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新設的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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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口箱子被挖出來了。沒有上鎖,蓋子一掀開,濃烈的腥膻氣瞬間彌漫開來!
    半扇豬肉,一顆牛頭。
    鎮國公剛想鬆一口氣,就聽見一旁的繡使道“這口箱子卑職檢查過。”
    趙雲福眉頭緊鎖“繼續挖!”
    知樹搬來一把椅子,讓顏如玉坐下來,也不知從哪裏變出來一盞熱茶,奉到顏如玉手中。
    裝腔作勢!
    桑落默默地站在角落裏,看著顏狗捧著茶盞,熱氣氤氳著他的狗臉。
    顏如玉淺啜了一口,才抬起頭來道“知樹,給國公爺和趙大人也搬椅子,坐下來。免得站久了腰疼。”
    狗裏狗氣!
    這句話是鎮國公心裏罵的。第一箱開出來不是人,讓他微微鬆了一口氣。
    屋裏兒子徘徊在生死之間,院裏國公府徘徊在存亡之間,叫他如何能安心坐得下來?
    “不用!既然顏大人要挖箱子,就快些挖了,也好還我國公府一個清白!”
    顏如玉點點頭“繼續。”
    第二口箱子也挖了出來,緊接著第三口……第八口,第九口。
    別說狗了,院子裏人人都聞到了肉的腐爛味。
    繡使們站在箱子旁,等待著顏如玉的命令。
    顏如玉將茶盞放在一旁,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桑落麵前“一共九口箱子?”
    桑落跪在地上,垂著頭低低“嗯”了一聲。
    “大點聲,本使聽不見。”
    麵具下,桑落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是,隻有九口箱子。”
    別人察覺不到,她還能不知道顏狗的德性?
    他根本不急著開箱,說這話時,還帶著點取樂的意味。現在回想早晨搬箱子入府時,繡使就太過輕易地將箱子放進府。不用說,他一定早換了箱子裏的東西。
    “做什麽用的?”玄色下的靴子在她眼前站定。
    “祭祀。”
    “用什麽祭祀?”顏如玉還蹲了下來,故意問道,“人,還是牲畜?”
    演!繼續演!
    狗男人。
    她啞著嗓子回答“藥。”
    人可以入藥。牲畜亦可入藥。天地萬物皆可入藥。
    唯有他這個狗不能入藥!
    “哦——”顏如玉拖著長長的尾音,慢條斯理地下令“開箱。”
    箱蓋子一個一個地掀開,
    豬、牛、羊。
    雞、鴨、鵝。
    死魚、爛蝦。
    就是沒有屍體!
    鎮國公死死盯著那些敞開的箱子,緊繃的心弦驟然鬆懈。
    劫後餘生的慶幸和被愚弄的荒謬感讓他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他這才看向顏如玉,原來……那個“安”字,是這個意思!
    顏如玉卻沒有準備放過桑落的意思“神醫,這死魚爛蝦也能入藥?”
    桑落眼角抽了抽“祭祀之藥自然與尋常不同。”
    “哦?”顏如玉好像真的好奇,愈發認真地追問,“有何不同?”
    她怎麽知道?
    桑落開始胡編亂造起來“祭祀天地之藥,要有返璞歸真之根,則須取濁氣下沉之物。”
    見四周眾人都聽得認真,顏如玉也等著她說下去,她隻得硬著頭皮繼續編“腐肉可驅邪破煞。魚蝦可引陰煞入土,豬牛之腥膻,乃是人間煙火濁氣之極。”
    顏如玉聽著這通胡謅,唇角隱隱彎了一下,依舊用懷疑的語氣詢問“哦?那這雞鴨鵝,又作何解?”
    “雞司晨,引陽氣初升;鴨掌水,定陰煞波瀾;鵝頸長,勾陰陽兩界。”桑落信口拈來,越說越順,“此三禽齊聚,方能定住這祭祀之陣的乾坤輪轉,令邪煞之氣……有來無回。”
    她頓了頓,似乎覺得不夠,又補充道,“此乃‘腐中生新,穢裏藏真’的至理,非尋常醫道可解。”
    說完,她淺淺舒了一口氣。
    可算是胡亂圓回來了。
    就在這時,萬太醫一臉凝重地快步走出,衝著鎮國公沉痛地搖了搖頭“二公爺他”
    鎮國公渾身一震,跌跌撞撞地衝了進去。
    不多時,屋內傳來一陣淒厲的哀嚎“政兒——”
    院子內外,國公府的人盡皆跪了下來。
    顏如玉沒有半分準備進去看鍾離政的意思,隻站在桑落麵前,示意繡使將箱子逐一搬出去,將指認桑落埋下屍首的管事帶走,最後讓知樹取來鐵鐐,套在桑落手腳上。
    桑落隻覺得雙腕和腳踝猛地一沉,這重量讓她幾乎站立不穩。寬大的黑袍遮掩下,她咬緊了牙關,心中將顏如玉罵了千百遍。
    趙雲福揮手“相關仍等一並帶走。”
    阿水捂著肩膀的傷口,看著桑落被套上鐵鐐,心中萬分焦急,跟在顏如玉身後想要解釋,顏如玉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徑直邁開步子大步向外走。
    桑落拖著手鐐腳鐐,邁著沉重的步子,剛走出院門,鎮國公追趕了出來,布滿血絲的老眼撲向她“這妖人使用妖術,害了我兒性命,必須留下!我必親自將其碎屍萬段!”
