿足於自己的努力與成就而裹足不前,那麽前進之路將就此止步,更別論完成自我超越的進化,跨越那名為第四階基因鎖的界限。
無需理由,因為那些東西,都隻是阻礙前進步伐的借口,所需要的,僅僅隻是戰鬥,然後變強。
變得比現在的自己更強,最起碼不能被那個人,落得連背影都看不見。
下一刻,在閃電風暴的能量聚集前,詹嵐的身影就消逝在了海風之中,僅留下一句話語。
“我不會,讓我的選擇成為錯誤。”(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