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智者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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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民隊伍終於從混亂的火光中逃出生天,但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和不安。樹林的陰影遮蓋了他們狼狽的身影,也遮蓋了希望的微光。
    葉長歌站在一塊高地上,看著四周密布的樹林,眼中透著焦慮。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對聚攏在一起的流民們說道:“大家先別慌,我們暫時安全了。現在要做的是抓緊安頓下來。這裏有山有水,隻要我們齊心協力,就能熬過這段難關!”
    “可……我們什麽都沒有啊,糧食、工具……”一名婦女抱著孩子,滿臉憂慮地說道。
    “葉兄弟,我們這些人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你說能撐多久?”人群中,有些悲觀的聲音低低響起。
    “是啊,那些豪強武裝可不一定會放過咱們。”
    葉長歌沉聲說道:“我明白大家的擔憂,但亂世之中,我們隻能靠自己。山林裏不是沒有吃的,隻是我們不知道怎麽找。我會教大家分辨哪些東西能吃,哪些不能吃。”
    流民中,有些年輕人眼神閃爍,似乎燃起了一絲希望。而另一些人則繼續低頭歎息,似乎已經失去了鬥誌。
    這時,顧清霜擠出人群,冷冷地說道:“葉長歌,說得倒是輕巧。你就不怕帶著這麽一大群人,等不到明天早上就被餓死嗎?”
    葉長歌抬起頭,看向顧清霜。這是那個他在火場中救下的女子,雖然滿身狼狽,但依舊難掩她的清冷氣質。
    “顧姑娘,”葉長歌不怒反笑,語氣平靜,“如果我們什麽都不做,那確實等不到明天。可隻要我們動手,或許能熬過一個又一個明天。”
    顧清霜微微一愣,她看著葉長歌,似乎對這個年輕男子多了幾分刮目相看,但嘴上卻不依不饒:“嘴皮子功夫有用的話,天下就太平了。”
    “那就行動起來,我會讓你看到結果。”葉長歌的目光堅定無比,“還有,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的幫助?”顧清霜一愣,隨即輕笑一聲,“葉公子高看我了,我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但你有頭腦。”葉長歌認真地說道,“而且在這樣亂的局麵裏,我需要一個有魄力的人幫我安撫大家。”
    顧清霜看了看周圍神情麻木的流民,又看了看葉長歌,輕輕歎了一口氣:“好吧,我倒要看看,你這位葉大領袖能做出什麽奇跡。”
    葉長歌點點頭,隨即對人群說道:“大家聽我說,接下來我會帶一些人去周圍探查,尋找可以吃的東西。剩下的人留在這裏,先搭建一個臨時的營地。記住,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離開隊伍!”
    葉長歌迅速挑選了一些身強體壯的年輕人,包括孫大順和幾名膽大的婦女,組成了一支小隊。他告訴他們,山林中有很多可食用的野果、植物和獵物,但同樣也隱藏著許多危險。
    “遇到不認識的果子,不要亂吃。”葉長歌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幾種簡單的圖案,教他們辨認一些嶺南特有的野生植物,“這種帶刺的藤蔓叫‘酸藤果’,果子酸甜,可以吃;而這種葉子發黃、莖上有白色汁液的植物,千萬不能碰,劇毒!”
    眾人聽得目不轉睛,有些人心中不禁感歎:這葉長歌到底是什麽來頭?竟然懂得這麽多。
    顧清霜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葉長歌分配任務,眼神複雜。她從未見過一個男人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依然能夠保持冷靜和條理。
    “小心點。”顧清霜在葉長歌出發前,低聲說道,“雖然我不信你,但不希望這群人真的散了。”
    葉長歌微微一笑:“放心,我會回來。”
    小隊進入密林後,葉長歌一邊帶頭搜尋食物,一邊警惕著周圍的環境。他知道,這片林子中隱藏著無數危險,稍有不慎,可能會讓他們全軍覆沒。
    孫大順小聲問道:“葉兄弟,你怎麽知道這麽多東西?像個讀過書的公子哥,可又不像……”
    “以前學過點。”葉長歌笑笑,沒有解釋太多。他用現代知識作為優勢,卻小心避免過多暴露,引人懷疑。
    小隊很快發現了一片長滿酸藤果的灌木叢,果實掛滿枝頭。葉長歌挑了一個果子,用小刀切開後聞了聞,確認無毒後,分給大家試吃。
    “哇,這酸酸甜甜的味道還挺好!”孫大順眼前一亮。
    “多摘一些,帶回去給大家分。”葉長歌一邊指揮,一邊繼續搜尋其他資源。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動物在林中穿行。葉長歌立刻揮手示意眾人停下,低聲道:“別動,有東西過來了。”
    他們屏住呼吸,看著一隻野豬從樹叢中鑽了出來,正低頭在地上拱著泥土。
    孫大順咽了咽口水,興奮地說道:“葉兄弟,這可是大補啊!”
    “別衝動。”葉長歌皺起眉頭,快速觀察周圍的環境。他發現一棵粗壯的樹枝低垂下來,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陷阱。他低聲交代了幾句,讓幾人悄悄移動位置,準備好竹竿和繩索。
    野豬嗅到了人類的氣息,抬起頭看向這群陌生的入侵者,發出低沉的咆哮聲。
    “動手!”葉長歌一聲令下,竹竿猛地揮向野豬,繩索套住了它的後腿。野豬掙紮著衝向人群,但被卡在了樹枝的縫隙中,動彈不得。
    眾人圍上去,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野豬製服。孫大順拍了拍豬背,哈哈笑道:“今晚可有肉吃了!”