    “國公爺!”顏如玉身形一晃,便擋在了鎮國公與桑落之間。他一手看似隨意地搭在鎮國公衝來的手臂上,那枯槁的手臂便如同被鐵鉗箍住,無法前進半分。再順勢將他帶到幾步外的陰影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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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公爺可曾想過本使為何知道箱中沒有屍體?”
    鎮國公滿腦子混沌,哪裏想得明白。
    “太妃早已洞察鶴喙樓栽贓之計,命繡使暗中截下屍首,調換了箱子。此舉隻為引蛇出洞,揪出幕後真凶,更為了保全國公府清譽。”
    顏如玉繼續道,“神醫與鶴喙樓必有牽連,乃關鍵人證。本使必須將其帶回直使衙門,嚴加審訊。唯有徹查此案,揪出真凶,方能證明國公府與此事無涉!屆時,阿水入國公府的事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國公爺三思。”
    鎮國公漸漸回過神來。
    阿水算什麽事?是他那個不省心的孫女鍾離琬!若真徹查下去,牽扯出莫星河是鍾離琬引薦的,再扯出自己用礦契換兒子……
    “鶴喙樓狡詐,不怪國公爺被其設計入局,”顏如玉緩緩放下手,又道“二公爺的後事還等著國公爺操持。還請節哀。”
    鎮國公頹然點頭“……一切……但憑太妃做主。”
    顏如玉頷首,不再多言,與趙雲福帶著人離開了國公府,與趙雲福說定次日到直使衙門一同審理此案,又讓繡使強製將阿水帶去治傷,再送回家。
    趙雲福累了一宿,早已精疲力盡,正要躬身上轎,忽地又問“顏大仍,桑醫正下落仍舊不明。這可如何是好啊?”
    顏如玉已上了馬車,對候在車中的顧映蘭挑挑眉。顧映蘭隻得挑開車簾對趙雲福道“趙大人,在下有個江州同鄉家中有急症,昨日就將桑醫正請去看診了。”
    趙雲福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我可真受不得再丟一個女娃子了。”說罷上轎而去。
    顏如玉示意知樹駕車去直使衙門。
    顧映蘭從車窗看出去,正好看見一身黑色鬥篷,頭戴麵具的桑落,心中起了疑“顏大人指揮使如何提前知曉那箱中會是……”
    顏如玉又是那一副半醒半寐的姿態“本使早就命人盯著城中屠宰坊。今晨,就有人從其中一個運出幾隻箱子。本使手下蹲守的人截了,便知這些箱子是要栽在國公府二公爺頭上的血債。”
    顧映蘭也是個聰明人。
    阿水被國公府當做藥引。她活著,就能引人去查。到時隻要翻出剩下的十八具屍首,鎮國公府難以自證清白。再加上鶴喙樓設下的這一局,禁衛若再出動,後果不堪設想。
    隻是
    顧映蘭看向顏如玉
    鍾離政還是死了,顏如玉又在現場,但沒有留下任何把柄。
    不僅如此,還借著三言兩語和一堆臭肉,將一場驚心動魄的栽贓化解為繡衣使者的功績,更替太妃穩住了國公府,甚至將自己與鶴喙樓撇得幹幹淨淨。
    可怕的對手。
    馬車停在直使衙門前。
    車簾掀開,兩人下了車。顧映蘭看著戴著鐵鐐的身影,心中疑慮更甚“桑落呢?”
    顏如玉整了整衣袖,睨向顧映蘭,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裏,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嘲諷
    “桑落?她不是被顧大人您‘請’去替同鄉看診去了嗎?”
