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告別那一世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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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至於她很長時間被當做隻有純戰鬥體能值的投錯胎的武夫。
    反倒是狗剩兒,專業上寫的計算機技術,一入伍,就成為重點培養的技術兵種。
    通往目的地的綠皮火車,是夏知安第一次坐這種古老的交通工具。
    看到車窗外飛速閃過的風景,上一世的三十年一幕幕回放。
    她似乎還沒有好好地跟上一世告別。
    寫光陰,
    就不能隻寫三十年的光陰,
    要寫晨曦破曉時第一縷陽光撒在窗欞上的溫柔,那是光陰開啟新一天的輕語。
    寫夕陽餘暉鋪滿大地的眷念,那是光陰對今日不舍的告別。
    寫自己兒時在田野間追逐過的蝴蝶,
    寫練功留下的淚水和汗水交織,
    寫每天被各種課業鋪滿修築的未來夢想的憧憬,那是光陰埋下的希望的種子。
    寫母親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那是光陰裏愛的默默付出,
    寫父親額頭日漸加深的皺紋,那是光陰刻下的操勞印記,
    寫外公外婆爺爺奶奶的嚴厲,隻因她是父母四十歲時才有的嬌嬌女。
    她走過古老城牆斑駁的磚石,那是光陰沉澱的曆史滄桑,
    走過小鎮古街青石板路上的足音,那是光陰留下的生活回響。
    春日花開時的芬芳馥鬱,那是光陰喚醒大地的生機。
    秋夜明月下的思念惆悵,那是光陰釀造的情感美酒。
    三十年,不長,也不短。
    成長路上的跌倒爬起,那是光陰設置的考驗。
    奮鬥路上的堅持,執著,那是光陰見證的堅韌。
    她,似乎經曆了很多,又似乎經曆的很少。
    光陰,是生活的底色,是所有故事的背景板,是情感與記憶的無形絲線,串起每一個片段。
    她那使勁攢的還沒有花掉三分之一的錢,
    她看上的有眼緣的男人她還沒有抽出時間去享受生命的召喚。
    她缺席了幾年的祠堂,在另外一個世界的外公外婆爺爺奶奶沒有收到她孝敬的金礦銀山會不會在下麵活得艱難?
    會不會在另一個世界窮得叮當響?
    她的老父老母有沒有為她的失蹤傷心欲絕?有沒有好好吃飯?
    她,在這個世界,她還是叫夏知安。
    挨著坐的狗剩兒急了,掏手絹給夏知安擦眼淚,低聲安慰她,以為她是不舍家,不舍夏爺爺和小安。
    這一幕落在接新兵的女班長眼裏,內心跑過一萬匹馬。
    手裏翻看夏知安的材料,尤其是特長和專業欄,這是哪來的草包兵?愛哭包?
    她才不要呢。
    她是聽武裝部說自己家鄉這回出了一個綜合素質非常突出的人才,她才特意申請回到家鄉接兵的。
    對麵那人,應該是文藝兵或者宣傳兵才對。
    女班長皺眉:這體能值?確定是她嗎?
    狗剩兒喂夏知安吃小點心,肚子裏有食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和女班長坐在一起的是男兵班長,他沒法不注意這兩人:這二人是去處對象的?
    那個女兵目測有一米七三隻多不少,長得很漂亮,白白淨淨瓜子臉,眼睛又大又黑又亮,黑白分明,撲閃撲閃的,哭過後就像澄淨的天空,
    她能適應特種兵的訓練麽?
    還是家裏不同意這二人,就送去部隊,讓部隊拆二人紅線的?
    要是曬黑了,她會不會哭?
    皮膚糙了,她會不會吵著要回家?要退伍?
    那雙手白嫩如蔥白,一點繭子都沒有,確定這是去從軍?
    為什麽不去常規部隊?為什麽要浪費百裏挑一的女兵名額?
    她是百裏挑一?
    男班長看向女班長:你接對人了嗎?材料是不是拿錯了?這可是你的家鄉兵呢?
    女班長瞪眼:管好你自己的事。
    夏知安吃小點心,瞄到狗剩兒身上的軍裝顏色,這顏色在史書上看到過。
    前世,她沒有從軍的朋友,認知停留在刷到的視頻和聽說上,
    羨慕那些軍服戎裝,仰望那些鎮國神器,想著自己的年紀是穿不上那身拽拽的裝備了。
    所以這一世,她的目標,要當三棲大將,圓她報國夢想。
    女班長認真看夏知安的專業:這到底是個啥?
    男班長偷瞄,隻看到專業欄:人工智能。這是啥玩意?
    自創的新詞?
    兩班長心裏齊齊的歎息,希望她能熬過三個月的新兵訓練,然後就讓她轉去常規部隊。
    女班長閉眼養神,不去看狗剩兒像一個婆媽照顧夏知安,怕她凍著了,餓著了,坐硬板凳累了。
    怕人家無聊了把胸前的紅花摘下來戴在耳後唱小曲逗夏知安開心。
    女班長意味不明的喵男班長:男人都喜歡這種嬌嬌軟軟的款?
    男班長含笑:這女兵說話的聲音嬌軟甜膩,是個有手段的,把男人的軟肋拿捏得死死的。
    但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男班長富含深意的看向女班長。
    女班長起身,去車廂連接處透氣,眼不見心不煩。
    夏知安問男班長:“老班長,你心悅女班長,不敢表白是因為女班長已經心有所屬麽?”
    男班長驚,他表現的很明顯嗎?沒有誰看出來啊?
    “知安,你怎麽看出來的?”狗剩兒問,特意盯著男班長看了又看。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心悅一個人,眼睛會出賣你的內心世界。”
    狗剩兒撇嘴:阿舟的眼睛夏知安為什麽看不見?
    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兩天一夜,新兵集訓地到了。
    新兵入營即入訓。
    起步即衝鋒。
    兩人在家時已經將流程背得滾瓜爛熟何況在家鄉的武裝部也住了一個星期提前適應了。
    跨入營區,就不再是地方青年。
    夏知安露出微笑,她,要開啟向合格軍人的蛻變之路了。
    營地有標語:新戰友,歡迎到家。
    鑼鼓聲,掌聲如潮湧起,新兵訓練的領導和骨幹列隊歡迎。
    夏知安是最後一個下大巴車的。
    她們也是最後一批到達新兵訓練營地的男,女新兵。
    在她站在陽光下的那一秒開始,就成為被注視的焦點。
    她在打量營地。
    營地也在打量她——下車即王炸!
    女兵,數百人,不是她一個。
    也不是她最漂亮,也不是她個頭最高
    但偏偏在目光掃過一群紅花的時候,隻會注意到她。
    集訓領導站在二樓窗戶邊,麵麵相覷,這確定是來當兵的?
    百裏挑一?
    馬燕沒有接錯人吧?
    把她的檔案調出來,讓我再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