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蹺蹺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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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衛生局的人打哈哈,順著石階就下了。
    “我們工作也沒有做周全,應該先去醫藥局查一查,確定了再下鄉走一趟,造成了不好的影響。
    小姑娘鍾靈毓秀,一看就是有大福相的人。”
    “大家解釋清楚就好了,一場誤會。改天吃飯,我做東,都要來啊。”
    “王老您客氣了。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夏知安小同誌,對不起,我們向你真誠相待道歉。”
    衛生局的人原本板著的嚴肅臉掛著和煦的笑容。
    “查清楚了就好。讓諸位因為我受累跑了一趟,我很過意不去。
    爺爺教我用竹子做了一些茶具,這是我做的最好的一批,請幫忙宣傳宣傳。”
    聽到夏知安的話,秀才已經從屋子裏提了幾套準備送禮用的精編竹簍裝的一套竹製茶具,遞給幾人。
    夏知安送出門,幾人客客氣氣道別,正趕上騎著摩托車來的方律師。
    都是這個行業的枝節,即便不熟,但聽過其名。
    夏知安沒有要引薦的意思。
    “方律師,屋裏請。”夏知安招呼。
    去縣城的事就改到了明日。
    夏知安領方律師進屋,院子裏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夏知安對李村長道:“李伯伯,我沒事了,勞您跑一趟。”
    “沒事就好。娃娃啊,別傷心,不難過,最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所以,以後都是好日子哩。”李村長寬慰。
    夏知安點頭,送李村長出去,同樣的一套竹製茶具。
    院子裏隻剩自己人了。
    王院長告訴夏知安:“玉群是我的鄰居。
    那日她告訴我有人打聽你給的藥膳方子時,我就想到了會有今天這一出。
    所以我告訴她,如果有人花錢請她指證你,讓她應承下來,總好過夏革俊去找我們不熟的人栽贓陷害你。”
    夏知安站起身對張玉群道謝。
    張玉群拉著夏知安:“我爸是民間散醫,我要為民間散醫爭口氣。知安,你是好樣的。”
    院子裏,夏孟生陪客,秀才幾人同方律師談事情,另外四人幫著下廚磨豆腐,吃豆花魚。
    夏革昌家裏,夏革昌抓著夏革俊去了後山祖墳。
    二人跪在墳前,夏革昌指著祖父的墳問:“老九,你還記得祖父嗎?
    他,是被閔家舉報,說他治4了人。
    我還記得他去當眾檢討後是爬著回家的。
    祖父說他是爬著回來的,但是他沒有認罪。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這些。”
    “大哥,我沒有想這麽多,我,我就是想出口氣,教訓一哈夏知安。
    她不尊重我,眼中沒得我這個九叔。”
    夏革俊聲音帶著恐懼。
    他不怕自己老漢,但他怕這個長兄。
    “老漢無能,不能承祖宗手藝,不能守祖宗家業,
    我們這一代也無能,也沒有能傳下去。
    今天我才曉得太祖父傳給了知安。
    中醫,是夏家的根,夏家子孫不僅丟了根,還詆毀夏家的根,
    不止是忘本,還愧對列祖列宗。”
    夏革昌麵朝夏革俊跪好,扇夏革俊的臉。
    夏革俊哭。
    夏革昌怒:“動手。”
    夏革俊伸手扇夏革昌的臉,兄弟二人互扇。
    直到兩隻豬頭出現。
    夏革昌站起身問:“記住今天沒有?”
    “記住了,大哥。”
    “以後還犯嗎?”
    “不犯。”
    “再犯知道什麽處罰嗎?”
    “除族。”
    深夜,夏知安出了院門,秀才站在門外,似乎一直在等她。
    夏知安不語,摸黑走夜路,秀才跟在身後,先去的是夏革文的家。
    夏知安在大門外的電表箱裏關掉總電源,然後鐵絲打開大門進屋。
    “誰啊?”聽到院子裏有動靜的夏革文拿著手電筒,打開寢屋門。
    門口,站著一個黑影。
    夏革文被驚,手電筒掉在地上,光恰好從下邊照著夏知安的臉,但不是很清楚,慘白慘白的。
    屋裏李碧英摸電燈線,電燈沒有亮,又去摸火柴點煤油燈。
    “你是哪個”?夏革文怒吼,伸手去摸門後麵的扁擔,已經遲了,自己的脖子上已經被套了粗繩索,將他轉了一個圈,拉扯著往屋裏走。
    夏革文的吼聲把李碧英嚇了一跳,剛跳下床,就見到兩個人影進了屋,張嘴就喊。
    夏知安將繩索繞過房梁,另一頭拴了李碧英的脖子,自己再跳上粗壯的房梁,收緊繩子中間,用一根扁擔做活結,一圈一圈收緊繩索。
    讓二人坐一回不一樣的蹺蹺板,找找童年。
    “夏知安,老子曉得是你這個狗雜種。”夏革文粗著聲音說的慢,雙手使勁拉扯脖子上的繩索。
    李碧英幹咳,啞著聲音幹咳。
    繩子越來越緊,二人都踮著腳尖,想觸碰地麵。
    夏革文手指摳進自己的脖子上的繩索裏麵,李碧英那頭就會勒緊。
    李碧英這頭鬆一點點,夏革文那頭就會收緊。
    二人意識到,夏知安,是真的下了決心要弄他們。
    “你們不在了,你們的好大兒就會更安全,因為我還念著兄妹之情,希望他前程似錦。
    但是因為你們總想找我的茬,逼迫我要拿出鐵證讓你倆去蹲小黑屋,讓公安查清楚來龍去脈,
    好大兒就隻能退學回到這山溝溝裏當一輩子的莊稼漢。
    我思來想去,你倆還是不在了好,大哥安全,我也安全。
    至於小安,我會把他養大,你們就放心吧。”
    “不,”夏革文眼睛血紅:“我們不敢了,我們不敢了。你放過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另一頭,李碧英已經在伸舌頭了,夏革文趕緊把自己的脖子勒緊,讓李碧英喘口氣。
    誰會想到夏革文在生死關頭沒有選擇讓李碧英去4,這算不算還有一點可取?
    “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倆,若能堅持到天亮,今天的事,我就不再追究。
    記住哈,是你們兩個,要麽都活著,要麽都消失,不能一個人活,也不能一個人死。
    若還有下一次,你們知道後果。”
    門,被關上,但是沒有聽見出去的腳步聲。
    夏知安將夏革昌和夏革俊弄去扔在墳山白骨窩裏。
    石骨土高大的鬆柏上,坐著夏知安在欣賞夜景。
    確切的說欣賞一片黑,傾聽黑夜裏發出的黑夜的聲音。
    另一棵樹上的秀才在想:如果是阿舟在,就能像那日在醫院一樣和夏知安罵架,讓她發泄出來,不用一個人用沉默舔舐傷口,懷疑親情。
    她,是孤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