    說罷,他轉身朝衙門內走去,揚聲吩咐知樹“去,把本使新得的那根鞭子取來。”
    正要跨進直使衙門的桑落,聽見這句話,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知樹心底升起一絲愧疚,但不多。默了默,老老實實地去取了。
    “吱呀——”
    沉重的鐵門在桑落麵前緩緩打開,繡使將她推了進去,再將刑訊房內的蠟燭點燃。
    屋中央懸掛著的四隻粗粗的鐵環,兩隻環高,兩隻環低。
    “新設的刑房,我還沒來過,”其中一人指著鐵環對另一人說“這刑具當真新奇!說是將犯人四肢穿進去,懸在半空,頭衝下,不出半日,不用動刑就自然招了。”
    “這種適合要交還屍首的,免得留下傷痕說我們刑訊逼供。”另一個人頗有些經驗,“別看這種刑具不出血不傷筋不動骨,實則厲害著呢!”
    兩人看向一身鬥篷的桑落“今日算便宜你了,全是新的。”
    顏如玉冷眉冷眼地站在門外,手中把玩著一隻長長的木盒,“出去。”
    “是!”繡使們立刻退了出去。
    沉重的鐵門閉合,將內外徹底隔絕。
    狹小的空間裏,隻剩下他們兩人。空氣凝滯,燭火一動不動。
    顏如玉把玩著木盒一步一步逼近,桑落下意識地一步一步後退。
    看他冷若寒霜的臉色,是真生氣了。
    她不由在心中大罵顏狗不識好人心。
    顏如玉沉著一張臉,伸手勾著鐵鐐將她扯到眼前,慢條斯理地將雙手的鐐銬解開,再分別套在高的兩隻鐵環中,順便揭掉她臉上的麵具。
    上次是鬧著玩的,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顏如玉!”桑落想起剛才兩個繡使的話,心中隱約有些畏懼,雙手動彈不得,想要抬腿去踢他,腳踝間的鐵鐐太沉根本使不上力。
    顏如玉似是看穿了她的企圖,隻冷哼一聲,將木盒打開,取出一根鞭子。那鞭子手柄如串珠,鞭條像是用馬鬃毛編做的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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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隨意一抖。
    “啪!”
    淩厲的破空聲在死寂的牢房裏炸開。
    桑落瞳孔驟縮,身體瞬間繃緊“顏如玉!你真要對我用刑?”
    顏如玉握著鞭子,一步步走回刑架前。昏黃的燈光在他身後投下巨大的陰影,將他俊美的臉籠罩在明暗交界處,那雙鳳眸深不見底,將醞釀的風暴徹底掩蓋。
    他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如魔魅“不。是懲戒。”
    話音未落,手臂猛地揚起!
    “咻——”
    長鞭撕裂空氣,帶著淩厲的風聲,精準地抽打在桑落的身上。
    桑落下意識地別過臉,閉上眼,等待著疼痛。
    沒想到,顏如玉的力道控製得極有分寸。
    隻聽見一陣裂帛聲!
    鞭稍將她身上齷齪男子穿過的漆黑鬥篷撕裂,露出下麵素色的中衣布料。
    “這一鞭,”顏如玉眼眸漆黑,“罰你穿別的男人的衣裳!”
    桑落回過神來,沒有意料中的疼痛,便甩過頭辯解“我那是——”
    “咻——”
    不給她解釋的機會,第二鞭緊隨而至!角度刁鑽,抽在她另一側腰際!
    桑落避無可避,隻覺得像是被一條蛇擰住了腰間的軟肉。
    “這一鞭,罰你跟著顧映蘭走!”
    這一鞭比剛才那個用力,腰間有了一點辣意。桑落隻好解釋道“那隻是去探聽——”
    顏如玉依舊沒有給她解釋下去的機會。
    他揚起鞭子,說道“這一鞭,罰你給本使下藥。”
    那天她格外主動,趁著他失神的片刻,給他下藥。醒來時她早已不見蹤跡。隻留下寥寥數語,叮囑他切不可離開顏府,還說她替他殺鍾離政。
    他從來沒有這麽恐慌過,連帶著遷怒了知樹。讓他去知風那裏領了訓誡的鞭子。
    這一次,鞭子落在她的臀上。
    結結實實地落下。
    火辣辣的疼。
    好狠的心!
    桑落知道他最氣的就是這個事。當時下藥時就想到他醒來一定會惱她。原本準備像萬太醫說的那樣好好哄哄他。可顏如玉這一鞭子根本沒留情!
    她徹底毛了,強忍著痛呼,倔強地瞪著他“我隻恨沒給你多下點劑量,讓你睡上個三天三夜!偏偏來壞我的事!”
    “還不知悔改?!”顏如玉半眯著眸子,氣得發笑,幹脆一揮鞭子,鞭稍纏住她的小腿,勾至半空,分掛在低處的鐵環之中。
    桑落掙紮起來,卻更像是在半空蕩著秋千。整個人晃來晃去,沒半點著落。
    她有些心慌,不由更加怒火中燒,半點愧疚心也沒有了,隻是不住喊道
    “狗男人!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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