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黑,白,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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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知安臉上掛著滿足和向往。
    秀才看了生悶氣:夏知安為什麽不回阿舟的信?
    下午,秀才幾人分頭忙活去了,要大幹一場了。
    他們開的,不再是摩托車,而是載貨以噸計算的二手卡車了。
    去省城,不止有油菜頭,豌豆尖,還有從別的鄉鎮收上來的別的品種的蔬菜。
    縣城,就交給夏知安和夏爺爺,狗剩兒三人。
    夏知安帶上了村長的兒子李叔夫婦幫忙看攤。
    縣城的鋪子裏還要售賣從省城拉回來的各種蔬菜。
    夏知安臨時在蔬菜攤對麵又開了一個攤位,賣現成的炒貨,餅幹,糖果類,早出晚歸。
    村診所,王醫生有兩個徒弟,師徒三人看家,幫著照看雇的人除草,掐尖,裝框,按照夏知安收購竹製用品的要求驗貨。
    竹製用品是要發往滬上售賣做擺件用的,收貨人是孔亮。
    等李四夫妻熟練後,夏知安讓爺爺回竹屋,接個電話什麽的。
    夏小安輔助家裏的活,管著記賬,支出。
    人,培養出來就是用的,允許吃虧上當。
    各村各鄉跑業務收菜的,皆是當初記事本上幫助過她給過她吃食的人家,選出家裏一人做事,淘第一桶金。
    省城的銷路打開後,秀才坐鎮省城,猴子滿桌兒來回運輸,成天的跑。
    二狗兒帶著徒弟們也在加班加點組裝機器。
    夏知安在筆畫衛生棉的外包裝草圖,累了,起身遠眺,放鬆眼睛。
    她好像聞到了殺蟲劑的農藥味。
    不可能啊,門前的田,地都是她的,她並沒有打藥治蟲。
    夏知安換了鞋出門,去豌豆尖地裏走了一圈,又去油菜田裏轉了一圈,還是沒有。
    院門一側放蔬菜筐的地方,用濕布蓋著的背簍竹筐裏裝著明天要賣的剛掐好的菜尖。
    夏知安冷笑,她早料到有人會用這一招投毒。
    “小安,把記賬本給我拿來。”
    夏知安把兩個背簍掛在摩托車兩側的鐵架子上,騎著摩托車去了石骨土另一頭山腳下的劉姓其中一家。
    劉姓,有三兄弟。
    她去的是輪流做村長的那一家劉家大房。
    她雇的掐尖的人,是固定的人。
    今天,劉家媳沒有來,而是其婆母來的。
    夏知安將兩個背簍提進院子,劉家人在吃晚飯,見到她,很熱情。
    劉伯娘看到夏知安提著的兩個背簍時,臉上閃過慌亂。
    劉家兒媳解釋今日沒有去的原因,讓其婆母代勞去的,下不為例。
    夏知安擺手,看桌子上的菜色:“那我趕巧了。
    嬸子,把背簍裏的菜頭拿去炒兩盤,加個菜吧,我也餓了。”
    劉家媳笑著應了,去拿盆取菜。
    夏知安坐凳子上同劉家伯伯說話,劉家男丁作陪。
    夏知安從衣兜裏給劉家幾個娃娃糖果,讓他們去屋裏玩。
    劉家婆搶了兒媳手中要往鍋裏倒的菜,走出灶房朝夏知安下跪。
    夏知安起身避讓,雙手插兜,不語。
    劉家其他人不明白怎麽回事?
    劉老漢問老伴:“你幹了啥事?說清楚?”
    劉伯娘不語,她就是掐尖時,聽那幾個婆娘恭維李家的,一時豬油蒙了心,就,就……
    “我來說吧。她是為了權力。為了明年劉伯伯你的村長之位。
    今年,村裏的經濟有起色,這是在李伯伯任上。
    婦人間的打趣,劉伯娘當了真,以為李伯伯會連任。
    那麽三年後,劉伯伯您的年紀已經不適合再擔任村長了。
    鎮上任命新的村長,也是按照政績任命,那麽,劉家,就永遠錯失村長之位。
    劉伯娘,劉家會不會失去村長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行為會讓劉家失去村長之位,而且三代不得翻身。
    村裏的人,都知道在我的房子四周,我的旱田,土地四周都有監控器,二十四小時監控,就像看電視一樣清清楚楚。
    我們做個假設:我把那兩筐菜賣出去了,有人出事了,派出所抓了我,監控裏卻是你投毒。
    我無罪,你住小黑屋。然後你的丈夫,你的兒子,孫子,重孫子,三代不能當官,不能當兵,黨員除名。”
    夏知安蹲在劉伯娘麵前
    :“我記得你給我送的烙餅,裏麵夾了荷包蛋,還有土豆絲,很好吃,很香,很溫暖。”
    劉伯娘閉著眼睛,她,真的是老糊塗了,活了大半輩子,竟然會?
    “為了彌補我的損失,從明天開始,我的菜園子要翻土了,你去翻土,不許有人幫忙。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劉伯伯,劉伯娘,劉叔,回見。”
    “知安,你吃個便飯唄?”
    “改天。您老的泡酒我記著呢。”
    自己不是聖母心,而是她知道,劉伯娘確實是一時衝動,腦中閃了那麽一個念頭,分量極輕,不然與她同行的人不會聞不到。
    自己五官敏銳才能察覺,但是必須警告。
    因為劉伯娘會後怕,會後悔,做了一輩子善良的人因為一時衝動,
    麵對家人的責難時會想不開,尤其是影響子孫三代這樣的後怕,容易走極端。
    自己,讓她去挖地,當做賠償。
    做了一輩子壞事的人,說不定在某個瞬間會做一件好事,讓眾人摸不著頭腦,但是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好事是這個壞人做的。
    做了一輩子好事的人,說不定在某個瞬間會做一件別人不能理解的錯誤事,同樣讓眾人弄不明白原因,不相信錯誤事是這個善良了一輩子的人做的。
    劉老漢,是個聰明人,明白夏知安的意思,拉著老伴:“我跟你一起去翻土。”
    “知安說了,隻許我一個人去翻。”
    “咱倆多翻幾塊,把她的田埂也修整修整,多幹點。”
    村裏沒有人閑在黃角樹下聊天了,都在想法子去掙錢,不能光看別人吃嘎嘎。
    菜園子都薅光了,挑著擔子去賣。
    她夏知安能把豌豆尖賣五塊,憑什麽自己不能?
    她夏知安能賣油菜頭,憑什麽自己不能?
    自己不賣五塊,太坑人了。自己可以無限低價。
    榨啥子菜籽油?賣菜頭。
    鄉上,沒人要。家家戶戶種著呢。
    鎮上,聽到五塊錢的價格。
    “你瘋了哦!搶錢呢。”
    “那你說好多嘛,這在城頭都不夠賣。”
    擠了大巴車去城裏,人,倒是挺多,但沒有擺攤的地方,不認隨便擺。
    要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