    葉長歌卻沒有笑,他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的野豬:“可能麻煩還沒完。野豬從來不單獨行動,它們往往成群出現……”
    顧不上歡慶,葉長歌帶著小隊迅速打道回營,同時安排人員加強警戒。他知道,這片林子雖然充滿資源,但同樣也潛藏著不可小覷的危機。
    夜幕降臨,篝火在山林間點燃,流民們圍坐在一起,分食著從密林中帶回來的野果和煮熟的野豬肉。經曆了連續幾日的奔波,終於有了飽腹的一餐,臉上多了幾分生氣。然而,葉長歌的眉頭依舊緊鎖。
    豪強武裝雖被甩開,但沒有人能保證他們不會再追蹤而至。密林雖有掩護,但流民隊伍拖家帶口,行動遲緩,始終不是長久之計。
    顧清霜將手中的一塊豬肉放下,走到葉長歌身邊,語氣平淡卻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再這樣毫無方向地走下去,這支隊伍遲早會被拖垮。”
    葉長歌看向她:“你有什麽建議?”
    顧清霜盤膝坐下,從懷中取出一塊皺巴巴的布,那是一張嶺南地形圖,雖不算詳細,但大致標注了周圍的地貌與一些村落的位置。
    “這地圖你哪裏來的?”葉長歌眼中一亮。
    “出發前準備的。”顧清霜抬眼看了他一眼,神情中透著幾分冷傲,“雖然沒想過會有今日的局麵,但未雨綢繆總沒錯。”
    葉長歌暗暗心驚,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流民隊伍中的其他人哪有這樣的遠見?
    顧清霜指著地圖說道:“我們現在應該位於這片山脈的北側。按地圖標注,這一帶的村落大多靠近水源,而我們目前離開主道太遠,很可能已經錯過了原有的村落線路。”
    葉長歌點點頭,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描繪:“繼續往南走,山勢更陡,叢林更密,帶著這麽多人恐怕寸步難行。但若是折返北方,又有可能和那些豪強武裝迎頭相撞。”
    顧清霜笑了笑:“所以不能南下,也不能北返,那就必須另辟蹊徑。”
    “怎麽另辟蹊徑?”葉長歌看著她,眼中帶著幾分試探。
    顧清霜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說道:“你看這裏。”她手指輕點地圖上一片未標注詳細的區域,“這一帶雖沒有村落,但根據地勢,很可能存在天然的山穀或隱蔽的棲息點。如果能找到這樣的地方,既能避敵,又可為隊伍爭取時間休整。”
    葉長歌仔細思考了一下,心中已有幾分信服:“你的推測有理,但如果敵人繞開山穀,直接守在出口怎麽辦?”
    顧清霜微微一笑:“所以我才說要設計一條避敵的路線,讓他們找不到我們。”
    經過一番討論,葉長歌與顧清霜終於敲定了一條計劃周密的行軍路線:
    第一步,沿溪而行。借助附近的一條小溪流,他們可以偽裝行軍痕跡,將隊伍從密林深處帶到地勢較為開闊的山穀邊緣。
    第二步,製造假痕跡。在某些岔路口故意留下分散的足跡,混淆追蹤者的判斷。
    第三步,利用地勢設伏。如果敵人循跡而來,可以借助山穀的地形製造一些簡單的陷阱,延緩對方的行動。
    第四步,找到一個隱蔽的臨時棲息地,讓隊伍休整。
    次日清晨,隊伍再次出發。葉長歌按照計劃,帶領小隊負責探路,而顧清霜則協助管理隊伍,安撫流民。
    “大家不要慌!”顧清霜站在隊伍前方,清脆的聲音穿透人群,“隻要我們跟緊葉公子的腳步,就一定能安全走出去。”
    她的言辭冷靜有力,與她平日清冷的形象形成強烈反差,讓許多流民心中多了幾分安定。
    “她這女人,比我還能煽動人心啊。”葉長歌看著不遠處的顧清霜,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來當初救她,果然沒救錯。”
    溪流邊,葉長歌指揮幾名年輕人用樹枝清掃腳印,同時安排其他人按照計劃製造假痕跡。
    孫大順一邊忙活,一邊低聲嘀咕:“葉兄弟,這顧姑娘厲害是厲害,但你可得小心點,別被她搶了領導位置。”
    葉長歌笑罵道:“你小子少嚼舌頭。多一個人幫忙分擔,我能輕鬆不少。”
    孫大順撇撇嘴,沒再說話,但心裏卻對顧清霜始終抱有幾分警惕。
    正當隊伍按照計劃順利行進時,突如其來的異動打破了平靜。一群正在溪邊飲水的麂子突然四散奔逃,驚慌的叫聲引起了葉長歌的注意。
    “快停下!”葉長歌舉起手,示意隊伍原地待命。他趴在地上,仔細觀察四周,隱隱聽到了一陣低沉的腳步聲。
    “是追兵!”葉長歌猛地站起身,“他們快追上來了!”
    顧清霜皺眉道:“看樣子,他們果然沒那麽容易放棄。現在怎麽辦?”
    葉長歌快速思考,最終一拍腦袋:“顧姑娘,我需要你幫我帶著隊伍繼續前進,我留下來拖住他們。”
    “你瘋了?”顧清霜眼中閃過一絲急色,“你一個人留下,不是找死嗎?”
    “隻有這樣才能為大家爭取時間。”葉長歌語氣堅定,“相信我,我有辦法。”
    顧清霜咬了咬牙,最終點頭:“好,但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葉長歌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放心,我還沒活夠呢。”